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收雨歇。
林婉清靠在陸晉驍的胸前,摸著他胸口上的一道傷疤,心疼得眼都紅了:「還疼嗎?」
那道疤還很新,一看就是最近一兩年之內留下的。
陸晉驍握住她的手在唇邊吻了又吻:「早就不疼了,別擔心。」
林婉清突然想起來她花重金打造的金絲軟甲。
陸晉驍說道:「那可是寶貝,我在北疆的時候從來不離身,它為了擋下了好幾次危險。莫離那老小子還笑話我貪生怕死來著。」
林婉清不樂意地道:「怎的就叫貪生怕死了?上戰場不是受傷才光榮,能毫髮無傷地將敵人打敗,才是最有面子的事情。你是一軍主將,你受了傷也會影響士氣,也會給敵人可趁之機。你不要怕別人笑話,一定要把它穿在身上,我不想再看到你身上添新疤了。莫副將是再敢說這些取笑的話,下次我去罵他!」
陸晉驍眼底都是笑意:「好,你好好罵一罵他,讓他再也不敢笑話我。我以後可就靠你給我撐腰了。」
其實莫離說的是嫉妒的酸話,他聽著別提多開心了。但他現在更開心,因為他媳婦兒把他放在心上了,會護短他了。
所以,莫離能被他媳婦兒被罵,那是莫離的福氣。
林婉清被他逗笑了。
她翻身趴在他胸口上,定定地看著他:「你信我嗎?」
陸晉驍想也不想地道:「信。」
林婉清問道:「有多信?」
陸晉驍挑眉:「我選擇站隊的決定,難道還不能讓你確定?」
林婉清抿唇一笑,那就是絕對的相信了。
於是她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這次北疆之戰,南越國會派他們的太子親征,這一仗你們會打得極難,你信嗎?」
上一世,大梁的這一仗輸得極慘,南越國太子親征,士氣大振。大梁因為糧草不足,再加上陸晉驍傷重,朝廷委派了新的將領,大梁被打得節節敗退。最終是陸晉驍帶傷上陣,險些死在北疆,才勉強穩住局面。
也是這一仗,讓陸晉驍不得不從戰場上退下來,在禹州城休養生息十多年。
但這一世,絕對不會再出現實種情況了。
因為,她要把最重要的信息提前告訴給陸晉驍。不止如此,她還做了其他的準備。她一定會助陸晉驍,把贏這場仗!
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林婉清勢在必得。
陸晉驍卻一眼不錯地看著她:「你是如何得知的?」
南越國太子準備親征的事,是昨天才傳回大梁的,連他都是昨天才得知的消息。
這是何等的機密,他的妻子如何會知道?
林婉清看著他的眼睛道:「我現在還沒確定好要不要告訴你我是如何知道的,但你可以絕對放心,這個消息,我不是從任何人那裡得來的。」
重生的事情太過離奇,她不確定陸晉驍是否能接受。
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勇氣告訴他。
陸晉驍定定地看著她:「昨天皇上接到密報,南越國太子即將親征,並且這個消息就連南越國的人知道的都不多。」
「婉清,我知道你有秘密,並且是個很大的秘密,你不說,我便不多問。」
「但你一定要守好這個秘密,不要讓別人知道,哪怕是我,你也不該說的。」
林婉清怔怔地看著他,她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反應。
隨即,她展顏一笑:「我誰也沒說,但我只想告訴你,並且一定要告訴你。因為我盼著你平安歸來。」
她伏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晉驍,咱們要個孩子吧。」
陸晉驍眼中的驚訝清晰可見,他猛地一個翻身,兩人的位置就發生了變化。
但在最後關頭,他停了下來。
他抬手輕撫她的發:「你累了一天了,不折騰你了。至於孩子,等我凱旋歸來再生也不遲。我不想錯過咱們孩子孕育的每一天。」
「懷孕生產的辛苦我沒辦法替你承擔,但至少,我想陪著你一起經歷,而不是讓你一人去承受。」
林婉清心裡感動到無以復加。
以前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溫情的話,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需要這樣的話的。
可真當聽到陸晉驍這樣對她說的時候,她才知道這樣的滋味有多令人迷醉。
她也終於明白,為何會有女子愛一個人愛得那麼深了。
因為此刻,她也是其中之一。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好,那我就等你回來,咱們一起經歷孕育。」
等到天都快黑了,兩人才從房間裡出來。
確切地說。是陸晉驍把林婉清抱出來的,直接抱到了湯池裡。
陸晉驍讓人送了飯菜過來,他親自伺候著林婉清泡湯,又餵她吃飯。
其實陸晉驍十分不擅長伺候人,但林婉清十分給面子,一點也不嫌他笨手笨腳。
成親快一年的兩夫妻,如今比新婚夫妻都甜蜜。
泡完溫泉之後,林婉清身上的疲憊消失了大半,便拉著陸晉驍聊起北疆的戰事來。
她把自己前世知道的關於這場戰事的許多重要的信息都告訴給了陸晉驍。
陸晉驍聽得十分認真,半句質疑也沒有。
聊完了正事,時間還早,林婉清又拉著陸晉驍聊起了北疆的風光來。
她收到的第一封書信,裡面附著陸晉驍畫的北疆風景,那樣的遼闊壯麗,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
陸晉驍自然會滿足妻子的任何要求,仔細地給她描繪起北疆風光來。
只是到底兩人胡鬧了大半天,林婉清終是抵不過疲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陸晉驍輕手輕腳將她抱起放在床鋪上,自己也躺在她身邊。
但他捨不得睡覺。
因為馬上就要分離了,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所以他只想多看看她。
就這樣,兩人一個安然睡著,一個靜靜看著,時間不知不覺便滑到了後半夜。
「叩叩叩。」
房門被輕輕敲響,門外傳來聲音:「將軍,該出發了。」
陸晉驍在林婉清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隨後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再回頭看她一眼,冷下心腸開門離去。
等門外的腳步聲消失,床上的人睜開眼睛,淚水沒入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