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明德輕輕笑了笑。
「那是朕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疼愛的。
那孩子很是聰明,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粘著我,每天在門口的台階上坐著,眼巴巴的等著我回來。
後來,我給他做了一把木劍,他就跟著我練劍。
若是,他現在還在的話,這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司空明德說著輕嘆一口氣。
「可惜了……」
蕭鳴嶼隱在暗處的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來。
「臣必當竭盡所能,幫陛下尋找大殿下。」
司空明德卻忽而轉過身來,看著蕭鳴嶼道:「那個玉佩的事,你是從何處聽得?」
蕭鳴嶼拱手。
「臣在調查中得知,一老漢曾經看見過一男子一玉佩,正如同陛下所描述的那般。
又從那老漢口中得知,所持玉佩之人是一個小小的主薄,姓柳。」
司空明德聞言立刻上前兩步,想要聽仔細些,可蕭鳴嶼卻語氣一頓。
「可惜,屬下在調查那柳家之事又得知,那柳家竟在多年之前,因犯了錯被人滿門處死。」
司空明德立刻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就問。
「可查出是誰處決了柳家的滿門?」
蕭鳴嶼卻緩緩地抬頭,開口道:「回陛下,是國公爺,蕭震聲。」
司空明德蹙眉。
「你說是誰?」
「正是家父,蕭震聲。」
司空明德沉默半晌,才淡淡的道:「此事,你怎麼看?蕭震聲可是否故意為之?」
「臣不知。」蕭鳴嶼道,「不過臣還查到了當面柳家還有一孤女,流落多年,現在就在國公府中,是國公府世子的妾室。
臣剛剛提到的玉佩,多半就在她手中。」
司空明德猛地睜開眼睛,定睛看了蕭鳴嶼一會兒,見蕭鳴嶼還算鎮定,這才道:「朕知道了,你繼續追查,若是拿到了那玉佩,務必要先拿給朕看看。」
但蕭鳴嶼卻在此時拱手。
「陛下,此事臣現在不方便再查,是以懇請陛下……」
司空明德打斷了蕭鳴嶼的話。
「你這個活動說的這是什麼話,朕既然讓你調查此事,又豈有不信你之理?
你大可放心去查,就算是查到了……你父親身上。」
司空明德頓了一下,「朕也會相信你,必然會秉公處理的。」
聽到這話,蕭鳴嶼才拱手行禮。
「臣,多謝陛下信任。」
蕭鳴嶼退下了。
司空明德卻在大殿中來回鍍步。
片刻後,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德喜。
「你說,此事是否和蕭震聲有關。」
德喜是司空明德身邊的老人,向來是審時度勢,這會兒卻覺得冷汗直冒,只得支吾道:「此事,還是要等蕭大人調查之後才能明了。
不過,國公爺是跟陛下一起征戰多年的人,想必是不會做對不起陛下的事的。」
司空明德聞言深呼了一口氣。
「但願如此吧!」
此事放下,司空明德重新開始處理奏摺。
而躲在隔間桌子下面的小太監在這時悄聲退了出去。
片刻後,一張紙條遞到了北鎮撫司指揮使姚慶澤的手中。
他將紙條打開,放在火上烤了烤,很快便顯示出一行字來。
他看後立刻大驚,將紙條燒掉之後,又吩咐身邊的人。
「你去通知太子,就說,我有事要告知太子,此事事關太子之位,要不要見我,他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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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鳴嶼從皇宮中出來,面色冷硬,難看至極,一雙手因為一直攥著拳太過用力,現在已經發白髮麻。
若是身邊的人見了就知道,此時蕭鳴嶼的心情糟透了,這時候萬萬不能去觸霉頭。
但儒風深知情況緊急,不得不過去道:「主子,宋姑娘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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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國公府中。
眾多官差已經退下,蕭庭嶼和裴念卿兩人獨自在房中。
裴念卿跪在地上哭的聲如雨下。
「庭嶼,你救救我,我現在肚子裡還懷著我們的孩子,這時候我要是去了京兆伊,我們的孩子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裴念卿哭的厲害,眼圈通紅,嗓子已經沙啞。
可蕭庭嶼面上一片冷硬,眼看著裴念卿又要抓住他的衣服,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湊過來的身體。
這明顯的嫌棄的動作深深地刺激了裴念卿。
她忽而停止了哭泣,抬頭看著蕭庭嶼冷笑了一聲。
「你嫌棄我?蕭庭嶼,你現在嫌棄我?
你當初在我身上馳騁的時候可想過嫌棄我?
我明明還是我呀,一直都沒有變過,就憑對方的幾句話,你就開始嫌棄我?」
蕭庭嶼轉過頭,面上有些難看。
「難道他說的不是事實嗎?」
「是事實又怎麼樣?」
裴念卿忽而提高了聲音。
她站了起來,通紅的眼睛盯著蕭庭嶼。
「我那時候如果不那樣做,又怎麼能活到現在?
你又怎麼能見到我?」
「我以前是瘦馬又如何?
我若不是瘦馬,能伺候的你醉仙欲死嗎?」
「你在床上喊著舒服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若是沒有做過瘦馬,沒有在青樓待過,又怎麼會這些技巧,讓你如此的舒服?」
裴念卿字字珠璣,聲嘶力竭。
「至於那元驚天。
我殺了他又如何?
我如果不殺了他,又怎麼能得到那些錢,來改頭換面來遇見你!」
裴念卿仰頭就是一陣大笑。
「蕭庭嶼,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你知道嗎?
我當初為了能遇見你,廢了多少的力氣?
而現在我終於成了你的人,懷了你的孩子,你竟然還想將我送入京兆府的大牢?」
蕭庭嶼沒有想到裴念卿竟然是這樣的人。
更沒有想到她那素來溫聲細語的嘴裡能說出這般無恥的話來。
而昔日的那些美好放在她嘴裡都變成了一個個算計,蕭庭嶼只覺得心中的裴念卿徹底的崩塌。
對她連最後一絲愧疚都沒有留下,直接轉身欲走。
「你放心,我會打點好,絕對不會讓你在牢中受委屈的。」
而裴念卿卻忽而大叫一聲。
「蕭庭嶼,你若是敢將我送進京兆府,我就將你們府上的秘密全部都說出來,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
蕭庭嶼聞言,猛地回頭。
「你要做什麼?」
「蕭庭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起初接近我還不就是為了我身上的那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