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蕭震聲手中的棋子一時沒有拿住,直接掉在了棋盤上。
清脆的聲音讓司空明德挑眉,眸光自然也就放在了蕭震聲的身
上。
瞬間,蕭震聲的脊背被一陣冷汗浸透。
他低頭看著棋子,強忍著手指的顫抖才將棋盤上的棋子撿了回來。
一邊撿還一邊解釋。
「臣,一時疏忽,還望陛下贖罪。」
「蕭愛卿,這天氣漸冷,你怎麼還出了這麼多的汗呢!」
司空明德說著還示意德喜給蕭震聲給遞上了一塊帕子。
蕭震聲接過帕子擦了擦額間的細汗,才道:「許久未跟陛下下棋了,微臣一時有些緊張,這才失了禮數。」
司空明德聞言輕笑,仿佛是相信了蕭震聲的話,又道:「蕭愛卿這是在怨朕這些年疏遠了你嗎?」
聞言,蕭震聲立刻跪了下來。
「臣不敢。」
司空明德起身將蕭震聲扶起來。
「好端端的跪下作何?」
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又道:
「今日慧貴妃腹中的胎兒出了些意外,沒了。」
聞言,蕭震聲心裡「咯噔」一聲,猛地抬頭。
他們國公府本就岌岌可危,現在又沒有了蕭芷慧腹中的胎兒,那麼日後事情一旦爆發,那國公府就是死路一條。
司空明德滿意的看著蕭震聲的反應,又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道:
「她傷心的厲害,在睡夢中還不停的喊著娘親。
朕這才想起來從未見過慧貴妃的生母,這才將蕭愛卿叫進宮來,一來可以寬慰貴妃,二來還可以將她的生母請進宮,也還讓貴妃的心裡舒服一點。」
蕭震聲聽到這解釋,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但面對著司空明德,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是以,立刻解釋道:「慧貴妃的母親體弱多病,在生下慧貴妃之後便香消玉殞了。」
「是嗎?」
司空明德眯起了眼睛。
「算著日子的話,你這位夫人想必是在軍營的時候便是收了的,怎麼這麼多年,朕從未見過。」
蕭震聲又跪了下來。
「當時,臣婦的出身卑賤,乃是青樓出身,縱使容貌傾城,但終歸不是正統,是以,臣才未將其帶到陛下面前,恐污了陛下的眼。」
「你說什麼?」
司空明德忽而急急的出聲,急切的聲音里失去了幾分理智。
蕭震聲見狀立刻解釋。
「當初,臣在一次被追殺的途中,逃進一個青樓中,也多虧她從中掩護,臣才得以保全性命。」
蕭震聲說著,仿佛陷入到回憶中。
「所以,臣在安全之後,便將她贖回,生下了蕭鳴嶼和慧貴妃。」
蕭震聲說完,司空明德一直未開口,直到蕭震聲疑惑的抬頭,方才聽到司空明德低沉的聲音。
「可,她怎麼會流落青樓?」
「她是青樓的打雜的婆子所生,後因為她長相出眾,這才被老鴉看中,掛了牌。」
蕭震聲這話,也就是從另一個方面否定了蘇吟秋的身份。
果然,司空明德眸中的懷疑少了幾分。
「能生出蕭鳴嶼這樣的兒子,想必他的生母性子也不是一個古板的吧。」
聞言,蕭震聲倒是笑了笑。
「她的性子向來恬靜,倒是這蕭鳴嶼的性子,不知道是隨了誰,明明年幼的時候還算聽話,沒想到這長大了,竟然越發的不服管教,現在竟是連國公府都不回了。」
「哈哈哈。」
司空明德笑了笑。
「這男人啊,還是性子張揚一些好。
朕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不服管教的,這才一路走到現在,坐了現在的位置。
鳴嶼年紀輕輕能坐上鎮撫司指揮使的位置,也恰恰說明了,他日後同樣前途不可限量。」
他說著還拍了拍蕭震聲的肩膀。
「你就看著吧,說不定,這小子日後還會踩在你頭上呢!」
司空明德說著又仰頭笑了起來。
但蕭震聲卻覺得一陣陣脊背發涼。
他總覺得司空明德今天說的話都怪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試探和陷阱。
可是,按照他對司空明德的了解,他一旦知道真相,應該直接發作才是。
這般試探實在是不像是他的性子。
而這一夜,蕭震聲都一直留在宮中。
兩人一直在殿中下棋,等到了深夜才放蕭震聲到旁邊的偏殿中休息,絲毫沒有提讓他回去的事情。
以至於蕭震聲這一夜一直輾轉未眠,一直不敢閉上眼睛,生怕睜開眼睛就看見一把刀橫在自己脖子上。
而今夜同樣未免的還有宋聽瀾。
她今日反覆咀嚼了蕭鳴嶼今日跟她說的話。
又想起之前在雲華寺聽到的那些話。
第一次開始好奇,蕭鳴嶼,他到底是誰!
以前的時候,蕭鳴嶼將這個答案放在她面前,她一直都抗拒,不願意看,更不願意陷身其中。
而現在,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她已經都深陷其中。
而且,要想扳倒太子,她免不了要跟蕭鳴嶼合作。
是以,蕭鳴嶼的真正身份就成了重中之重。
可,如果,他真的是她所猜測的那般的身份,那麼他為何一直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呢?
能與明王合作足以說明他對權利的嚮往。
可在宋聽瀾看來,直接恢復他的身份似乎是更容易的多。
可他為何要捨近求遠呢?
宋聽瀾一直想不通。
但她也沒有深想,畢竟,她相信總有一天,這一切的答案都會浮出水面。
第二日,天蒙蒙亮,宮中就已經忙活了起來。
宋聽瀾因為昨夜一直睡不著,是以,今日起的遲了些,竟惹得宮女們敲門提醒。
甜杏開門,這才得知,原來是聖上已經查清貴妃小產的原因,跟他們無關。
是以,宮女們便一早便來傳話,等貴人們用過早膳後就可以出宮。
果然,不過片刻外面便傳來眾人歡喜的聲音。
宋聽瀾也只是隨意的吃了一口早膳,便準備回去。
因為宮中戒備森嚴,是以,宋聽瀾他們需要先步行一段時間之後,方可乘坐轎子。
是以,眾人索性成群結隊走在了宮道上。
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倒是宮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而宋聽瀾卻不願意多談,所以,她便一直走在人群的後面,無人跟她交流,她也樂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