聽了伯夫人這話,一邊站著的憐香憐玉也放心了。
自打她們懷孕後,姜瑤和伯夫人的關係就一日好過一日。
之後又因為裴泠玉讀書不讓她們近身,她們越發沒有安全感,在伯府就跟透明人一樣。
雖然懷著身孕也沒人敢苛待她們,但她們始終不放心。
畢竟姜瑤好歹有娘家支持,姜舒綰更是伯府的少奶奶,可以給姜瑤撐腰。
她們無依無靠的,賣身契還在伯夫人手裡,姜瑤又向來厭惡她們。
若伯夫人真的和姜瑤一個鼻孔出氣,以後哪裡還有她們的好日子過。
現下伯夫人一席話,可以說瞬間就讓她們放寬心了。
是的了。
她們懷的是伯府的孩子,伯夫人不可能不重視她們。
至於這個小桃紅……
小伯爺屋裡加上姜瑤已經有五個女人了,再添人,可怎麼分啊。
更何況這個小桃紅還懷了孩子。
眼中精光一閃,憐香憐玉立刻撲到裴泠玉腳邊。
「小伯爺,您可不能走啊,您走了我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啊……」
她們一邊說,一邊嚶嚶哭,好不可憐的嬌俏模樣,不比小桃紅差,只叫裴泠玉想起叫她們「好姐姐」的那些日子。
「好姐姐,快別跪了,擔心傷著身子。」
「……」
姜瑤直接氣暈。
好姐姐,尼瑪的好姐姐!
「夫君……玉郎……」
到晚上,天都黑了,姜瑤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她睜開眼睛就去找裴泠玉。
裴泠玉沒找到,一睜眼就對上伯夫人哭腫的老臉。
「他走了……他還是走了……為了一個賤貨,他竟然就把我們娘倆拋下了……」
伯夫人痛苦無比,裴泠玉一直是她精心教養的兒子,是她一生的依靠。
她一直想靠裴泠玉翻身。
沒想到他竟然離家出走了。
「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一個賤人拋下我這個老娘……老天爺啊……他可是我肚子裡出來的啊,不敬親娘,賤女人雙腿一撇,他倒是跑的飛快,畜生啊……」
伯夫人哭的肝腸寸斷。
姜瑤更是有一種晃晃忽忽不真實感。
是的,她白天是很生氣,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玉郎為了一個女人,真的會拋下她。
他們以前也吵過,為了憐香憐玉,為了兩個通房丫頭,但是最後都和好了。
而且明顯,憐香憐玉和兩個通房,在裴泠玉心中都沒什麼份量。
所以她才容得下的憐香憐玉,連她們懷著的孩子也沒動手。
反正就是兩個死丫頭罷了,就算生了兒子也比不上她。
只要抓住玉郎的心,她就擁有一切。
男人掌控世界,女人掌握男人,這不是世界真理嗎?
她娘一直罵她愚蠢,可卻知道自己聰明非凡。
可是。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被拋下。
對方還是一個青樓女子。
腦海驀然想起暈倒前裴泠玉拉著小桃紅離開的絕決背影。
「難道我連一個青樓女子都比不上?」
茫然四顧,姜瑤神情呆呆的,心裡也空落落的。
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湧上心頭,讓她痛苦得幾乎想暈過去。
那種感覺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卻又無處可訴。
「我堂堂上京第一才女,竟然淪落到和青樓女子比較的地步了……」
姜瑤喃喃自語著,心中充滿了自嘲不甘,還有痛苦和掙扎。
她一直以來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才華橫溢,容貌出眾。
也就是她爹不懂欣賞,一直把姜舒綰當寶,把她當根草。
她明明是得神仙眷顧,又穿越又重生的天眷之人。
她一身本領,又會吟詩,又會製冰。
就這兩樣,足以把整個大景朝的女子吊打幾十個來回。
玉郎也曾經一度以為她為傲。
可如此,卻要和一個青樓女子相提並論,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察覺到自己這種心理後,姜瑤整個人都難受到了極點,淚水連連,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萬人騎的賤貨,也配與我相比……」
「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姜瑤不斷地告訴自己,試圖說服自己不要在乎小桃紅。
可是一想起裴泠玉離開時候的背影,內心深處的痛苦就揮之不去。
「憐香憐玉也是賤貨,可是玉郎絕不會為了她們離家出走……」
「難道一個小桃紅就這麼重要?」
「難道玉郎不知道我不讓他近女人的身,是為了他的前途著想?」
「不,我不能這麼想,我不能把自己同一個妓\女爭寵……」
「這些年我讀的書都被狗吃了嗎?」
「我有我的驕傲,我不能這樣作賤自己。」
「吃屎的是他,憑什麼我要懷疑自己?」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姜瑤帶著丫環直接回了娘家。
整個伯府到處都是裴泠玉生活過的痕跡。
她畢竟遠離幾天,放空自己好好想想。
然而,她一回到姜府,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
她腦海里全是玉郎的樣子。
他打馬過來見她,他在詩會上偷偷看她,還有寺廟裡的幽會,她們熱烈又克制的親吻相擁。
最後終成眷屬。
這是她兩生兩世的愛戀啊。
她如何能冷靜下來?
撲在床上,姜瑤又痛哭起來,她還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
宋氏在門外焦急地拍打著房門。
「瑤兒啊,你可別把自己身子折騰壞了,裴泠玉那個狼心狗肺的種馬不值得你這樣!」
「娘,你怎麼這麼冷血,玉郎可是我的夫婿,你不能這麼罵他,除了女人,其他時間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你這傻丫頭,還在為他說話!我早就說那裴泠玉不是個好東西,你偏不聽,如今落得這般下場!」
宋氏在外面氣的直跺腳。
恨其不爭的罵,「你看看你大姐姐姜舒綰,嫁到侯府,那日子過得多風光。你倒好,跟了個沒出息的!還把青樓賤貨招到府里了,冤孽啊!誰家新夫人進門剛剛一年,後院就一直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