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此時腦子很亂,確實沒法好好思考。
燕寂幽輕輕給她擦去眼角的水澤,抱著她,極力克制著,才微微鬆開抱著她的手臂。
他也不等江知念說什麼,他拿起玉簪給江知念戴在頭上。
燕寂幽看時間不早了,他還有很多要準備,明天一早就要趕緊出發。
再不舍,此時也要回去。
燕寂幽也不放心江知念,跟她細細交代了很多事。
「可有記住嗎?」
燕寂幽顯然就想著,她要是沒記住,再多說幾遍。
面對江知念,他總有無盡的耐心。
江知念也知道他現在應該有很多事要做。
而且她也要抓緊時間製藥。
「嗯,都記住了。」
燕寂幽這才運用輕功離開。
江知念站在院子裡,看著燕寂幽已經消失的身影,依然沒有動。
心中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很不舍,明明剛剛見著,心中竟然生出了想念的感覺。
她知道這種感覺不對,趕忙用頭使勁把這種想法甩了出去。
江知念趕忙回了廂房內,拿出藥材來便開始製藥。
一直到半夜的時候,連翹都著急地進來道:「小姐,這麼晚了,該休息了!」
江知念道:「今晚不睡了,你們去睡吧!」
江知念快速地忙著,說話的時候,頭也不抬。
她要儘可能多的為燕寂幽多準備一些藥。
這些藥關鍵時候可能都會保命。
江知念都不敢停息。
她還根據上一世知道的一些消息,寫了幾張治療瘟疫的單子。
無論是洪災還是旱災之後很容易出現瘟疫。
若是控制不好可能就會出問題。
她隱約記得上一世聽說過瘟疫的一些情況,後來御醫用了很長時間總算是研究出了方子。
江知念記得當時有醫館的大夫說過,她記得一些症狀,記得大夫說過的藥方。
所以她都寫下來。
「小姐,奴婢來幫你。」
「你不懂這些,別亂動,你先去休息吧!」
連翹不懂醫術,這些很關鍵,江知念不敢假他人之手,怕連翹一個粗心弄錯了。
連翹看著小姐這樣,也知道勸說沒用。
只能在門外守著,想著小姐若是需要幫助,喊她一聲,她就能出現。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江知念才揉了揉酸澀的手腕,用箱子將一瓶瓶的藥裝進去,還把書信裝好,裡面都放著寫好的治療一些瘟疫的方子。
但江知念也不敢確保就真的管用。
上一世洪水發生的時間和這一世不一樣,洪水沖刷的村子好像也不一樣。
她擔心瘟疫可能也不一樣。
但總要做一些準備。
江知念來到隔壁院子,將暗衛叫出來。
「江小姐!」
暗衛對著江知念都畢恭畢敬。
他們知道這應該就是他們未來的女主人,也就是太子妃。
太子對她的態度,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自然沒有人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你們把這個趕緊送到太子殿下手中,裡面是一些藥,上面都寫了什麼藥什麼用法,還有治療瘟疫的一些藥方,還有治療瘟疫的丹藥,以及一瓶解毒丹,對抵抗瘟疫也有用……」
「你要是轉述不清楚的話,把這封信給太子殿下,他就明白了。」
那封信上寫的都是一些丹藥的情況。
暗衛恭敬道:「多謝江小姐,屬下這就送給殿下。」
暗衛是聽從太子殿下命令,保護著江小姐。
自然知道隔壁院子中,亮了一晚上的燭火,知道江小姐一晚上沒睡。
所以暗衛也是真心尊敬江知念。
看著暗衛離開,江知念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希望能幫助到燕寂幽。
這一刻,冷靜下來,江知念突然間意識到,她其實有千言萬語想對燕寂幽說。
……
吳府
吳將軍吳野正在書房裡看輿圖。
雖說看過無數遍,很多路線在腦海里都記著,但他還是要再看要做準備。
賑災糧食和銀子準備好後,他便帶領軍隊護著糧食和銀子到江州。
吳野很慎重。
自從他從邊關帶回來申憐後沒多長時間,齊清陶便跟他和離,他父親對他極為失望,仿佛一夕之間放棄了他。
只在後來把吳羨章帶去了邊關教導。
吳野覺得他沒有錯。
只不過是喜歡上一個女子,帶回來了而已。
明明是齊清陶容不下申憐,明明每次都是齊清陶找申憐的錯,總是仗著自己主母的身份欺負申憐。
每次吳野都會偏向著申憐。
他覺得自己沒有錯。
可惜父親和兒子都對他極為冷漠。
不過申憐又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這個兒子聰明伶俐,可惜身體根本不適合練武。
他本想努力教導也是有起色的,但申憐對這個兒子極為寵愛,甚至有些驕縱。
以至於這個孩子吳振強十多歲了,不喜歡讀書也不喜歡練武。
在對孩子的教導上,吳野跟申憐才起了爭執。
很多時候申憐就會掉眼淚,一開始他不忍心,只能任由申憐嬌寵著吳振強。
等他意識到吳振強被教導成平庸平凡廢物的樣子,他想教也沒有用了。
這時候,吳野會想到書香門第的齊清陶。
她對待兒子從小嚴厲,吳羨章小時候練武累著想休息,她都從來不允。
她說,吳羨章既生在吳家,便是出自將門世家,要承擔著身上的責任。
那孩子被教導的極好,讀書讀的好,練武也練的好,文武全才。
曾經他也會一口口叫著爹,對他有了孺慕之情,也很尊敬他這個爹。
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很好。
齊清陶也溫婉賢惠。
可什麼時候變了呢!
大概他從邊關帶回來申憐開始。
他以為只是那個妾,卻沒想到一切都變了。
齊清陶後來不管不顧和離,讓他丟了臉面。
他也憎恨過她的無情。
可這麼些年過去了,吳野很多時候卻偏偏想起了她。
有時候一覺醒來,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身邊有齊清陶還有兒子吳羨章。
可如今,齊清陶住在山上做了女夫子,從不下山,也根本不會見他一面。
就連皇上都庇護她。
兒子更是不想跟他說話,他們之間非常陌生。
曾經他覺得申憐溫柔解意,身世可憐,錯的都是旁人,可時間長了,他才意識到申憐無論是才華能力都比不上齊清陶。
她管理的府上,都有些入不敷出。
當年齊清陶嫁進來帶的所有嫁妝都帶走了。
皇上給他爹和他兒子的賞賜也都讓人直接送到邊關吳家那邊去,根本不會送到他這個府上。
府里的下人們都可以隨意議論主子。
就在吳野有些恍惚走神的時候,申憐來見。
吳野的書房,申憐都可以隨意進入。
「老爺,我擔心你熬壞了身體,專門給你熬了一些粥喝。」
粥嗎?
他記得齊清陶熬的粥最好喝,做的飯菜也極為合他的口味。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齊清陶學做飯的時候,都照著他的口味做飯。
後來他都喝不到了。
「還有什麼事嗎?」
申憐眼珠子轉了轉,「老爺,我聽說你很快就要去江州了,我很擔心,想著去護國寺求一張平安福。」
吳野神色微微一變,「你要出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