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謹一字一字聽完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原來沈雲嬌已經默默考慮到了這麼多。
因為這樣子,他心底反而踏實起來。
會想得這麼長遠,也就證明沈雲嬌其實有思考過他們的未來。
「我做得到。」
蕭懷謹深深地凝望著沈雲嬌。
沈雲嬌懶懶笑了一聲,答道:「現在問你,你自然說是可以做到,可說大話是最簡單的事情了,我才不信你。」
「那我來寫下來。」蕭懷謹越過她來到書桌前,他拿起筆和紙,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寫完後拿到沈雲嬌面前,「你看,這便是我的承諾。」
沈雲嬌瞥了一眼,無非就是那些情情愛愛的小學雞發言。
「你字寫得倒不錯,值得嘉獎。」沈雲嬌淡淡笑道。
沈雲嬌這一笑,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似乎被突然點亮般。
蕭懷謹克制住自己的心動,在這一秒鐘,他真的很想吻上沈雲嬌。
他將筆直放回桌案上,用方硯壓實了,然後緩緩走到沈雲嬌面前,鄭重發誓道:
「我願以大庸太子名義起誓,無論何種情形,我終身不納妾。"
"你要是不生孩子也沒關係,我不在意子嗣,至於皇位,我會將它傳給真正配得上它的人。」
他的目光移至沈雲嬌身上,她是那麼美好,笑起來那雙汪汪的杏眼都盛滿了水光。
蕭懷謹覺得心裡頭酸酸漲漲又鼓鼓囊囊的,仿佛用一根銀針將自己胸口一戳,胸腔里藏著的氣就會泄漏出來。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蕭懷謹離沈雲嬌如此近,卻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沈雲嬌也愣了會兒神,蕭懷謹無論五官相貌亦或是身形氣質,都有著渾然天成的美,有著上位者的自信和大方。
而如今的他,姿態放得極低。
患得患失,無比脆弱。
就像一隻小狗一樣渴求著沈雲嬌的疼愛。
人都有慕強和憐弱的心理,特別是女孩子。
沈雲嬌要說一點都不撼動那是假的。
只是她內心的顧慮來得太多太多。
只是沈雲嬌拒絕的話還沒再度說出口,門外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雲嬌,你還醒著嗎?」
是沈清懷的聲音。
沈雲嬌嚇了一大跳,情急之下只能馬上將蕭懷謹推到內室。
沈雲嬌清了清嗓子,穩住自己心緒後朗聲道:「阿兄我已經要睡了,怎麼了?」
「阿兄酒醒了些,突然想起有件重要事情跟你講。「
沈清懷見他妹妹房內燈還亮著,便不猶豫地推開門走進他妹妹房間,「雲嬌休怪阿兄失禮,只是這件事事關你和——呃?」
房間內燈火通明,可沈雲嬌居然早已躺在拔步床上,還將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只是這被子怎麼鼓鼓囊囊的,不像是夏天蓋的被子,反而看上去好像裡頭藏著個人似的。
沈清懷現下頭昏腦脹,他覺得應當是自己還未酒醒,看東西看重影了。
「阿兄,有什麼事明日說吧,我真的在睡覺了。」沈雲嬌竭力假裝平靜,要是沈清懷再靠近些,他便可以看的出來那薄薄的蠶絲被下,不止沈雲嬌一人。
偏偏蕭懷謹還不安分,他借著這個時機更加貼近了沈雲嬌一些。
熱熱的氣息撲灑在她頸後,耳邊還有蕭懷謹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沈雲嬌心猛地跳了一下,臉上瞬間染上一層薄怒,她氣得牙痒痒。
蕭懷謹竟然敢這麼猖狂。
太子殿下好不容易逮到如此好的機會,自然要厚著臉皮把握住。
他將沈雲嬌的身子都籠在了自己懷中,心中才感到安定。
沈清懷見妹妹懶惰不想起身,便也站在門口處只直接了當地說了:「我今日跟同僚去飲酒時,無意間聽說,那裴府的國公夫人,居然跟自己兒子鬧掰了,跑到了山上的寺廟去帶髮修行了。」
「雲嬌,你說裴之玄這人怎麼如今突然開竅了,他不肯與你和離,還為你趕走自己的母親,難不成他真的對你有了真心嗎?」
「雖然說他做過許多令我看不上眼的事情,但他不為子嗣問題與你和離,這點還算不錯。」
沈清懷到後面快要成自言自語了。
沈雲嬌內心焦急萬分,主要是一說到裴之玄,後面那隻大狗就開始氣呼呼地抱緊自己,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阿兄,我知道了,但是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沈雲嬌只能大聲草草回答道,"我不會回心轉意的。"
沈清懷其實想過來開口勸勸自己妹妹,裴之玄若是能改過自新,那國公夫人都去山上住了,想來也沒人可以為難她了。
這樣的話,日子還算過的下去,不然沈雲嬌以後該怎麼辦。
但聽到沈雲嬌語氣如此堅決,沈清懷還是覺得要尊重妹妹的想法。
他點點頭,站久了腳步有些虛浮,也是該好好回房休息了。
「那妹妹你睡下吧,明日阿兄已經事先讓嬤嬤給你備好解酒湯了,阿兄這就先回去了。」
沈清懷說完也不多逗留,還貼心地將沈雲嬌房裡的燈吹滅了。
房間瞬間一片漆黑,只有點點月光灑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沈雲嬌想坐起身,誰知道蕭懷謹竟然將她摟得死緊,掰都掰不開。
「蕭懷謹,鬧夠了嗎?」沈雲嬌冷冷說道,再這樣下去她要生氣了。
「鬧夠了。」蕭懷謹一聽到沈雲嬌語氣不對,馬上聽話地鬆了手。
他眼睛亮晶晶的,這樣看來哪裡是風度翩翩風流如玉的太子殿下,分明就是一隻會使壞的狗狗。
沈雲嬌立馬坐了起來,她用手推了推蕭懷謹,「快下去。」
蕭懷謹勾起一抹無辜的笑容,他輕聲說道:「我不下去,是你把我拉上來的。」
「那還不是你偷偷摸摸過來!」沈雲嬌怒目而視,面頰不由得泛紅而生氣勃勃。
「還有,把你派來盯我的暗衛給我撤走,我總覺得時時刻刻被人監視,十分不自在。」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讓他們回去干自己的事情。我頭好疼,你讓我多躺一會兒可以嗎?」蕭懷謹側身,將臉埋入沈雲嬌的枕頭裡,慢慢說道。
他這麼一說沈雲嬌也啞然了。
蕭懷謹的頭疾來得倒是時候,可真會耍賴。
沈雲嬌眯著眼睛,觀察了一會兒後,嘆了口氣就放任蕭懷謹躺在那裡了。
本來還想給蕭懷謹扎個針,但今天蕭懷謹的表現實在太差勁了。
「疼死你!」
沈雲嬌嘀咕了一句。
她離開床榻,點了燈後,坐在了離床不遠的書桌前,重新拿了一本書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