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嶼想起今日宋聽瀾小心的查看他的傷口,給他上藥,擔心他的身體,並囑咐他好好休息。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都讓他開心,也讓他的嘴角始終翹著,怎麼都壓不下。
但這也讓儒風一直害怕。
畢竟,蕭鳴嶼這人太過冷漠,一旦笑起來就說明某個人要倒霉了。
是以。他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否則,蕭鳴嶼為何一直看著她笑呢!
而這夜,同樣無法安眠的,還有一人。
宋遠山自從白日宋聽瀾離開後,就一直沒有安穩下來。
他先是將書房裡里外外悉數都收拾了一遍。
又覺得自己身上髒了,張羅著沐浴,將自己里里外外洗的乾乾淨淨。
這又拉著小廝,將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悉數試了兩遍之後,最終還是決定穿自己最開始看上的那身衣服。
等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也是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以至於天還未亮,他就已經起身將自己穿的齊齊整整,靜靜地坐在了房中,看著天空,靜等天亮。
直到,天空破曉,天色大亮,宋遠山立刻便起身到了宋聽瀾的院子。
而剛剛起身又沒有睡好的宋聽瀾,看著端坐在自己面前,靜等著她吃早餐的宋遠山,幾乎陷進了絕望。
當然,這些是後話了。
此時的夜裡。
鎮撫司的詔獄裡一片安靜。
鎮撫司的詔獄是整個天晟戒備最為森嚴的地方,也是令所有官員都聞風喪膽的地方。
凡是進去詔獄的人,就算是不死,也會被扒一層皮,是以,凡是進入詔獄的人就算是出來也會變得精神緊張,神經萎靡。
而現在正是深夜,詔獄中的各種慘叫聲才停了下來。
所有的獄卒也都悉數睡下,就算是專門值夜的人也是昏昏沉沉,打著瞌睡。
而也就是在這時,一個不起眼的全身包裹的人給其中的一個獄卒塞了一包銀子,悄然走了進來。
他通身上下罩著一身黑衣長袍,頭上帶著一個大大的兜帽,又低著頭,是以,鮮少有人看見他的臉。
他一路穿過詔獄長長的走廊,無視身邊各種各樣的聲音,最後在詔獄的最裡面一間牢房停了下來。
而這間牢房裡面,正躺著一個男子。
他身上衣衫破爛,頭髮髒污,無論是身上臉上都帶著長長的一道又一道的血跡和鞭痕。
而他的四肢都被長長的鐵鏈拴著,只要他輕輕一動,鐵鏈便會發出一陣輕響。
他原本正閉著眼睛,聽到腳步聲在他面前停了下來,這才睜開了眼睛。
待到看見面前的人,他才微微驚愕,猛地坐了起來。
頓時,鐵鏈稀稀拉拉發出一陣輕響。
「你是……」
姚慶澤驚訝的開口。
而他面前的人也將頭上的兜帽摘了下來。
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姚慶澤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給姚慶澤報信,說是聖上正在尋找大皇子之事的那個小太監。
「你怎麼還活著?」
姚慶澤看著他,立刻問出聲:「怎麼是你,你不是已經被殺了嗎?」
小太監立刻出聲。
「死的那人是我的哥哥。」
小太監李生解釋。
「我和哥哥一胎雙生。」
「當初一起進宮,哥哥平時在冷宮做些灑掃的活計,被人欺負生了病,而我則當初被您所救,才到了聖上當前當差。」
「而也是因為如此,奴才才湊足了銀子給哥哥治病,成功讓哥哥活了下來。」
「而當初事發之時,哥哥為了保住我,代我去死,這才保全我的性命,並囑咐我一定不能忘記報恩。」
李生說著聲音哽咽,又道:
「姚大人對我有恩,我自然是不能讓姚大人一直待在這詔獄中,而奴才剛得知一個驚天的消息,這才買通了獄卒,特地過來將此事告訴您。」
對於李生,姚慶澤原本並沒有什麼印象,對於救他的事情也記得不甚清楚,要不是因為他當初他給自己報過信,他甚至都記不得對方的臉。
而現在他既然口口聲聲說要報恩,姚慶澤自然不會阻止,連忙問:「什麼事?」
那小太監說著,便將那日在大殿中聽到的話悉數都說給了姚慶澤。
待聽到聖上讓人去查蕭鳴嶼時,姚慶澤猛地出聲:「你說什麼?」
李生又解釋道。
「現在的蕭鳴嶼並不是真正的蕭鳴嶼。」
「這是什麼意思?」
「蕭鳴嶼是假的?」
「對。」李生道,「此事千真萬確。」
「奴才身邊有一個人,他曾經在國公府的莊子上做過事,也見過當初的蕭鳴嶼。
當初,蕭鳴嶼身體瘦弱,為人荒誕,終日只知道吃喝嫖賭,根本就不會什麼武功,又怎麼可能做得了這鎮撫司指揮使?」
姚慶澤皺眉,心有疑慮。
「那畢竟是幼時,這麼長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
「那如果我告訴大人,真正的蕭鳴嶼在腳腕上有一塊暗紅色的橢圓形傷疤呢?」
李生說著輕輕一笑。
「這傷疤還是當初奴才的那手下當初親手給弄傷的,也是因為這傷疤,他才偷偷的從莊子上跑了。
之後,他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這才進了宮,做了一個太監。
而在來此之前,奴才特地去查過,現在的蕭鳴嶼的腳腕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疤。」
聞言,姚慶澤得意仰頭大笑。
「哈哈哈哈……」
「好你個蕭鳴嶼,原來搞了半天,你竟然還是一個冒牌貨。」
「哈哈哈,這次,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辦法全身而退。」
姚慶澤說著,一雙眸子定定地看著李生。
「你現在,就過去太子府,將這個消息告訴太子,讓他親手將我救出去。」
「你放心,等我日後出來了,你就是我身邊的第一人,日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必然少不了你一口。」
李生聞言,眼神亮了亮,連忙出去衝著東宮而去。
而此時的東宮中。
司空崇禮已經將桌上的一套茶具悉數都摔在了地上。
「憑什麼,他蕭鳴嶼憑什麼?」
「他蕭鳴嶼不過是父皇身邊的一條狗,他憑什麼可以睡在父皇的承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