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豐山。
書文與邪少殤正被一群人圍攻著,且戰且退。
邪少殤的身上已滿是傷痕,看起來就像是從血水裡頭撈起來的一般,可怖極了。
書文比邪少殤好一點,大概是因為很多時候都被邪少殤給擋下了。
不過,這好一點確實只是好了一點而已。
「你沒事吧?」書文手握長劍,與邪少殤背靠著背,低聲問道。
「沒事,我命大的很呢,倒是……連累了你。」
邪少殤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眼裡卻是閃過了幾絲傷感之色。
到底是他連累了書文。
書文蹙眉,偏頭看了邪少殤一眼,只見他耳上平日裡帶著的那個翎羽早已不知什麼時候掉了,臉上都是血,卻莫名帶著幾絲妖冶,好看得緊。
邪少殤感覺到了書文的視線,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道:
「你這麼盯著我做什麼?怎麼?喜歡我?」
「喜歡。」
邪少殤本來是在玩笑,卻沒想到,書文的回答竟是如此的簡單幹脆,臉上不由得閃過了一絲錯愕。
「你……」
「所以我們要都活著,我已經給王妃遞了消息,她一定會來救我,若是活下來,我嫁你,你覺得呢?」
書文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殺手,一邊認真又凝重的說出了這些話。
邪少殤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不知為何,竟是在瘋狂的跳動了起來,嘴角也是沒忍住的上揚。
活下來……成親嗎?還真的是一件挺美好的事兒啊。
「你這女人,本汗就知道你覬覦我的美色和肉|體,不過……」
「不過什麼?」書文下意識的問。
可不等邪少殤回答,殺手已經再次沖了過來,二人不得不提起精神來抵擋。
這些殺手下手狠辣無比,而且人多勢眾,兩人且戰且退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退到了山崖邊。
後無退路,前有追兵。
兩人頓時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殺了他們!」
殺手們見到這個情況,也是興奮了起來,怒吼了一聲就直接沖了過來。
書文和邪少殤不得不再次與他們糾纏在了一塊。
只是對方人多勢眾,哪怕是二人的身手好,卻也是已落於下風。
邪少殤正將一人刺穿,還沒來得及回防,另外一名刺客卻已持刀看向了邪少殤。
「小心!」
書文下意識的飛身上前,一把抱住了邪少殤。
「唔。」
悶哼一聲,刺客的刀竟直接的看在了書文的後背上。
長長的血痕直接從書文的右肩劃到了書文的左腰處,血肉外翻,看起來觸目驚心!
「書文!」
邪少殤轉過身一把摟住了書文的腰,另外一隻手臂持劍斬殺了那個傷了書文的刺客後,當即就帶著書文連連後退。
邪少殤摟著書文的腰時,只覺得手下一片濕濡,他的心頭劇顫,心知那是什麼。
當即臉色發白,眼尾像是染了一層猩紅,聲音帶著幾絲顫抖:
「你,你這個蠢女人!誰要你擋了!」
書文只覺自己像是要被劈開了一般,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可聽到邪少殤的聲音,卻是抬眸掃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揚了揚,道:
「你,才蠢。」
「是是是,我蠢,我蠢,我就是太蠢了,才會喜歡你。」
「你說你,明明像冰塊一樣,怎麼就給我擋刀去了?你怎麼不繼續冷著呢?」
邪少殤的看著書文此時此刻,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的模樣,只覺得心如刀絞。
自認識書文以來,她就總是嘴硬的很,除了對待沈青嵐和書玉以外,就沒見過書文會對誰露出個什麼笑臉,亦或是在意過旁人。
可是現在,書文卻是為了替他擋刀,受了重傷。
邪少殤恨不得書文還不如從前那般,冷冰冰的沒有感情似的,如此,也不至於會受這麼重的傷。
書文看著邪少殤的眼裡水氣氤氳,好似下一秒就要落淚了似的。
她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掐了邪少殤的臉一下,道: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況且,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死。」
書文知道,如今的邪少殤的身份特殊,這次進京之所以他們會遭遇這麼多刺殺,那就只能證明是有人不想要讓邪少殤進京。
亦或是,想要借著邪少殤的死,再度挑事。
書文雖然自覺自己不是那麼的聰明,可也知道,對方這麼做,十有八|九是為了給她的王妃找麻煩。
書文已經被邪少殤拉著往後退到了懸崖邊上,那些刺客們的眼神也已經露出了幾絲的獰笑。
此時可不說那些矯情的話得時候。
思及此,書文一把拉住了邪少殤的手,衝著他小聲道:
「一會兒往東南角的方向跳。」
「什麼?」邪少殤愣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書文就已經咬牙忍著疼,一把拽住了邪少殤的手高喊道:
「士可殺,不可辱,今日便是死,我們也不會死在你們的手裡!」
語必,書文都不等邪少殤反應,就已經拉著他往下跳去。
好在邪少殤也已在書文跳下的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摟住了書文,調整了身形,往東南角躍去。
等邪少殤一把握住了垂掛在懸崖上的藤蔓時,他這才明白為何書文會讓他往這兒跳。
「你怎麼知道的?」
邪少殤握緊了那根藤蔓後,有些訝異。
書文此時已經是沒什麼力氣了,後背的血還在流淌著,只能抱住了邪少殤的腰,將頭埋在了他的懷裡道:
「看地勢,猜的。」
剛剛在懸崖邊上其實是有一株棕櫚藤,棕櫚藤的根莖向來很長,而那棕櫚藤又正好長在了懸崖邊上,想必定會有根莖垂掛在懸崖壁上。
看著那棕櫚藤的生長走向,合理的猜測也是正常。
邪少殤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若是你猜錯了呢?」
書文輕笑一聲,道:「那我們雖不算生同裘,卻是死同穴了,不是嗎?」
邪少殤摟著書文,聽著書文說這話,有些想笑的同時,又有些悲涼。
書文可不是個喜歡說笑話的人,此時說這些,怕是自覺沒了生路了吧?
邪少殤想到這兒,一隻手抓緊了藤蔓,一隻手摟緊了書文,俯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了一個吻,笑著道:
「生同裘,死同穴,書文,我竟不知你早已經這麼喜歡我了啊?既是你開的口,那從此往後,你便是我妻啦?」
書文抬眸看了邪少殤一眼,像是要將他給刻在魂魄之中一般。
書文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可此時,卻不想隱藏自己的心意。
她的嘴唇勾了勾,有些費力的應了一聲:「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