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謹驀地一怔。
若說沈雲嬌平日裡是清而嬌媚的初日荷花,那麼今夜的她,就像是即將盛放的芍藥。
那雙漂亮的眼眸里,映著蕭懷瑾清雋的面容,眸里的情意就像纏綿的絲線,牽動著他的心緒。
沈雲嬌停頓須臾,忍住心中的羞恥,再一次說道,「別走。」
天時地利人和,只要他們一結合,她就能幫他解毒了。
月亮快要圓了。
剩給沈雲嬌的時間也不多了。
沈雲嬌突然覺得腕上一緊,那隻圈著她手腕的大手,就像是藤蔓般將她繞住。
蕭懷謹喉結滾動,聲音有些暗啞,「嬌嬌,你別撩撥我。」
沈雲嬌反手握住他的手後,手指如同竹葉青般,慢慢向上纏繞。
攀上了蕭懷謹的肩頭處,才堪堪停住。
沈雲嬌眼底的那汪春池泛著漣漪,「蕭懷謹。」
她輕聲細語地問道,「就在這裡,好嗎?」
她方才就聽見南風將宮內所有的下人都遣退了。
所以此刻此地,是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的。
蕭懷謹目光漸漸幽深,他看著這隻蓄意勾引他,臉上一陣飛紅的小狐狸,心頭逐漸發熱。
「如嬌嬌所願。」
說罷後蕭懷謹隨手一解,將自己的衣袍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玉山微傾。
蕭懷謹俯身。
沈雲嬌被他罩在身下。
男子與女子身形本來就懸殊,再加上蕭懷謹肩膀寬廣,完全將沈雲嬌遮住了。
若是有人從背後看,根本就發現不了他身下的人。
這道屏障讓沈雲嬌覺得很安心,她微微揚起頭顱靠近他。
一瞬間,清洌又溫柔的氣息,仿佛千萬根柔軟細膩的蠶絲,將蕭懷謹緊緊纏住。
同樣蕭懷謹的呼吸也惹得沈雲嬌的心尖顫動。
他擋住了月光,沈雲嬌眼前只能看到蕭懷謹黑色的眼眸,如此一來,他游離在自己身上的觸感被無限放大。
即便有過多次體驗,沈雲嬌還是感到十分的害羞和緊張。
她一緊張,口齒生津,總想咽唾沫。
蕭懷謹應當是聽到她喉間傳來的聲音,呼吸一下子就變得不穩。
沈雲嬌於耳際聽到了他那雜亂如亂鼓的心跳,頓時心情稍微放鬆了些。
原來蕭懷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也會緊張。
沈雲嬌大著膽子,閉著眼仰頭往上一湊。
唇瓣上感到一陣奇怪的觸感。
她以為是蕭懷謹吻了上來,隨即才發覺,那是他粗糲的指腹。
蕭懷謹另一隻手貼著她的脊背,微微托起了她。
蕭懷謹低低嘆了聲,繾綣低喃道。
「沈雲嬌,我真的太愛你了。」
「蕭懷謹,唔——」
沈雲嬌剛想要回應他,雙唇便猝不及防被他堵住。
她感到那片溫熱,腦海里就如同數十簇煙花同時炸開般,霹靂啪啦,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沈雲嬌頓時呆住了,她只感受到了他的深情與溫柔。
蕭懷謹手掌上移,單手五指扣住她後腦。
唇捨不得離開,說話時有意無意地貼著她,喃喃道。
「嬌嬌,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我只要你。」
沈雲嬌聽到他的話,眼眶一熱。
她也想作出回應,可是卻囁嚅地不知道如何開口。
一陣微風鋪面而來,帶來了夏夜最後一抹草木芳香。
縱使之前他們已然顛鸞倒鳳過,但這畢竟是在外頭,沈雲嬌還是有些緊張的。
蕭懷謹長睫溫柔垂下,眼底藏著笑意,「嬌嬌害羞了,不如讓朕來幫你吧。」
他的眼尾有些微紅,頗有些引人採擷的魅惑感。
氣氛曖昧黏膩。
蕭懷謹的手撥開那礙事的衣衫,在她腰間輕掐流連。
沈雲嬌整個人就像是被水打濕的柔軟綢緞,修長玉白的雙臂纏住了蕭懷謹,在月光下閃耀著。
她渾身上下都泛著淡淡的粉色,像極了那被雨水拍濕的桃花。
蕭懷瑾頓了片刻,氣息不由自主地變得深沉,他毫不猶豫地前進。
周遭的每片雲,每一陣風,甚至於每一顆天際的繁星,似乎都為他們而顫動著。
沈雲嬌目光迷濛,與蕭懷謹溫柔對視。
即便是到這個時候,她仍舊竭力留存著最後一寸理智。
蕭懷謹更用力地將她占有,「嬌嬌,真想要與你這樣纏綿到老。」
低啞著含著慾念的嗓音,將沈雲嬌從混沌中慢慢喚醒。
她看著蕭懷瑾鬢髮微濕,下頜繃緊的旖麗模樣,忍不住回抱住他。
夜色愈發濃厚。
到了最後一刻,兩顆心臟同時輕顫。
沈雲嬌猝不及防咬上了蕭懷謹的肩頭,就在此時,她從左手袖中里抽出一根縫在袖口的銀針,迅速地刺入了他脖頸里的風池穴。
那根銀針里,早已被她偷偷加了點助眠的藥。
蕭懷謹眼眸微微睜大,還沒來得及做反應時,便感到瞬間渾身無力。
他失去意識地倒在沈雲嬌的身上。
沈雲嬌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輕輕推開他後,坐起身來。
若是蕭懷謹知道自己以身養蠱,他是斷不會接受這樣的幫助的。
所以她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種蠱。
沈雲嬌怔了半晌後,才咬咬牙用銀針深深扎入自己的指尖,又服下了自己偷偷藏在身上的催蠱丸。
剛服下藥丸,她就覺得渾身上下頓時如火燒般難受。
原本附在她體內的蠱蟲不斷在躁動遊走,直到走到她的小臂處後,繼續往沈雲嬌針扎的方向移動。
沈雲嬌強忍著身體如萬千蟻蟲啃咬的痛感,將銀針拔出扔到一旁。
沒想到蠱蟲出來的時候,會如此難受。
因為她本身是極其陰寒的體質,蠱蟲在她體內多呆一秒,就是在往她體內多點一簇火苗。
沈雲嬌將手指頭靠向蕭懷謹的肩頭,那個被她咬傷的牙印正冒著血。
蠱蟲循著血的香味,迅速從沈雲嬌的指尖爬了出來,又飛來地將身子縮成一根細線,從蕭懷謹的肩頭血肉鑽了進去。
昏迷中的蕭懷謹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沈雲嬌卻覺得頭暈耳鳴,全身都使不上勁。
她咬牙費力將自己和他的衣衫都穿戴整齊後,剛想給蕭懷謹把脈時,四肢卻如同被無形的鎖鏈給束縛住,沉重得無法動彈。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猶如罩上一層薄霧般,一切都失了輪廓。
她努力想要看清,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疲倦,緊接著意識漸漸渙散,她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