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說完,周圍立刻有人補充道:「報官有什麼用?
這京兆伊還是譚首輔的學生呢,到時候你說京兆伊會偏向哪一邊?」
「這樣說的話,這譚首輔在京城豈不是可以一手遮天?」
「我看還不止呢,聽說譚家的嫡女譚歲穗準備嫁入東宮呢,到時候才是真正的一手遮天呢!」
「不是說太子更是屬意宣恩侯的嫡次女嗎?」
……
「真是豈有此理!」
司空意聽到這些越來越離譜的話,忍不住的站了出來。
「天子腳下,竟然還有這等以權壓人的事情發生,簡直是太荒謬了!
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王二仰著頭挺著脊背,趾高氣揚的冷哼一聲。
又見司空意穿著華貴,以為是哪家的大小姐,於是耐著性子多說了幾句。
「你又是哪裡來的大小姐,這裡和你無關,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司空意身邊的婢女聞言立刻便道:
「大膽,這位可是安樂郡主,你們竟敢對安樂郡主無理!」
聞言,對面的人以王二為首立刻跪了下來。
跟司空意問好後,這才道:
「郡主明鑑,我們並不是無故鬧事,實在是因為我家的夥計吃了這家的飯這才鬧起了肚子,這才來討說法。
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的蠻橫,竟然要我們趕出去,我們實在無奈,這才鬧了起來。」
「你們以為本郡主是傻子嗎?
他的叫聲我在三樓都聽到了,這麼大的聲音是中毒的樣子嗎?」
「郡主若是不信,盡可找大夫來查看。」
「看就看……」
司空意剛要喊人找大夫,就被宋聽瀾輕輕碰了一下手,搖了搖頭。
「不能叫大夫。」
宋聽瀾小聲道,「他們既然敢來鬧,就是早有準備,你若是現在叫了大夫就是落入了他們的圈套。」
「那要如何?」
「他們就是擺明了看蘇酥掌柜的無權無勢,故意以權欺壓,現在就算是郡主從宮中叫來了太醫,暫時證明了東方居的清白。
後面他們還會用更惡劣的手段來對付東方居。
所以,要想讓他們徹底安生,就要讓他們清楚,這東方居的東家也同樣是有權有勢之人。
到時候,他們自然會知難而退。」
宋聽瀾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司空意,希望司空意能聽懂她的暗示。
畢竟現在蕭鳴嶼不知去了哪裡,關鍵時候只能拉司空意來救急了。
而司空意這次還算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宋聽瀾的想法,剛要開口。
這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找大夫嗎?」
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清晰的腳步聲,緩緩地傳到眾人的眾人的耳朵里。
蕭鳴嶼一身月白色長袍緩緩地從台階上走下來。
在場的人自發的從兩邊分開,給他留出一條路來。
蕭鳴嶼緩緩走到宋聽瀾旁邊站定,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周圍瞬間冰冷,周圍的人也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就連對面的王二也害怕的咽了一下口水。
而蕭鳴嶼一雙眼睛涼薄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
「那就去找來看看。」
淡淡的的一句話,讓王二的雙腿開始打顫。
畢竟蕭鳴嶼可不是一般人,現在就算是譚首輔在場,恐怕都不敢跟蕭鳴嶼對峙。
他彎著腰,弓著背,大著膽子,顫巍巍的問了一句。
「敢問蕭大人,這東方居……」
「自然是我的地盤。」
蕭鳴嶼薄唇輕啟。
「最近受了點傷,在府上養了幾天病,竟不是這上京城竟然還有如此大膽的人物,敢在我的地盤動土。」
「啪——」一聲,王二的膝蓋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
「蕭大人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並不知這東方居是您的地盤啊,否則就算是給我十個膽子,我都不敢來鬧啊!」
「這麼說,你是承認是你故意鬧事了?」
宋聽瀾這時候開口。
王二低著頭,縱使心中萬般不情願,但還是不停的點頭。
「對對對,是小的故意來鬧事的,還望蕭大人饒命。」
王二現在毀的腸子都要青了。
天景酒樓還未修建好,現在又得罪了這尊大佛,萬一連累到了東家,到時候才真是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如此,那剛剛的損失……」
「我賠,我賠。」
王二說著就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趴著上前舉過頭頂,恭敬的呈在蕭鳴嶼面前。
蕭鳴嶼垂眸,兩根手指夾起那銀票淡淡的看了一眼,又遞到宋聽瀾面前。
「嫂嫂,今日吃飯沒帶銀子吧,這些就給嫂嫂花著玩吧!
就當是給嫂嫂受到驚訝的賠罪!」
蕭鳴嶼說完見宋聽瀾遲遲沒有動作,不由輕輕地挑了挑眉。
而宋聽瀾現在在心中又將蕭鳴嶼罵了八百遍,這才淡淡的笑了笑,一邊將銀票接過一邊道:
「那就多謝三弟了,等我回府一定告訴世子,並將這些銀子記在公中的帳上。」
「如此……甚好。」
淡淡的四個字,但宋聽瀾卻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而一旁的司空意一會兒看看蕭鳴嶼,一會兒又看看宋聽瀾,怎麼都覺得面前的這兩人有些不對勁。
但具體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直到蕭鳴嶼離開,她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而宋聽瀾則是心中憤恨。
她今日本就帶著帷帽,只要蕭鳴嶼不說,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可他這一開口,擺明了就是告訴眾人,她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萬一被有心之人發現,她在此和他一同用膳,那真的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王二等人已經灰溜溜的離開了。
離開之前還貼心的幫忙將弄亂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好,這才屁滾尿流的離開了。
而宋聽瀾則氣哄哄的回了府,就連一直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的司空意都沒有理會。
當夜,宋聽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越想越覺得蕭鳴嶼今日那幾句話明顯是在點她。
沒想到,堂堂的鎮撫司指揮使竟然如此的小氣。
而此時的長風院。
儒風卻是一臉的擔憂。
他將蕭鳴嶼的外衣脫下,只見此時的繃帶上已經被血跡浸透。
他不由嘆氣一聲。
「主子,您若是再不注意您的身體,這傷口怕是癒合不了了。
本來都快要長好了,不是說讓您少用力嗎?好端端的傷口怎麼又會崩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