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然沒回答,但是眼神要表達的意思就是這樣的。
陸嫣兒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如那碎掉的白瓷花瓶,成了滿地的渣渣,撿都撿不起來了。
陸嫣兒讀懂了霍凜然眼底的沉默的回答。
「可是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你了啊,不管你心裡有沒有我,我的心裡都只有你……」
霍凜然擰著眉。
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明是他招惹的人,現在他卻喊不得停了。
陸嫣兒深深的吸了口氣吐出,才平緩了語氣,然後她道,「我知道我不如少夫人優秀,你的心會被她吸引也是很正常的。
我現在已經不求你愛我了,我只想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在你偶爾需要我的時候我能隨時都在。
少爺,我只有這麼點要求了,你便答應我了好不好?」
哪怕只是像對商畫畫那樣,需要洩慾的時候才找一下。
她也願意與霍凜然只做那一時的夫妻。
她輕輕抱住霍凜然,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少爺,嫣兒這輩子只做你的女人,求你不要趕嫣兒走。」
陸嫣兒的軟在霍凜然的耳邊輕輕摩擦。
如此親密的行為讓他想起了和趙明月在浴桶里的時候。
還有趙明月拒絕他的那一夜她摸到的趙明月身上的美好……
怎麼辦。
嫣兒無論如何吸引他他都沒什麼反應。
但是一想到趙明月的軟嫩肌膚便翹起來了。
真是……
冤孽啊。
霍凜然一把推開陸嫣兒。
陸嫣兒臉上一片茫然。
「對不起嫣兒……我……」霍凜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意思才能不讓她受傷、
陸嫣兒看著霍凜然的動作許久。
就算再有耐心,再有愛心,此時心裡也控制記不住的悲傷起來。
她已經如此放下身段了,難道還是不能?
她傷心的跑了出去。
她一直小跑著,不知道跑到了哪座小山上,掩面哭起來。
「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嗚嗚嗚,我不就是遲了一點,你便變心了,這是我的錯嘛?」
「你個壞人,你根本就是個壞人。」
陸嫣兒罵的累了,哭泣聲才小了些,身後一個大掌遞過來一張雪白的繡花帕子。
陸嫣兒下意識的接過擦眼淚。
「謝謝。」
她隨口說了一句。
猛然想起自己身後什麼時候來了人?
她僵硬著身子轉頭。
在戰場上這麼久,她已經有了些警惕。
「是你?」
在看到賈仁的時候,她放下了全身防備。
賈仁臉上有尷尬。
但很快掩藏。
「嗯……你……」
陸嫣兒以為是霍凜然叫他來的。
沒給他一點好臉色,直接甩臉子道,「我還在生氣了,你不必為他說話。」
賈仁噎語。
但還是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坐下。
靜靜地等著她哭。
頭頂明月照的二人的身影頎長。
偶有一會兒,他們的影子還交疊在了一起,只是很快變又分開了。
那明月又跑了。
這一場瘟疫一直持續了半個月,牽動著全軍和皇城內的所有人的心。
直到五個太醫和軍醫都確定再沒一個病患的時候,他們才啟程回京。
一路上,老百姓們自發的在長街兩旁為他們歡呼,為他們喝彩。
甚至有人往他們的身上丟花環,給他們雞蛋,豬肉……
雖然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但是他們的熱情讓士兵們十分感動。
霍凜然的脖子上已經戴滿了花環。
嘴上的笑意也收不住。
「戒燥,戒嬌,雖然有人愛戴你,但是這是你為他們創造美好生活的前提下。
若有一日你背叛了他們,他們也會沖你丟爛菜葉子和雞蛋的。」
霍成剛在一旁微笑著小聲說道。
霍凜然虛心受教,「父親,我知道了。」
以前他是長公主的嫡子,又是獨子,很多人對他好便是沖他的身份。
如今這些人愛戴他只是因為他是霍凜然,是英雄。
這種感覺。
很好。
但是經過戰場的洗禮後,他的心也成長了許多,不會再為這些愛戴沾沾自喜。
只是開心保護了他想保護的人。
有人因為他不必承受妻離子散的痛苦。
這才是打仗的意義。
「將軍威武,將軍最棒……」
「將軍威武,將軍最棒。」
人群里,有一堆聲音格外渾厚,十分粗獷有力。
霍凜然循聲望去。
原來是屠宰場的那些兄弟。
他高興的沖他們揮手。
他們見霍凜然哪怕成了大將軍也毫不避諱他們,心裡高興極了。
手都要揮斷了。
霍凜然歪頭和霍成剛介紹,「父親,他們都是孩兒的兄弟。」
霍成剛看了過去。
從他們眼裡,霍成剛看到了真誠和單純。
那是真正的兄弟才會有的眼神。
他沖他們頷首,也算是打了招呼。
「天啦,是將軍的父親和我們打招呼。」
「他並不嫌棄我們。」
「哇~好親和的老將軍。」
「霍老將軍威武,霍老將軍最棒。」
他們又呼喊起來。
喊得霍成剛都不好意思了。
霍凜然詫異的看向父親,「父親,你不嫌棄他們嗎?你以前不是總是說我在外結識的都是狐朋狗友,你最不喜歡他們了嗎?」
霍成剛瞥了他一眼,眼底滿是不屑。
「他們真誠,天真,你沒因他們的出身而嫌棄,反而介紹我認識,那是因為你把他們當成你真正的兄弟。
而你以前跟我說的那都是什麼楚公子,喬公子……那些人哪是什麼好人啊?都是些吸爹娘血肉的紈絝子弟。」
霍凜然在心裡對父親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原來,父親不喜歡的是楚公子,喬公子。
不是屠夫。
原來,狐朋狗友和窮人朋友並不是掛鉤的。
「所以,父親以後是不阻止我和他們交往的了?」
霍成剛,「我以前也沒阻止啊,不管你的朋友是什麼職業,只要他是個好人,是個知上進,懂禮貌,有孝心的好孩子,我都不嫌棄。」
也就是今日。
霍凜然對自己的父親完全有了另一番見解。
原來,自己從未真正認識自己的父親。
皇上在皇宮安排了接風宴。
霍凜然,霍成剛等一些有品階的將軍以及立了大功勞的人都被請進皇宮參加接風宴。
剩下的人,皇上也並未厚此薄彼,他賞下數百隻牛羊給將士們,讓他們在城外享受一整晚的烤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