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頂撞

  蕭芷珊聽著宋聽瀾冰冷的語氣,有些驚訝的抬眸,眼圈通紅,眸中的淚要落不落的,煞是可憐。

  她沒有想到今日的宋聽瀾竟然如此的冷漠,之前明明她對她一直都是溫柔和善的。

  難道是因為她被退婚的原因?

  是不是因為她被張家厭棄,也影響到了宋聽瀾和那位張家嫡女的感情?

  想到宋聽瀾對她這般的好,還為她促成了這場婚事,而她卻影響到了她,她心中越發地難受,握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攥著,纖細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宋聽瀾看著她這個模樣,心中嘆氣,但是也愛莫能助。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之前憐惜她的遭遇,也算是給她搭了一個梯子。

  可梯子倒塌了,她倒是埋怨起她這搭梯子的人了。

  在宋聽瀾看來,她可以怯弱,但是心中應該有自己的謀算的,什麼該做什麼都該做,她應該有些明確的界限,而不是一味地聽從他人的,最終走向那個結局。

  想到她的結局,宋聽瀾終究是不忍心。

  「你回去吧,你的事我幫不了你。」

  她說著站了起來。

  「蕭芷珊,退婚之事由不得你做主,但是你自己的人生卻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休要讓別人來左右了你自己的人生。」

  扔下這句話,宋聽瀾直接由春桃扶著,小心地回了裡屋。

  蕭芷珊愣愣地跪著,看著宋聽瀾離開的方向,半晌後才擦乾眼淚,緩緩地站了起來,木然地回到了自己院子。

  時間一晃而過,不覺又是三天過去。

  這三天,宋聽瀾一直在院中休養身體,清淨舒適,歲月靜好。

  但是,府中卻不安穩。

  先是二夫人和蕭芷珊鬧了起來。

  二夫人讓蕭芷珊暗中去張以安去學院的路上「偶遇」,更是貼心準備了很多迷香之類的工具。

  蕭芷珊寧死不從,被二夫人打得全身青紫,都沒有改變她的主意。

  二夫人還想用強,卻不想蕭芷珊竟直接將這些告訴了蕭震業。

  蕭震業雖然性子老實,但是極其看重名聲,今生最後悔的事就是年輕時沒有經受住趙吉雲的誘惑,做下錯事。

  現在得知,趙吉雲竟然強迫女兒也用這樣的手段,頓時火冒三丈,兩人直接打了起來。

  蕭震業被趙吉雲劃花了臉,一氣之下直接寫下休書,揚言要休妻。

  趙吉雲苦鬧半日後,直接將休書搶下來撕碎,揚言這輩子都別想擺脫她,兩人再次打了起來。

  最後驚動了蕭震聲,以趙吉雲跪佛堂,蕭震業告假好幾日收場。

  而蕭芷珊也得以逃過一劫。

  她哭了一場,將未繡好的嫁衣小心地收好,開始終日呆在父親的書房。

  蕭震業見她喜歡讀書,空閒之時便會指導她一番,久而久之,父親房中的書已經不能滿足她了。

  於是,一直小心謹慎的她,鋌而走險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穿上了男子的衣服,借用哥哥的名義,偷偷地去了書院。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的蕭芷珊認真地繡了一個香囊,幾塊絹帕,送到了宋聽瀾的瀾雨苑。

  宋聽瀾看著上面細細的針腳,知道她是極用心的,便也收下了。

  而同樣來宋聽瀾院子的,還有大夫人溫玉華。

  眼看著老夫人的壽宴就要到了,溫玉華焦頭爛額。

  自從宋聽瀾嫁入府上之後,她就鮮少理事,再加上現在公中捉肘見襟,溫玉華愁的夜不能寐,只能來找宋聽瀾,話里話外都是讓宋聽瀾繼續接手這個爛攤子。

  但每次都被宋聽瀾以身體為由堵了回來。

  溫玉華本就覺理虧,也不敢強逼宋聽瀾,而她自己又是一個愛財的,是絕對不會動用自己的嫁妝的。

  眼看著壽宴就要到了,溫玉華實在無奈,只得消減了府中下人的開支,以及送往宮中的銀錢。

  畢竟,每月送往宮中的銀錢數額巨大。

  年幼時,溫玉華家中還算富庶,雖不說是綾羅綢緞,但也是吃穿不愁。

  但是蕭震聲確實實打實的窮苦出身。

  當初,溫玉華不顧家中反對,嫁給蕭震聲後,溫玉華很快就生下了蕭庭燁,家中的日子更是窮苦了。

  為了養家餬口,蕭震聲不得不外出參軍,畢竟一年的軍餉可以抵全家一年的口糧。

  而蕭震聲這一走就是三年,再回來時,他身邊便多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據說還是一個不入流的歌女。

  那時的蕭震聲已經有了軍功和名號,儘管溫玉華不高興,還是將那女子收了房。

  之後,那妾室生下了蕭鳴嶼和女兒蕭芷慧,這讓溫玉華倍感憂心。

  好在,沒幾年,這歌女便犯了大錯被關了起來。

  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蕭芷慧卻陰差陽錯入了宮,一躍而上成了受寵的貴妃。

  而從那之後,府中便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送些銀子過去。

  一是為了方便蕭芷慧在宮中打點,二是為了讓蕭芷慧不要忘記國公府。

  蕭芷慧長得漂亮,又是一個嘴甜會哄人的,當初入宮之前就挺得溫玉華的喜歡,所以日子過得並不差。

  但是,她自從入宮之後,無論是脾氣和胃口都越來越大。

  國公府在上京又沒有根基,只能依靠宮中的蕭芷慧,而蕭芷慧要想在宮中站穩腳跟,也少不了國公府的撐腰。

  溫玉華想著蕭芷慧現在那囂張跋扈的性子,暗中祈禱她能明白府中的艱難,等過了這段時間,她再多給她些銀子就是。

  等溫玉華將一切事情都準備妥當,壽宴的前一天,國公府的老夫人,終於,禮佛回來了。

  得知她回府的消息,宋聽瀾的眉角忍不住的跳了跳。

  不是因為宋聽瀾膽小,實在是因為這老太婆太過難纏。

  國公府雖說現在鼎盛,但要是細算起來,算是泥腿子出身。

  而這個老太太就是鄉村中那粗鄙不堪,倚老賣老,作威作福,自私自利的老太太。

  上一世也是這個老太太將她一步步推入深淵。

  她自私又短視。

  口口聲聲說為國公府名聲著想,將她關押在地牢,又得知太子對她有所求之後,又眼巴巴地想要將她奉上,這等行徑實在是令人不齒。

  而她現在跟蕭庭嶼成婚不過一年,她每次請安都會被這老太太冷嘲熱諷,含沙射影一番。

  上一世的她在這番的打壓之下,竟只覺得真的是自己的問題。

  而現在,宋聽瀾站在壽安堂,聽著老夫人的指責,只覺得怒氣漸涌。

  「我不過才去禮佛月余,府上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溫氏,你是如何照看這國公府的?」

  溫玉華對這個婆母,一直都是怕的,連忙低頭認錯。

  老夫人又將矛頭轉而指向宋聽瀾。

  「宋聽瀾,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