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世子含情眼

  「原來,裴宴之竟然長了一雙含情眼。」

  黑燈瞎火的夜裡,裴宴之提著宮燈,輕笑著揉了揉她的頭。

  那一刻,他們離的極近。

  也叫姜舒綰髮現,面容冷俊的人,長了一雙含情眼。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姜舒綰都沒見過裴宴之。

  少年早出晚歸,出門的時候天沒亮,回來的時候又黑盡了,不只姜舒綰,就是柳雲煙也沒碰著他。

  「小姐,表小姐又來了。」

  「二小姐也來了。」

  遠遠的,站在屋檐下看著從花園小路盡頭走過來的兩人,青杏一臉晦氣,「真是怪了,她們是約好的嗎?怎麼天天往我們這邊跑?」

  最近這段時間。

  或許是閒得無聊,又見不著裴宴之,柳雲煙總往姜舒綰院子跑,找著各種藉口,在姜舒綰面前炫耀她小時候和裴宴之一起上學的日子,裴宴之學問如何如何好,她如何如何敬仰。

  然後,裴宴之待她又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教她功課之類的事。

  她一邊說,還一邊露出少女懷春一樣的羞澀表情,臨了臨了還要加一句,「我與表哥只是兄妹之情,還望嫂嫂不見介懷。」

  每每聽見這些,青杏都要氣得撕帕子,偏又不能奈何。

  至於姜瑤,自打秋試裴泠玉沒考過裴宴之之後,她就沒往姜舒綰面前湊。

  最近因為裴宴之主理商稅得罪了不少人,她又抖起來了,見天的往姜舒綰院子跑,張口閉口都是今天誰誰又參了裴宴之一本,明天裴宴之又被誰誰聯合抵制。

  裴宴之在朝上的處境越不好,她抖的越厲害。

  「大姐姐,真不是妹妹看不起姐夫,姐夫就不是當官的料。」

  「你看看這才半個月吧,參姐夫的奏摺就有十多本,再這樣下去,怕不是一朝的官員都要叫世子得罪乾淨。」

  「叫我說,就不該叫姐夫當官,世襲的爵位吃不完喝不完,又何必去爭那蠅頭小利。」

  屋子裡,姜瑤一邊說,一邊得意的甩著帕子,「說來姐夫眼皮子也真是淺,陛下不過封他一個六品芝麻小官,他屁顛屁顛就去了,連手上的傷都不顧,如此倒跟那些沒見識的寒門子弟一樣。」

  聽著這些諷刺的話,姜舒綰穩穩的坐著喝茶,她下首的柳雲煙卻聽不下去,陰陽怪氣的道,「姜瑤姐姐這話好生無理,六品小官怎麼了?嫌官小,泠玉哥哥又何必在屋裡苦讀,我瞧著泠玉哥哥秋試第二百名的成績,搞不好連個六品小官都撈不到。」

  「畢竟秋試一共就取了兩百名舉人,表哥第一,泠玉哥哥也是第一,只不過是倒數的。」

  「你什麼意思!你咒誰呢!」姜瑤拍著桌子怒了,「我告訴你,若不是考詩詞那天風大雨大,我家夫君不小心弄髒了試卷,誰是第一名還未可知呢,難道你沒聽說,我家夫君秋試的詩詞已經傳遍上京城了?」

  說到這裡,姜瑤又得意起來。

  裴泠玉幾經努力才考了倒數第一,讓她挺丟臉的,但現在裴泠玉寫的詩已經傳揚出去,名動京都,文人才子讚不絕口。

  她敢肯定,若不是這篇詩卷弄髒看不清字跡沒得分,她家玉郎肯定進前幾名。

  搞不好排名比裴宴之還高。

  而且。

  據她所知,連國子監祭酒大人,也就是裴宴之的老師都對那些詩讚賞有加。

  「要我說,我家玉郎天縱奇才,詩仙附體,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攔著,搞不好祭酒大人早收了我家玉郎當弟子。」

  她一邊說,一邊瞟了姜舒綰一眼。

  姜舒綰聽懂了她的暗示,放下茶盞,輕聲道笑,「二妹妹放心,若是祭酒大人有意,我和世子絕不攔著,裴家一門兩府,哪有攔著自家人上進的。」

  姜瑤冷哼了一聲,顯然不太相信。

  不過她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太做糾纏,只樂呵呵的重新坐下,捏了一塊芙蓉糕在手上,眉飛色舞的說,「算了,拜師又是要挑吉時行拜師禮的,多費時啊,我家玉郎最近忙著準備春闈,哪有空拜師。」

  「畢竟,我們也不像有些人,靠著關係拜了大師,秋試又得了一個好名次,本以為有多大才能,沒想到一個六品就把他打發了,也不準備春闈,難道是自知才學不夠,考不上春闈?」

  這話,委實有些過分了。

  柳雲煙怨毒的盯著對面的姜瑤,這些天姜瑤天天往姜舒綰這邊跑,一言一行,處處針對姜舒綰。

  如此,她正該與之交好才是。

  但這姜瑤不知道怎麼回事,不但處處拉踩她表哥,還對她頤指氣使,看不順眼。

  柳雲煙腦海猛然閃過剛剛在院門口遇到姜瑤的情形。

  姜瑤並不常來侯府,就算來也是到姜舒綰院子,剛好姜舒綰也不在,她有意親近討好,見了她就笑著迎上去。

  「竟是姜瑤姐姐,姜瑤姐姐又來嫂嫂院裡了?」

  「怎麼,你能來我不能來?你一個客居的姑娘,管天管地還管上我了!」

  「哪能呢,我是瞧見姜瑤姐姐明艷大氣,氣度無雙,心生仰慕,喜歡的緊。」強忍著氣,柳雲煙靠過去,兩人走在一條小道,左右各種黃菊紫菊開的好生漂亮。

  「聽說姐姐也喜歡菊花,紫菊品性高潔,高貴優雅,正適合姐姐,近日我閒來無事,繡了兩個紫菊荷包,一個給了老太太,這一個就送與姐姐吧。」

  姜瑤是唰一下跳開了。

  「你是不是又想害我?」

  「……」

  扯了扯嘴角,柳雲煙強行揚起和善笑容,「姐姐何出此言,我們往日無讎近日無冤的,妹妹怎麼可能害你。」

  「呵,我能不知道你,下賤胚子什麼手段都使的出來……」

  說罷,一溜煙跑了,只留柳雲煙站在蕭瑟的寒風中,手裡還捏著一個荷包。

  真就是莫名其妙,我可從來沒得罪你。

  既討好不了,那也無需在意了。

  「姜瑤姐姐這話好生過份,別人春闈都是想討個好彩頭,到姜瑤姐姐這裡,這還沒考呢,就暗示表哥考不上,也不知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