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蕭懷謹哪裡肯收手

  等到回了沈府,天早已黑了一大半,沈雲嬌回房第一件事便是沐浴。

  別的不說,開館是真的累,但是卻讓沈雲嬌特別有成就感。

  她用玉春坊新出的香膏細細洗了髮絲,又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後,便隨意披著一件透明的雲紗出來,長髮及腰,她輕輕將鬢髮別至腦後,坐在了圈椅上。

  雲紗薄透清晰,海棠色撒花襦裙隨意地覆在了胸前,遮住了精緻鎖骨下一片欺霜賽雪的美好風光。

  沈雲嬌纖細的身子整個陷在了圈椅里,雙手抱著雙腿,只從裙擺下方露出一排光潔如玉的腳趾頭來。

  聽老一輩的人說,這種懶散的坐相就是氣血虧虛的表現。

  沈雲嬌自覺最近也是懶懶的,況且今天從白天折騰到晚上,這會兒整個人都無精打采,倚在椅子上,她竟然開始昏昏欲睡。

  屏風外立著一人,一身玄色繡蟒紋的直䄌,英俊挺拔,目光正透過屏風直勾勾看著她。

  蕭懷謹今日心緒不寧,他看到了沈雲嬌醫館開張,內心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又見沈雲嬌救人贏得眾人喝彩,心中竟然隱隱有種自豪感。

  當他想要去祝賀沈雲嬌時,卻發現裴之玄先他一步走進醫館。

  裴之玄現在是什麼身份,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沈雲嬌苦苦糾纏?

  而沈雲嬌為什麼要接受他的禮物?難道她內心對裴之玄仍舊余情未了?

  她怎麼做到一邊對耶律齊摟摟抱抱,一邊又對著裴之玄藕斷絲連的。

  那自己算什麼呢?

  蕭懷謹越想越氣,越氣越想,額頭一直猛跳,久違的疼痛感又如潮水般來襲。

  他命南風將以往的薰香點上,卻還是止不住頭疾發作帶來的煩躁感和驚恐感。

  這時候,他無比懷念沈雲嬌的味道,那股如雨後花開散發出的淡淡的香味。

  蕭懷謹索性趁著夜色潛入沈府。

  隔著一面屏風,他看到了令自己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她背靠圈椅,姿態三分慵懶三分嫵媚,面龐因剛洗過澡而一片潮紅,模樣俏生生的。

  蕭懷謹隨手拿起掛在屏風上的干帕子,走到沈雲嬌後面,氳濕的長髮發梢仍舊滴著水,他雙手捧著帕子將上頭的水分細細擦乾。

  「扶夏,你先去休息吧,夏天天氣熱,過一會兒頭髮便自己會幹的。」沈雲嬌打著呵欠懨懨道。

  「不行,不擦乾會染上風寒。」

  背後那道聲音清冽如泉。

  但很明顯不是扶夏在說話。

  沈雲嬌困意頓時全無,她睜開眼睛,身子瞬間坐直。

  透過銅鏡她看到了身後站著的俊美男子,他那清雋的眸子漆黑幽亮,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瞧。

  沈雲嬌反應賊快,她馬上站起來轉身面對蕭懷謹,骨細豐盈的手臂搭在梳妝檯桌子上,她淡聲問道:「太子殿下平日這般無聊嗎?夜訪沈府都成為習慣的事情了。」

  蕭懷謹盯著沈雲嬌手腕上瞧了一眼,發現她手腕上空落落的,便開口詢問道:「你為何不帶我送你的粉繩了?」

  是因為怕別人誤會嗎?

  蕭懷謹在心底無聲詢問道。

  「那種丑東西,我才不想要。」沈雲嬌語氣彆扭地答道。

  提起粉繩她就上火,之前喜歡這條粉繩,不只是因為它是蕭懷謹用心編的,更是因為那晚的美好回憶。

  結果頭到來這狗太子見人就送,真是氣人。

  蕭懷謹神情一怔,眉眼帶出幾分侷促來,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那是我第一次編,你若不喜歡便扔掉,我回去好好學,編一條更漂亮的再送你戴上好嗎?」

  「不用了,你送給別人吧。」沈雲嬌心想自己跟他置氣幹嘛,左右他們都要分道揚鑣了,今日蕭懷謹過來,她正好把事情都說開了。

  「我哪有別人可以送。」蕭懷謹低聲飛快地回了一句。

  沈雲嬌耳朵尖,聽到這句話後頓時挑眉道:「你可以送給你的北胡公主呀?你不是送過了嗎?再不濟你可以送給楚汐月,太子殿下的禮物,不知道多少人搶破頭想要得到,你多編些以後人手一條。」

  蕭懷謹聽完頓時啞然,沈雲嬌為了不收自己的禮物,都開始口不擇言了嗎?

  「我沒有送洛蘭任何東西,你是不是誤會了?」蕭懷謹表情認真,他抓住沈雲嬌的手道,「今天洛蘭吵著要買一條彩繩,我便把她帶去我們之前認識的阿婆攤位上買,她與耶律齊留在那裡,我自己先回——」

  回到你在的醫館,又看到你跟裴之玄在那裡旁若無人地聊天,你還收了他的禮物。

  想到這裡,蕭懷謹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將橫亘在兩人之間的椅子給踢開,靠近沈雲嬌緊追著問:「你是不是收了裴之玄的禮物,才會討厭我送的禮物?他也編了粉繩?還是雕刻了玉石送你?他能做的,我肯定比他做得更好。」

  沈雲嬌瞅著他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兒,忽然道:「蕭懷謹,今天北胡公主來找我了。她跟我說,你與她青梅竹馬,過幾日便要定親了。」

  「你既然要成親了,那我們之間就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可以繼續幫你找解藥,你可以引薦我去找那位神醫,我們一同想辦法看看,但是你我私底下,就不要繼續往來了。」

  沈雲嬌越說,蕭懷謹的臉色愈發陰沉。

  那原本溫潤的桃花目眼尾此刻微微上挑,毫無徵兆染上了十足的怒意。

  「沈!雲!嬌!」

  蕭懷謹俯下身子將沈雲嬌腰身一撈,圈在自己的臂彎內,氣息滾燙地鋪灑在她耳旁,「你剛剛說的話我就當作未曾聽過。」

  沈雲嬌將蕭懷謹將自己越抱越緊,都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於是便皺起眉頭伸手想要去推蕭懷瑾的胸膛:「你放開我。」

  蕭懷謹哪裡肯鬆手,他將沈雲嬌抱得緊緊的,那神情恨不得將她一口吃進自己肚子裡。

  兩人推推搡搡的,彼此間的距離就被拉得很近,沈雲嬌鼻息間還能聞到蕭懷謹身上一股淡淡的薰香味。

  是他一貫清洌如松柏的香氣,還夾雜著一絲絲血腥氣。

  等等,血腥味?

  沈雲嬌頓時覺得有些古怪。

  蕭懷謹身上,為什麼會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