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修剪一盆花匠送來的盆栽。
小丫環低聲說道:「蘇家這會兒亂成一團,蘇老夫人正在讓人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林婉清輕笑一聲,「讓人把林家暗中買通蘇家下人的消息,傳給蘇錦程和那個丫環。」
蘇家因為窮,所以家裡人口簡單,成了家的兒子,每房就兩個小廝兩個丫環。蘇錦程身邊就一個小廝一個丫環。這次抬起來的姨娘,就是他身邊唯一的丫環。
蘇母因為是老夫人,所以配了兩個丫環,一個婆子,一個小廝。再加上一個門房,一個車把式。
下人還沒有主子多。
她當初要安排人進蘇家,紫蘇還費了一番功夫才弄成。
這次林家買通的下人,是蘇母身邊的那個婆子。
蘇錦程身邊就這麼一個丫環,如今提了姨娘又有了身孕,蘇母自然不會再讓她伺候蘇錦程了,不但如此,還得小心照料著,於是就把自己身邊的婆子撥過去,暫時照顧那個姨娘。
那個婆子可是跟了蘇母大半輩子的人,按說算是蘇母的心腹,可誰讓蘇家窮呢?
這人一窮,忠心就不足。
林家都沒給太高的價格,就讓那婆子在蘇錦程那個姨娘的飯菜里做了手腳。
林婉清剪掉一條枝椏,挑起了嘴角。蘇錦程對那個丫環的感情還挺深的,兩人相伴好幾年,那個丫環把他照顧得很好。
當年她嫁過去的時候,那丫環還曾給過她下馬威,不過被她擋了回去。
如今林纖雲還沒過門就害得她沒了孩子這個最大的依仗,那丫環能罷休?
蘇錦程和丫環打小的情誼,自也是看重這個孩子的,尤其男人對子嗣這件事情十分執著,他們才不會在乎嫡庶,畢竟,都是他們的種。
這也就是為什么女人都想生長子,因為第一個孩子對男人的意義實在太過重大。
蘇錦程知道他的第一個孩子被林纖雲給整沒了,只怕能恨林纖雲入骨。
林婉清心情十分好,哈哈半夏去準備些好菜,她想喝兩杯。
半夏心情也不錯,趕緊去安排。
酒菜剛擺上桌,門外就有個面生的丫環在那兒探頭探腦。
紫蘇喝了一聲:「哪個院子的?這麼沒規矩?」
那丫環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夫人,我是大姑娘院子的,夫人快去瞧瞧吧,我們姑娘病了。」
陸晉蓉病了?
林婉清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隨即放下筷子站起身:「可請郎中了?」
丫環哭喪著臉道:「請了,但大姑娘不肯開門讓郎中進去診脈,說要熬死自己。」
林婉清一聽就知道,陸晉蓉這是又要整夭蛾子,於是道:「我過去看看。」
半夏趕緊吩咐丫環把飯菜先蓋好,又趕緊跟著林婉清出門。
一行人還沒走到陸晉蓉的院子,就已經聽到了吵鬧聲。
「姑娘,快把門打開。」
「姑娘,郎中已經到了,你讓郎中進去給你把脈診斷,身體要緊。」
幾個丫環婆子頂著太陽在院子裡苦口婆心地勸。
陸晉蓉隔著門道:「不開,不治,我不想活了!你們讓林婉清過來!」
林婉清開口道:「我來了,你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就趕緊說吧,說完好上路。」
門內安靜了一下,然後門猛地從裡面打開,陸晉蓉氣憤地抬手指著林婉清的鼻子道:「你什麼意思?」
林婉清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你不是不想活了,要熬死自己,死前非要見我一面嗎?我都依著你,保證不攔你。」
陸晉蓉讓她給整不會了。
正常情況來說,不是聽到她說要尋短見,就趕緊哄著勸著的嗎?
這怎麼還架起秧子來了呢?
陸晉蓉跳了起來:「你這惡毒的女人,我就知道你是巴不得我死了!」
林婉清哼笑一聲:「你想多了,我只不過是順著你的意做事而已。怎麼?其實你並不想死,只是拿死來嚇唬我?」
陸晉蓉一下噎住了。
林婉清淡淡道:「那你算盤可打錯了,你的命除了你的母親和你哥在乎之外,在我眼裡並不值錢。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沒多大關係,頂多我也就是花點銀子費點事把你殯出去,更何況花的還不會是我的銀子。」
陸晉蓉氣得臉都綠了:「你就不怕我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娘和我哥饒不了你嗎?」
林婉清輕笑:「那你想得就更多了。首先,你是自己不想活的。其次,你死在你自己院子裡,身邊又是你的丫環嬤嬤,你死了,倒霉的只是會是他們。最後,就算你娘和你哥要不分是非怪罪我,頂多就是把我休了,難不成還能殺我給你償命?」
「雖然我可能失去將軍夫人的名頭,但你丟的是命啊。算起來,我也不吃虧嘛。」
陸晉蓉這下徹底不會了。
林婉清眼神帶著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戲碼,只有對在乎你的人才生效。而我,只會拿你當笑話看。」
陸晉蓉只覺得林婉清這話,像個大耳光似的,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讓她難堪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於是她轉身拿了塊白綾往房樑上一拋,又打了個結,往凳子上一站,一臉憤恨地道:
「林婉清,你真以為我是嚇唬你的嗎?我現在就死給你看!我發誓,我死了之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之後,她把脖子往白綾上一套,腳下一踢,凳子倒了,整個人就懸掛在了空中。
空氣瞬間就被阻斷,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了她的下巴上,窒息感越來越重,陸晉蓉難受得拼命掙扎,用手使勁攥著白綾,想減輕痛苦。
但她越掙扎,白綾勒得就更緊,人就越難受,越使不上勁。
她的那些丫環婆子嚇得魂都快沒了,「姑娘,不要啊!」
「姑娘,萬萬使不得啊。」
丫環婆子們急忙衝過去想施救,林婉清給紫蘇使了眼角,紫蘇立馬就帶著人把她們給攔了下來。
林婉清淡淡道:「既然她一心求死,那就遂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