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長公主的生辰還有兩天。
趙明月想給長公主大辦一場,但是長公主不願。
她說她身子都還沒好,丈夫兒子也都不在身邊,她不想操辦。
趙明月便也只能算了。
只咱們自己一家人在家好好吃一頓就是了。
這日一早,趙明月帶領上官綰和商畫畫早早的來了慈恩堂。
她們三個親自伺候長公主梳洗打扮。
「你們幾個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般,能被你們這麼伺候啊,我開心的很,也是我的福氣。」
上官綰立刻便笑著殷勤道,「姑母可不能這樣說,能伺候您才是我們的福氣呢。
少夫人,你說是不是?」
趙明月不管她的陰陽怪氣。
自然地接話,「母親疼愛我們,是善意的播種,我們真心回報母親,是結果使然。
母親,你今日很美。」
長公主從銅鏡里看到三個忙碌的孩子,她們都是真心又誠意。
商畫畫臉上的傷已經淡的很了,不細看幾乎是看不出來的了。
她心裡歡喜。
「嗯,我也覺得今日的我,無人可比。」
眾人都笑了。
熟悉完畢,眾人正式在外間給她磕頭敬茶,祝她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這個是我和三位姨娘一起為您繡的壽禮,希望你喜歡。」
她並未獨占功勞,也不偏袒誰。
就算陸嫣兒只繡了一點點,她還是把她算進去了。
長公主摸著那栩栩如生的複雜圖案,還有上面飄出來的陣陣幽香,是她最愛的牡丹花的香味。
她歡喜的嘴角都合不攏。
「好好好,真好,你們幾個有心了,如霜,一會兒記得賞她們。」
眾人磕頭,「謝母親賞。」
這一天,上官綰和商畫畫也被允許坐在了桌上。
她們本是妾室,不該坐的。
但是今日特殊。
便一起了。
而遠在天邊的霍凜然父子也分別對月而飲。
霍凜然喝完酒便昏昏沉沉的,他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帳篷。
「誰?」他剛一進去便聽到裡面有動靜。
長劍出鞘,他的目光里哪還有一絲混沌,只有一片清明和犀利。
……還有殺意。
陸嫣兒本來只是來給他鋪床鋪的,聞言也不敢藏躲,連忙舉起雙手轉身。
「少爺,是我。」
霍凜然震驚不已。
收了劍上前,「你怎麼來了?」
陸嫣兒臉上黝黑,她這段時間跟著士兵們一點沒矯情,皮膚都粗糙了很多。
臉上似乎還曬出了一點雀斑,淡淡的,倒是不影響她本來的美麗。
「少爺,我想你了……」
她上前用力抱住霍凜然。
霍凜然原本是心情低沉的,被她抱住的一瞬間,她柔軟的身段也將他僵硬的身子融化了般,他也軟了身抱了抱她。
「那你也不能追過來啊,行軍是男人的事兒,也是辛苦的事兒,你不該跟過來的。」
陸嫣兒搖搖頭,「不,我就是要跟著少爺,我不想離開少爺……少爺,你不要趕我走。」
霍凜然摸摸她的頭,「都到這兒了我還怎麼趕你走?你這段時間都是在哪兒?」
他想藉機推開陸嫣兒,但是陸嫣兒可沒那麼容易放手。
她的手臂如藤蔓,終於纏繞上自己日思夜想的大樹,她怎麼能放手?
「我在伙房,我經常給你送東西過來的,只是你一直忙著,沒注意看我。」
她越說還越有些委屈。
「少爺……」
霍凜然心中瞭然了。
輕輕拍拍她的背。
「以後就留在我身邊伺候吧,在我屋子裡搭個小床就是。」
反正他睡覺都是合衣睡得,到也無所謂的。
陸嫣兒卻想歪了。
臉上一片紅潤,「好,都聽少爺的。」
……
「誰?你說誰找我?」
長公主有些詫異自己聽到的。
所以多問了一遍齊嬤嬤。
齊嬤嬤也是驚詫的。
「李夫人,兵部尚書李大人的夫人,她求見長公主。」
長公主擰著眉想了好一會兒。
「難道是她覺得李松剿匪是我示意的?她是來質問我的?」
齊嬤嬤不解,「我覺得應該不會吧……她自和大人成親這麼多年,從未因為大人喜歡你而找過你的麻煩啊。」
長公主覺得也對。
想了想,還是很想不通,便乾脆不想了,「讓她進來吧,直接問她要做什麼就是了。」
只是她眼眸里還是深邃的。
李夫人一身深青色梅花紋錦衣走了進來,一身清冷淡漠,自從佛寺去後,她渾身便是這般氣質。
她進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長公主讓她坐下。
「李夫人甚少來找本公主,不知這次來可是有什麼事兒?」
李夫人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知曉長公主受傷 ,本該早些來探望的,是我失禮了。」
長公主道,「無妨,你若早點來的話我還躺在床上呢,都沒辦法招待你。」
二人閒話幾句。
李夫人就是不說正事。
齊嬤嬤和如霜頓時明白過來是她們在這兒礙事兒了。
於是說道,「長公主,我們下去給李夫人泡茶。」
長公主點了點頭。
二人退下後,殿裡再無其他人。
李夫人明白這是長公主給她的機會,讓她說清楚這次來的目的。
李夫人臉上笑臉收起,連忙說道,「昨日我收到大人傳回來的信,他與杭州的途中被人暗殺,他沒受傷但是卻去了王家……」
長公主一怔。
頓時便知道是誰的意思了。
忙道,「李大人怎麼說?」
李夫人,「大人說他會帶著王家給他的護衛隊帶著軍隊繼續前往杭州。
長公主,你能不能勸一勸?」
長公主前面的話還沒消化完。
最後一句她卻不懂了。
「勸?勸什麼?」
勸李松不要讓人保護著過去?
還是勸李松要和暗殺的人拼死頑抗?
她不解。
李夫人道,「王家是誰?那是王貴妃的娘家,而王貴妃生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若大人和王家有了牽扯, 豈不是就代表要支持二皇子或三皇子了?
他一直清正廉明,這麼多年來從不站黨派之爭,我不希望他被冠上『二皇子黨』『三皇子黨』名聲。」
這也是她原本什麼都不想管但是在知道這件事後不得不出手的原因。
一旦涉及黨派之爭,支持的人將來贏了便是股肱之臣,便會被人忌憚,所謂高處不勝寒。
一旦支持的人輸了,便是喪家之犬,結局悽慘。
無論是哪一樣,她都不想。
長公主不解,「王氏到底也是四大家族之一,雖不及崔氏,但皇后父母皆亡可不如王貴妃還有雄厚的娘家父母兄長撐腰。
你難道不覺得二皇子三皇子比太子和四皇子機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