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嬤嬤一怔。
她沒想到都這時候了。
商畫畫還在為少夫人說話。
「你這個豬腦子我該怎麼說你呢……反正我不管,你無論如何也不許不做姨娘。」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勸了,便下了最後命令。
商畫畫委屈的只抿唇。
其實她現在已經不想做姨娘了。
可是姑姑怎麼就不明白呢?
她現在身份尷尬,杵在那兒實在是令人笑話。
從齊嬤嬤的屋子裡出來後,商畫畫的心情更加鬱悶了。
趙明月在聽阿九說畫畫去了齊嬤嬤的屋子出來後心情更不好了後,便知道齊嬤嬤肯定說了什麼。
「少夫人,肯定是齊嬤嬤讓商姨娘不高興了,您要不要敲打一下?」
趙明月搖搖頭,「她們倆打斷骨頭連著筋,到底是親戚,而且有些事兒還是需要畫畫自己想通。」
只要畫畫想通了,決定了,那她便會無條件支持她。
到時候不管齊嬤嬤如何說都沒有用。
到了榮安長公主宴會這日,趙明月和母親盛裝出席。
自從嫁給霍凜然之後,其實趙明月很少出席這樣的宴會場合。
一個是她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的應對。
一個是他們家起起伏伏,中間經歷那麼多事兒,很少有人請。
「福安長公主到,霍少夫人到。」
今日上官珠玉和趙明月穿著同色的大紅色繡如意祥文錦袍,身披毛絨脖領,頭戴純金打造的百年花開頭飾,全妝赴宴。
榮安長公主親自門口迎接。
「許久不見,姐姐又容光煥發了,恭喜姐姐洗清冤屈得以重現從前輝煌。」
趙明月深深屈膝行禮,「給榮安長公主請安。」
既是晚輩禮也是見尊長禮。
榮安長公主仿佛看到驚喜一般立刻將她扶起來。
「明月也受苦了,不過幸好是苦盡甘來,聽說如今你和凜然的感情更上一層樓,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她拉著二人便往裡走。
其間趙明月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陌生的官家小姐和夫人。
當然眼神最灼熱的便是幾位老朋友。
比如宮老夫人,崔有琴,趙繁星,霍巧雲……
嗯?
趙明月的眼睛最後落在霍巧雲的身上。
她怎麼也來了?
正常來說,以她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到這種場合來。
畢竟她的丈夫只是一個被停職的禮部侍郎而已。
「自從我收到姐姐答應來的消息後,我便準備了姐姐最愛的雲尖茶,姐姐試試,看還是不是從前宮中的味道。」
二人身份最高,便坐在了主位的兩個位置上。
宮老夫人乃是丞相之母,又是正二品誥命夫人,自當坐在左下首的位置。
隨即便是崔有琴和幾個有誥命的夫人和郡主……
而其中霍巧雲便坐在了最後的位置。
福安長公主端起茶杯,拂開上面的綠葉,淺淺抿了一口。
「還行。」
福安長公主一點沒打算給她多大的面子。
只說實話。
這時候,一旁的宮老夫人開口了。
「原本以為福安長公主經歷此前一遭後要謙虛一些,沒想到還是這麼刁鑽。」
敢這麼說長公主的,也就她一個。
眾人也都因為她這話摒氣凝神了。
誰不知道霍家如今如日中天,連皇上都要愛重他們三分,誰還敢給他們氣受。
誰還敢當面駁他們的話?
福安長公主轉眼看過去。
嘴角揚起一個親切的笑容,「宮老夫人還是這麼幽默,不管我曾經歷什麼,到底是長公主,這點兒品位還是有的。
況且這等茶品,我如果說她好,你們豈不笑我沒見識?」
福安長公主此言一出。
宮老夫人頓時噎住了。
崔有琴道,「姑姑從小喝的都是頂級雲尖,近兩年的茶品質確實不夠好了,自然入不了姑姑的眼。」
崔有琴身為崔家嫡女又是皇后侄女,她從小見識的好東西自然很多。
她說這兩年的雲尖茶不夠好,肯定就不夠好。
其他如霍巧雲和從未喝過頂級雲尖這種皇宮貢茶的夫人們,自然更不敢插話。
長公主看了眼崔有琴。
眼眸里有深不見底的探究的意味。
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四皇子妃常入宮,喝的是皇后嫂嫂宮裡的好茶,自然也看不上本公主府里的茶了。
哎,也是本公主太沒用,居然連好茶都給不了諸位客人。」
其他誥命夫人連忙起身告罪。
而宮老夫人和崔有琴這樣的卻只是靜靜地坐著。
榮安長公主並不叫人起,只是用皮笑肉不笑的臉看著崔有琴。
崔有琴更是像沒察覺到榮安長公主的自嘲一般。
還笑著說道,「改明兒我讓人給姑姑送一些好茶過來。
都是入冬後各地新上貢的,怎麼也不能讓姑姑喝差茶不是。」
這一段話。
完全是叫板。
但是崔有琴打著孝順的名頭,哪怕是榮安長公主也說不出什麼來。
她還得微笑著接受。
「嗯,那本公主可得謝謝你的孝心了。」
崔有琴微笑著頷首。
福安長公主笑道,「若是妹妹現在喜歡上喝茶了,那我那兒也有皇兄新賞的好茶,我也給你送一些過來。」
這一番話後,眾人連呼吸都放淺了。
連宮老夫人都不敢再亂插話。
都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現在的榮安福安還有崔有琴便是神仙,其他人都是凡人。
榮安被二人一唱一和的嘲諷氣的臉上的笑都差點掛不住。
「嗯,好,那我先多謝姐姐了。對了,聽說姐姐在城外修了一個小院子,雖然不夠華麗但勝在精緻,還是駙馬姐夫親自督建的。
不知姐姐什麼時候也帶我們去看看,讓我們看看差點成為姐姐養老之地的房子到底是如何的好。」
福安長公主笑了笑。
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福。
「當時我們被貶,駙馬也是怕我留在京城內會睹物思過去,怕我傷心,所以在城外修了個不算太好的小院子。
院子好不好的不是重要的,只是駙馬的一番心意難得,我可不是小氣不讓你們去,只是……」
她臉上越來越羞澀。
說道,「只是那一磚一瓦都是駙馬對我們一家人的愛,不方便讓外人踏足。」
用駙馬的愛拒絕了眾人踏足的機會。
也拒絕了榮安陷害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