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言太醫收回搭在秦憶綿手腕上的手指,站起身來。
柳顏心臟一縮,太陽穴跳了跳
言太醫只是才剛開口,她就又嚇了一跳。
「言太醫,現在能做出結論了嗎?」
這次,楚庭煜搶在林靜琬之前先開口詢問,對待言太醫的態度更是尊敬。
言太醫不但是武安侯的救命恩人,更是太醫院得高望重的存在。
與之交好,以後侯府若是再遇上個疑難雜症也好上門求診。
言太醫一雙清明的眼就像是雷電一般,在房間眾人身上掠過,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鄙夷:「結論是有了,可情況有些複雜!」
處在極度緊張邊沿的柳顏,聽到言太醫的話,心裡就已經明白,她的那一絲僥倖破滅。言太醫已經看穿。
可她明白,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要淡定。
就算是查出楚沅沅中的是毒,可又沒有人有證據,毒就是她下的。
現在唯一麻煩的就是楚娟兒!
柳顏眸光一閃,悄悄挪到楚娟兒身邊,小聲警告:「如果你要是想重新獲得你夫君寵愛,變瘦變漂亮的話,就記住什麼也不要說。」
楚娟兒也處在高度緊張當中,當柳顏的話驀地在耳邊響起,她沒忍住嚇得「啊」地驚呼出聲。
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楚娟兒慌張得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時。
柳顏扶住了楚娟兒,一臉無辜真誠:「沒什麼,姐姐就是擔心綿姐兒。言太醫,還請勞煩您告知,我家沅沅跟綿姐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柳顏跟楚娟兒的小動作,分別落在言太醫跟林靜琬眼中,懂得都懂。
言太醫沒少給後宮嬪妃王孫貴戚看診,這種用自己孩子做苦肉計的例子,他也見過。
這侯府還真是像傳言中的一樣水深,若不是因為林靜琬,他根本就不會踏足。
言太醫越加看不上侯府,也看不上柳顏作派,沒了耐心:「根據分別給兩位小姐診脈,我可以十分確定兩位小姐得的並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種叫烏頭青的毒。」
「這種毒京城把控的嚴,一般只在邊關流傳。中毒者的症狀就是時睡時醒,日漸消瘦,若是十五日無解就會中毒而亡。」
「是誰?竟如此狠心,給我們的沅沅跟綿姐兒下毒。可憐孩子,她們還這么小,真是喪良心!」柳顏先發制人又怒又悲,哭喊起來。
楚娟兒見狀也哭了起來。
柳顏跟楚娟兒這番作態,倒是讓楚庭煜暫時沒有懷疑到她們身上,但臉色十分難看就是了。
畢竟孩子被人下毒不是光榮的事情,被言太醫這個外人檢查出來,多少丟面子。
而且這個時候,也不是先追究兇手的時候。
武安侯眸色深沉,客氣地道:「言太醫,那這毒可有解?」
「有解。」言太醫道:「我現在就可以開一副藥方,按照藥方抓藥,吃三天就能好,只是……這兩位小姐年歲太小,就算是治好了以後,怕是也會留下後遺症。」
「請是什麼樣的後遺症?」武安侯追問。
「聾、啞、傻。身體虛弱皆有可能,具體還要看解毒過後的情況!」言太醫嘆氣搖了搖頭。
稚子無辜,可惜投錯了胎。
言太醫的話如同一聲悶雷,將房間內所有人都震得變了臉色。
明明幾天前兩個孩子還活潑開朗,可轉眼間被要變聾變啞變傻,美好的人生就要盡數被毀。
其中反應最大的還要數柳顏跟楚娟兒。柳顏臉色一白,身體晃了兩下往後倒去,幸好楚庭煜扶住才沒有摔倒。
楚娟兒則是怔愣了一下,就如同發瘋般朝柳顏撲了過去,發泄一般的朝著柳顏撲了過去。
呯的一聲柳顏被壓倒在地,楚娟兒騎在柳顏身又撕又打。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綿姐兒,我殺了你。」
明明柳顏讓她給綿姐兒餵藥的時候承諾過的,這藥不會對身體有損傷,這就是說的沒有損傷?
柳顏知道楚娟兒在責怪她,可她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
她也很懵……
楚娟兒還有一百四十斤的身量壓在身上,又捶打又打是真痛,臉上也被抓了下火辣辣的疼。
可柳顏也明白這時候她必須要忍,惹急楚娟兒那才是真的完了。
畢竟下毒的事,也只有她跟楚娟兒知道。
只要楚娟兒不說,就能相安無事,和穩度過。
柳顏忍疼大聲喊道:「姐姐,我知道這件事都怪,是我家沅沅先中的毒,這才帶累的綿姐兒。可是你現在找我算帳也沒有用啊,我們倆反目成仇,做豈不是讓下毒者更加痛快?」
「姐姐,別忘記你也是參與者,真曝出來的,秦家也不會放過你!」最後一句,柳顏是借用閃躲,在楚娟兒耳邊說的。
林靜琬冷眼看著滾在地上的撕打倆人,心裡沒有痛快,只有無限悲涼。
大人犯的獵,卻讓孩子承受。
搖了搖頭,林靜琬對言太醫道:「言伯,我帶您去別處寫藥方吧!」
言太醫一刻也不想多待的點頭。
「對對對,靜琬你帶言太醫先去寫藥方,順便再代我送言太醫。」林靜琬話出口,武安侯才似如夢初醒,忙不迭地補充,話里話外都有讓林靜琬送客的意思。
畢竟這都打起來了,真的是沒有臉再讓言太醫待下去看笑話。
林靜琬引路將言太醫帶到一處安靜的涼亭內,這裡白露已經吩咐丫鬟拿來了筆墨。
言太醫寫下方子,滿目憐惜地看著林靜琬,言語間儘是憤怒。
「都說這武安侯府是虎狼窩,今日親眼所見,說是虎狼窩都是抬舉了。也不知道祥福是如何想的,將你這嫁到這樣的人家。難道不是女兒的幸福更重要嗎?」
林靜琬聽到言太醫的話,心裡暖洋洋的,不禁有些紅了眼眶。
她的父親,只關心她能否創造利益,而言太醫卻從心裡關心她的感受。
言太醫救過她的命,在她的心裡也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為了不讓言太醫擔心,她很快調理好情緒,笑著接過藥方交給白露。又從白霜手裡,拿過一個早準備好的包袱交到言太醫手裡。
「言伯,快要入冬了,這是我提前給您準備好的護膝,您是老寒腿要特別注意保暖。」
「你這丫頭,心裡只惦記著別人,從來都是苦著自己。」言太醫輕輕撫摸著包袱,越加心疼。
林靜琬笑著,雙手捏著臉頰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很不符合她現在性子的鬼臉。
「言伯瞎說,我才不會苦著自己。我現在對自己可好了。」
「您應該看出來了,今兒個是我設計抓虎狼。現在虎狼現形了。我得繼續去戲耍教訓虎狼,您老家還是先走吧,別耽誤我正事。」
林靜琬推著言太醫往前走了幾步。
這個時候的她,就像是回到小時候在雁山無憂無慮的她。
「你這孩子。」言太醫終於被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