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琰聽到了沈青嵐的聲音,這才有些麻木的抬頭,看向了沈青嵐。
在看到沈青嵐眼裡的擔心時,霍君琰的心中不知為何,泛起了幾絲委屈。
到底不過才八歲的孩子,哪怕心智早熟,但遇到自己信任之人的背叛,哪裡能輕易的接受呢?
霍君琰壓下了心頭的委屈,不想讓沈青嵐看了笑話,這才往後退了一步,躬身道:
「琰兒無事,險些撞到母親,還望見諒。」
沈青嵐聞言,上下打量了霍君琰一眼,到底沒再問,只道:
「沒事便好,再過兩人夫子就該請來了,你往後倒不必去族學,可以直接與鈺哥兒他們一同在府中上課。」
霍君琰聞言,眉頭微蹙的道:「可是族學夫子乃當世大儒嚴先生,便是族內也很難才將他給請來……」
沈青嵐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笑道:
「無妨,全憑琰哥兒自己心意,說不定等到時候你看到了我請來的那位先生,會忍不住前來。」
霍君琰聽著沈青嵐的話,心中卻是有些不太相信,只覺得沈青嵐好像是在逞能。
當世大儒不過幾人,又有何人能比得過嚴先生的?
只是面上霍君琰也沒戳穿,只是微微頷首,告辭離開。
沈青嵐看著霍君琰的背影,眼裡帶著幾絲興致,衝著邊上的書文吩咐道:
「儘快安排吧,在先生來之前,總得徹底讓他把這心給放下,才能好好安下心讀書。」
「是。」
香榭苑。
彩屏整顆心都有些惴惴不安。
昨日做夢,夢裡都是小山子向她索命的畫面,一整夜都不曾睡好。
此時她有氣無力的趴在自己的屋子裡,不敢出門,生怕會被別人看出端倪。
而這個時候,一名丫鬟有些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道:
「彩屏姐姐,彩屏姐姐,不好了。」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小姐不在府內,你們就這麼無法無天了?」
彩屏心裡憋悶,聽到眼前這個粗使丫鬟叫嚷,有些氣惱的抓著邊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
那粗使丫鬟被砸了後,也不敢吭聲,畢竟彩屏可是謝婉瑩貼身的一等大丫鬟,在這香榭苑的身份可比他們高多了。
硬生生的忍了這一枕頭後,那粗使丫鬟才戰戰兢兢的道:
「彩屏姐姐,您別生氣,我們實在也是沒辦法,才來找您幫忙的……」
彩屏撒了氣,這才算是好了許多,皺著眉頭問道:
「到底什麼事?」
那粗使丫鬟見彩屏氣消了,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小心翼翼的道:
「實在是浣洗丫鬟手粗,不小心給謝小姐最喜歡的那件嫣紅色的蘭花煙羅衫給勾了絲。」
「聽聞那衣裳的繡樣是彩屏姐姐親自繡的,所以,所以才想著,請彩屏姐姐看看能不能補救補救……」
彩屏聽到這兒,頓時是氣的站了起來,走到了那粗使丫鬟的跟前,拿著食指戳著她腦袋,罵道:
「你們怎麼回事?那料子可是京中少有,小姐也是難得才有一匹,你們弄壞了有幾個腦袋賠的?」
「彩屏姐姐,料子無礙,就是就是繡樣勾絲了,所以所以……」
粗使丫鬟嚇得連忙解釋,眼裡都通紅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架勢。
那彩屏見狀,深吸一口氣,道:
「罷了,帶我去看看。」
彩屏也不能真的不管,畢竟,她可是謝婉瑩的貼身丫鬟,若是這衣裳真壞了,謝婉瑩生氣起來,她也一樣要遭殃。
很快彩屏就和那粗使丫鬟拿到了那件煙羅衫,仔細看過後發現那煙羅衫確實是可以補救,這才又數落了那粗使丫鬟兩句,抱著煙羅衫回去。
彩屏抱著煙羅衫還沒回到香榭苑,卻是正好在遊廊那兒碰到了霍君琰。
霍君琰自然是認識彩屏的,當即開口道:
「彩屏?你這是往哪去?」
彩屏連忙朝著霍君琰施了一禮道:
「大公子,小姐的衣裳被下人洗壞了,奴婢這打算回去修復修復。」
霍君琰對謝婉瑩的事情可很是上心,當即就道:
「若是壞了換一件新的便是,何必要補?」
「只是繡樣有些勾絲,不礙事的,主要也是小姐實在是喜歡這件衣裳。」彩屏解釋著道。
霍君琰聞言,狐疑的看了彩屏抱著的衣裳一眼,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彩屏見狀,連忙將壞了的繡樣翻了出來,遞給了霍君琰看,開口道:
「您看,確實不礙事,這繡樣是奴婢繡的,再重新復繡一番,依舊如新的一般。」
霍君琰一開始還沒怎麼在意,只看了一眼勾絲的地方,確實不大,這才點了點頭。
可突然,霍君琰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變,再次看向了那繡樣,心頭一跳,突然怒道:
「謝姐姐穿的,必然是要用新的,縫縫補補的像什麼樣?把這拿來,本公子再去找人弄一件新的。」
「啊?」
「啊什麼啊?拿來!」
霍君琰二話不說就將彩屏手裡的那件煙羅衫給搶了過來,塞到了身邊跟著的小廝手裡,直接揚長而去。
彩屏雖是詫異,但也沒有多想什麼。
大公子本來就與小姐關係好,自然是對小姐的事情上心的。
罷了,也省了事。
霍君琰冷著臉將那煙羅衫拿走後,當即就讓人找來了幾名繡娘。
霍君琰將煙羅衫以及小山子貼身的那荷包,以及之前裝了凌霄花的荷包都丟在了那幾名繡娘跟前,道:
「看看這繡樣是否相似。」
繡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霍君琰的壓力下,戰戰兢兢的拿起了那繡品比對了一番。
好一會兒的功夫,其中一名繡娘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大公子,繡這繡樣之人手藝極好,這用的應當是蘇繡……」
「少廢話!本公子問的是這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繡娘們實在是不知這位大爺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道:
「是。」
「砰!」
眾人只聽一聲巨響,就看到眼前那小少年已經重重的將一旁的梨花木椅給踹翻在了地上。
少年的眼尾帶著一絲猩紅,咬牙切齒的道: 「好好好!!好一個毒辣的狗奴才!」
夜幕降臨,香榭苑。
彩屏拿著一塊抹布雙目有些失神的重複擦拭著一個玉淨瓶。
明明小山子已死,按理再無人可以指認她與小姐了,可她卻總覺得心下不安。
小姐與老王妃去了香山寺,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她有些怕這其間出現意外……
「哐!」
香榭苑的大門被踹開!
「來人!把這個狗奴才給我抓起來!」
彩屏有些震驚的抬頭看向了來處,就見霍君琰正氣勢洶洶的帶著一群下人朝她而來。
彩屏手下一個沒注意,那玉淨瓶就被推倒在了地上,「哐當」一聲摔成了碎片。
「大公子?您這是怎麼了?這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