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應該多留一會兒的,二小姐背著蘇家老太婆一步一滑,三步一摔的樣子,真的好滑稽呀哈哈哈哈……」
半夏猖狂的笑聲傳遍了整個院子。
林婉清都被吵得耳朵疼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收聲吧,再讓你笑下去,我明天都得找個郎中來給我看耳朵了。」
半夏揉著笑酸的臉,有點委屈:「奴婢也不想啊,但真的控制不住啊。」
她只要一想到林纖雲那滑稽狼狽的模樣,就會爆笑,真的不能怪她啊。
林婉清哭笑不得:「早知道就不該讓你留下。」
那會兒他們駕著馬車走沒多遠,半夏就要求留下看樂子。她想著左右府里也沒別的事,就讓她留下了。
誰知道這丫頭定力這麼差,回來都快半個時辰了,還收不住。
再笑下去,她都擔心她要把嗓子笑啞了。
林婉清不想再被魔音折磨,便讓紫蘇把半夏給拉了出去。
傍晚時分,江熠過來跟林婉清匯報:「這次大雨造成的損害很大,禹州城外的農田,大部分都遭了災。好在運河的水勢還不算太嚴重,不會有更大的影響了。」
「下游地區就不好說了,我看那雨勢一直往南去,只怕南邊會有大災。」
林婉清知道江熠會看天象,所以並不意外,「等天晴好了,就趕緊去囤米糧,儘量多囤。」
江熠問道:「你是想做米糧生意?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得謹慎些,今上不喜歡趁災打劫的人。」
他們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還落過難,所以對皇帝的一些喜惡還是有研究的。
他擔心林婉清會想趁著次水災賺錢。
林婉清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會發災難財。我讓你囤米糧,是有別的用處。」
江熠聽她這麼說,便道:「行,那我就去安排,需要多少米糧,我好計劃一下。」
林婉清道:「上不封頂。」
江熠有些吃驚:「囤這麼多?你手裡的銀子夠嗎?」
林婉清拿出了陸晉驍的私章來:「我沒打算用我的銀子。」
轉過天來,一大早,林婉清就帶著江熠去了陸晉驍的書房。
憐影一見林婉清過來,便上前來見禮:「奴婢見過夫人。」
這一次,憐影的態度好了不少,但神情間還是有些不甘,惹得江熠看了她好幾眼。
林婉清並不在意:「去開私庫,我需要調取一些銀子。」
憐影這回不敢質疑,老老實實拿了鑰匙,把私庫給打開。
林婉清讓江熠和半夏等在外面,自己帶著紫蘇進了私庫,取了個匣子出來。
憐影看到那個匣子,實在淡定不了,斗膽開口道:「夫人,這是將軍所有的現銀,你私自拿走,只怕有些不合適。」
半夏想都不想就噴了回去:「關你什麼事!你什麼身份,敢質疑夫人?將軍當初親口說過,私庫里的任何東西,夫人都可以全權處理,輪得到你一個丫環來多嘴!」
憐影臉白了兩分,但還是堅持說道:「這是將軍的所有現銀,也是將軍府最後的依仗。夫人要拿走別的東西,奴婢肯定不攔。但這些銀子,夫人不能拿走。」
林婉清十分認真地道:「我若非要全部拿走,你當如何?」
憐影咬了咬唇:「如果夫人非要拿走,那……那奴婢就撞死在這兒!奴婢曾經跟將軍發過誓的,一定會幫將軍看好庫房,所以奴婢今天絕對不能讓夫人把這個匣子帶走。」
林婉清冷了臉道:「那你就撞死吧,我看著你撞。」
憐影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明顯是沒想到林婉清會這麼說。
林婉清催促道:「你不撞嗎?你不撞我可走了。」
說完,林婉清就把匣子遞給了江熠。自己轉身就走。
半夏落後半步,朝憐影諷刺一笑:「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排面人物了?將軍以前讓你看著私庫,是因為當時將軍還未娶妻,沒人替他打理這些東西,所以讓你守好庫房門。」
「說難聽點,你就是個看門的狗罷了。如今女主人進了門,將軍還把整個將軍府都交給了夫人,連你都得受夫人的管。可笑你不知所謂,竟還想給夫人立規矩!你那點腌臢心思大家都清楚,不必整天掛嘴上,顯得自己多不一般,也不怕別人笑話。」
憐影被說得小臉慘白,但還是嘴硬地道:「我不過只是聽將軍的話守好將軍的私庫罷了,你別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半夏冷笑道:「那將軍說把整個將軍府都交給夫人打理的話,你怎麼沒聽見?將軍說夫人可以任意安排他私庫里所有的東西,這話你怎麼沒聽見?」
「小賤蹄子,你最好識相點,你想爬床也得等將軍回來再說,現在府里是夫人說了算,你敢噁心夫人,看我們饒不饒你吧!」
說著,半夏舉起拳頭晃了兩下,成功把憐影嚇得退了兩步。
半夏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
林婉清把陸晉驍的那個匣子裡的銀票的一半交給了江熠,「這些銀子,你拿去買糧食,不限種類,能買多少是多少。記住,去西南邊的夏國買。」
夏國在大梁的西南邊,離禹州很遠,但這個夏國是個產糧大國,是個沒有冬天的國家,一年到頭地里的莊稼都鬱鬱蔥蔥。
只不過夏國和大梁的關係不怎麼好,所以兩國並未公開貿易,只有一些膽子大的商人,會私下交易。兩國的朝廷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眼。
江熠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表妹不過一介婦人,還長年待在深閨,怎麼會知道這種隱秘的事情?
就連他也不過是有所耳聞罷了。
林婉清笑了笑道:「無意之中打聽到的,算不得什麼大事。糧食買好後,不必運回來,去北邊找地方,把這些糧食放好。儘量不要讓人知道。」
江熠好奇地問道:「你能告訴我,這些糧食的用途嗎?」
林婉清示意他湊進一些,迅速而小聲地跟他說了幾句。
江熠滿臉震驚地看著她。
林婉清笑了笑道:「我這是未雨綢繆,如果沒有我所擔心的事情發生,這些糧食也不會浪費。如果發生了,那這些糧食,將會發揮巨大的作用。」
江熠忍不住說道:「你真是生錯了女兒身,若是男子……」
林婉清不贊同地道:「女子怎麼了?女子照樣能成大事,表哥的思想可不能這麼狹隘。」
江熠笑了起來:「確實是我狹隘了,你的這個想法,便是多少男人也沒有的。」
林婉清嘆了一聲:「不過女兒身確實吃虧,很多事情我都不能親自去做,便是能去,也有諸多顧慮。」
若她是男子,行事會更加方便。
這世道,對女子的束縛終歸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