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宋遠山直起身子,垂眸看她。
「那麼,我祝你……日後好運。」
而此時的門口,拿著一雙新做的鞋子匆匆跑來的宋聽雨,木然的站著,茫然聽著房中的話,震驚的回不過神來。
那些話的意思她都懂,可是連在一起都讓她陌生。
那是什麼意思?
她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
司空崇禮視人命為草芥,不是良人?
這怎麼可能?
她明明是宣恩侯府的嫡次女,明明是未來的太子妃。
再過幾個月,她就可以做這世間上第二尊貴的女人。
可是,現在,他們卻說這些都是假的?
這讓宋聽雨怎麼可能相信?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的開始後退,很快便落荒而逃。
宋遠山聽到動靜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繼而發出一聲冷笑。
對著楚慕蘭道:「哎呦,這可怎麼辦?
你這些事情都被你那好女兒聽了去了。
她不會因為受不住這些打擊而想不開吧!」
楚慕蘭猛地抬頭。
她看著宋遠山的眼神,忽然害怕的全身戰慄起來。
她之前從未將這個病秧子放在眼裡過。
也是第一次發現宋遠山竟然也如此的恐怖。
她再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口,立刻奪門而出,朝著宋聽雨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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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另一邊的蕭鳴嶼幾乎是處於癲狂狀態。
這幾日的時間,他出動了所有的人手,冒著暗線被暴露的風險,幾乎是將整個上京城翻了一個遍,可都沒有找到宋聽瀾的影子。
眼看著天色又黑了,可他還是一無所獲。
蕭鳴嶼的情緒再也壓不住,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樹幹上。
巨大的衝擊讓樹幹都搖晃了一下,大量的葉子落了下來。
匆匆前來報信儒風見了,不由輕嘆一口氣。
「主子,不如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您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了!
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不能這樣熬啊!
您在這樣下去,就算是找到宋姑娘您的身體也垮了,到時候,宋姑娘免不了還要說您呢!」
聞言,蕭鳴嶼布滿血絲的眼神淡淡的看了過來。
儒風頓了一下,但還是強撐著繼續勸道:
「主子,您就聽屬下一句勸,先去睡一會兒,說不定休息一下,還會有新的線索呢!」
蕭鳴嶼聞言,忽而想到了之前做過的夢。
他頹廢的眼睛裡終於爆發出一抹光。
蕭鳴嶼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直接閉眼躺了下去。
剛閉上眼睛,腦海中便開始自動回憶這段時間的所有夢境。
而那些夢裡,宋聽瀾都是在一個地方跟他見面的。
那是一個不大的院子。
或者是空置的房間。
司空崇禮很少出現過。
蕭鳴嶼盡力回想院子裡的擺設,或者是院子外面的風景,希望可以有一點線索。
想著想著,疲憊的身體便多了一絲睡意,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依舊是深夜。
他穿著一身黑衣,正在房頂上穿梭。
身後是正在緊急追著他的人手。
蕭鳴嶼聽著身後的人手不斷的靠近,又看了自己受傷,正在流血的肩頭一眼,不由調轉了方向,飛向了遠處一個荒無人煙的宅子。
他現在必須要儘快處理自己的傷口。
不然,單憑這些血跡,也不能擺脫那些追兵。
是以,蕭鳴嶼直接飛到了其中的一個房頂上。
他的動作很輕,但他還是聽到了下面傳來一陣輕響。
這荒廢的宅子裡面竟然有人看守?
蕭鳴嶼見狀立刻隱身下來。
他隱身的本事是從小練成的,若是他想隱藏,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蹤跡。
但是今日他的傷口卻是一個問題。
眼看著對方就要因為血腥味發現自己的蹤跡,蕭鳴嶼不由屏住呼吸,立刻環視一圈,就看到了追來的那些殺手。
沒有任何的猶豫,蕭鳴嶼一個暗器射了過去。
對方堪堪躲過,但也因此吸引了這裡守衛的注意。
瞬間,雙方就打了起來。
血腥味也在瞬間瀰漫。
蕭鳴嶼更是趁著這個機會,潛入到其中的一個房間裡。
剛一進去,他就看到了一個掛在房樑上的女子。
他頓了一下,但很快就無視的來到一旁。
他來這裡不過是為了包紮傷口,他可不想多管閒事。
而且,他更不希望對方可以看見他的臉。
不然,到時候還要滅口,很是麻煩。
現在她自己上吊了,倒也是方便了他。
是以,蕭鳴嶼進去後,立刻便從房間裡找了一圈,可惜並未找到剪刀。
他索性直接坐到了床上,將床上一件白色的衣服拿起來,撕下來一塊。
這衣服很是輕薄,看樣子應該是這女子的裡衣。
蕭鳴嶼有些皺眉,但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得什麼了。
他先是胡亂的給自己的傷口上了藥,這才包紮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整個人已經是大汗淋漓。
他舒了一口氣,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香薰的味道,他低頭看了一眼。
應該是他包紮的這衣服的味道。
蕭鳴嶼不由看向掛在房樑上的女子。
女子很是漂亮,但是臉上卻滿是悲戚。
明明活著,沒有了任何的精神氣。
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女人似乎是剛剛將自己掛上去,面色還是紅潤的。
可是,這麼一段時間過去,她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青紫。
可是,她的身體竟然就這麼自然的垂著,四肢都沒有掙扎一下。
這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
畢竟,人在死之前,出於身體自我保護的本能,會下意識的掙扎。
蕭鳴嶼看著那女子越發青紫的臉,忽而就來了點興趣。
是以,從未管過閒事的他,忽而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扔了過去。
繩子瞬間斷掉,那女子也就這麼摔在了地上。
也終於有了點反應。
她躺在地上,先是咳嗽了幾聲,而後就開始劇烈的喘息起來。
但片刻後,她就平靜下來,就這麼一直躺著,木然的看著天花板,了無聲息,卻又令人心生憐憫。
蕭鳴嶼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就看到了她從眼角流下的淚水。
蕭鳴嶼微微皺眉,不由上前幾步,低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