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嬌第一次嘗試到了騰空而起的感覺。
她以往只在電視上或者小說里看過,沒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也能切身體會一遍。
這感覺真是既緊張又刺激。
她竟然沒料到蕭懷謹輕功如此了得,單手抱著她越過屋頂,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而且沈雲嬌發現,他背脊上的肌肉也挺結實健壯的。
蕭懷謹居然是有練過的,光看臉確實是看不出來啊。
「還好嗎?」
頭頂上方傳來蕭懷謹那溫涼如玉的聲音。
也就在這個時刻,沈雲嬌才發現自己雙手仍緊緊還環抱著他。
沈雲嬌臉上的表情窘迫了一瞬,立馬放開他說道:「失禮了。」
「無妨。」蕭懷謹也收回手,掌心仍有沈雲嬌的體溫。
剛剛在抱著她的時候,蕭懷謹又聞到了她身上那抹細膩而恬靜的清香。
比那件披風、那條素紗帶來的香氣更加濃郁,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被暈染成一種溫柔的、能將人與月色都溫柔包裹著的味道。
蕭懷謹怕自己再聞下去,便更加捨不得與沈雲嬌道別。
沈雲嬌見遠處有星星點點般的燭火,想著還是趕緊回祠堂吧。
不然被裴府的下人撞到她和太子半夜在一處,那就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沈雲嬌趕緊沖蕭懷謹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蕭懷謹視線落在了逐漸遠去的清麗的背影上。
要是今晚能夠過得再慢些就好了。
他戀戀不捨地要收回目光時,餘光卻看到沈雲嬌半路折返回來。
蕭懷謹長睫下一片疑惑。
沈雲嬌雙唇微抿,手在懷間摸索片刻後,抽出了一條四四方方的小帕子。
「這帕子算是答謝殿下今日帶我玩。」
這羅帕上面既無繡花也無刻字,而且還是靛藍色的,即便蕭懷謹頭疼時拿出來聞的時候,也不怕別人誤會。
沈雲嬌的眼睛倒映著皎潔月色,在黑夜裡也是熠熠生輝。
「多謝。」
蕭懷謹淺笑著答道,他半抬起右手攤開掌心。
那方羅帕帶著主人的體溫穩穩噹噹地落在他的手上。
給他手帕的人見他接手後,絲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只留下蕭懷謹仍站在原地,靜靜垂眸望著手裡的帕子。
神不知鬼不覺站在屋頂上的南風瞧見他主子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饒有興趣地多看幾眼。
結果他看到主子那清清冷冷的眸子驀然落在自己身上。
南風嚇得從牆上跳了下來,急忙作揖道:「主子,屬下是擔心您和沈姑娘在裡頭這麼久會被人發覺。」
「這次原諒你,下次若再敢偷看,你就可以回老家種地了。」
蕭懷謹冷哼一聲,而後淡淡地又道:
「讓竹葉好好盯著定國公府,有什麼風吹草動回來和我稟報。」
「哎,屬下明白了。」南風見主子心情不錯的樣子,長吁一口氣。
臨走時,蕭懷謹回頭深深地朝定國公府門口望了一眼。
特地出宮走著一遭,是值得的。
—
後半夜突然飄起了一陣小雨,整個定國公都籠罩在雨霧之中。
裴之玄未到五更便披衣而起。
他動作雖很輕微,一旁本該睡著的人兒此刻卻緩緩睜開了雙眼。
方紫玉和衣坐起,見裴之玄秉燭即將離去,著急地出聲喊了一聲:「夫君!」
裴之玄僵硬地回頭,方紫玉早已從床上下來,跑到他面前後一把將他摟住。
「夫君,別走,紫玉知道你要去找姐姐,你昨晚便去了一趟,如今還要再去嗎?」
方紫玉臉頰掛著淚,哽咽著懇求道。
裴之玄略不自然地拍了拍方紫玉的背:「紫玉,我哪兒都不去。」
想不到紫玉昨晚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去祠堂找沈雲嬌。
但她昨晚也並沒責怪自己什麼。
這麼一想裴之玄心中又多了對方紫玉的一絲愧疚。
「不是紫玉不肯讓您去見少夫人,但你我新婚第一日,紫玉若是讓您早早走了,別人會怎麼看我和我娘?」方紫玉低聲地說道。
「更何況,少夫人還打了我娘,夫君你這時候去看望她,不就是告訴全府人我娘好欺負嗎?」
說到這裡方紫玉眼淚又迅速蓄滿眼眶。
裴之玄眼裡划過一絲心疼,忙柔聲安慰道:「紫玉,我今日不會去看沈雲嬌的,你放心。」
他深吸一口氣,單手將方紫玉攬在懷中,目光卻不自覺放在窗外濃烈的夜色中。
雨聲漸響。
裴之玄在失神,自然也忽略懷中的方紫玉早已停止哭泣,眼神中閃爍著妒忌的冷光。
她與裴之玄相識兩年之久,又一直將他放在心上,自然一眼就瞧出對方的不對勁。
她現在是看出來了,裴之玄對沈雲嬌,是愛而不自知。
即便沈雲嬌多次犯錯,他都能原諒。
方紫玉曾天真以為,只要與裴之玄成了親洞了房,她就能將裴之玄的心牢牢抓住。
可昨晚。。。
裴之玄並沒有碰她。
再這樣下去,自己可真就是一點成算都沒有。
方紫玉嬌柔地說道:「夫君,天色還早,不如我們再休息會兒。」
「紫玉,今日要進宮答謝賜婚,我先去書房準備下。」
裴之玄放開方紫玉,將手中的燭台輕輕放在了桌面上。
他溫柔地望向方紫玉,「你也更衣吧,我們早日入宮面聖。」
「夫君且慢。」方紫玉咬了下唇,從床頭旁拿出一塊疊得方正的白布,又俯身將其鋪在床上。
裴之玄知道那是什麼,他眼神晃了晃,緩緩開口說道:「抱歉,紫玉,我——」
「夫君別誤會,我只是想和同夫君商量,我可以假裝與夫君、那個過嗎?我怕萬一婆母問到,我實在不好交代。」方紫玉垂下眼帘低聲道。
裴之玄斂眸,心裡微鬆了一口氣,他答道:「我來吧。」
他將手指放入嘴巴用力一咬,擠出幾滴血珠後滴在那白布上頭,紅艷艷的如同綻放的花朵。
「這樣子母親也定不會為難你了。」
裴之玄將手又放在方紫玉的肩頭上輕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