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元傑聞言,當即鼻尖一酸,想到那日任家被滅滿門的場景,一時悲從中來,眼淚「嘩嘩」的落下。
沈青嵐也沒有去打斷任元傑,就這麼看著他,任由他在那兒默默的流著眼淚,宣洩著心中的委屈。
這麼大點的孩子,憋著這麼大的心事這麼久,經歷了什麼,誰也猜不出來。
半晌後,那任元傑這才擦乾了眼淚,紅著眼看著沈青嵐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真的會把我送到九皇子府嗎?」
「自然。」
「可是……我們任家得罪了大人物,你不怕嗎?」
沈青嵐看著小傢伙還有些防備的模樣,笑著道:
「我看你的言行舉止,該是讀過書了,那你聽過一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任元傑聞言,似有所悟的點了點腦袋,問道:「你是說,你與我的仇人也是仇人?」
「可以這麼說。」
任元傑鬆了口氣,然後衝著沈青嵐施了一禮,鄭重的道:
「那,就麻煩這位貴人,將小子送到九皇子府了,不過,一定要避開旁人。」
沈青嵐看著眼前的任元傑,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
「我等等就讓人將你送去,不過,我也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
任元傑有些緊張的看向沈青嵐,沈青嵐靠近了任元傑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麼,任元傑當即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了,貴人放心,小子會將這話帶去。」
沈青嵐見到任元傑應下,當即點了點頭,找來了邪少殤,讓邪少殤將人給送到九皇子府。
邪少殤抱著胸,有些煩躁的看了沈青嵐一眼,抱怨道:
「本少主,堂堂影閣的少閣主,就成了給你跑腿的小廝了?」
「少閣主說笑了,請您幫忙是因為這整個大雍朝,怕是都沒有一個人的輕功能高過於你的了,只能拜託少閣主能者多勞了。」
沈青嵐的話,讓邪少殤很是心滿意足了幾分。
他咳嗽一聲,直接一把將那任元傑給抓了起來,衝著沈青嵐道:「倒是有眼光。」
語必,身形一閃就直接離開。
陸淮竹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搖頭「嘖嘖」道:
「表妹,你這忽悠人的手段,倒好像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啊。」
剛剛忽悠走了顧珺媛,然後又將任元傑和那邪少殤都給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心眼多的很。
雖然自家表妹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可也沒有那麼好心到,會對隨便一個孩子就會心生憐憫的地步。
她剛剛對那任元傑說了那麼多,最終目的不過是要讓任元傑給她帶的那句話才是重點吧?
沈青嵐回頭看著陸淮竹一臉感慨的望著自己,笑意盈盈的道:
「表兄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懂?再者說,要提起聰明,這個世界上又有幾人能比得上表兄你?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以一己之力舌戰群儒?」
「嗐,說這些做什麼?為兄向來低調。」
陸淮竹被誇後,當即有些傲嬌的揚了揚頭,卻是揮了揮手,一臉往事莫要提的高人模樣。
沈青嵐見狀,笑了一聲,表情更是鄭重崇拜的夸道:
「表兄如此驚世之才,本就不該被埋沒,雖然表兄喜歡閒雲野鶴,可實際卻也心系黎民蒼生,真正心懷大義之人。」
「嗐……表妹,你說你……」陸淮竹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有句話說得好,先生以身入局,方可造福更多的黎民百姓,表兄覺得可對?」
沈青嵐笑意盈盈的望著陸淮竹,陸淮竹本來還被沈青嵐夸的飄飄然,此時此刻頓時臉色一變。
他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指著沈青嵐,一臉不可置信的道:
「沈青嵐!你把對付別人的那套,也用在了你自家的親表兄身上?」
沈青嵐莞兒一笑,伸手將陸淮竹的手指給拿了下來,認真道:
「表兄,想要護著家人,只有名聲而無權,又如何能護?」
沈青嵐的話,讓陸淮竹眼神不由得閃了閃,到底是嘆息了一聲道:
「可如今的天子,絕非是能輔佐之人啊。」
「可表兄忘記了嗎?我們想要輔佐之人,本就不是他,如今表兄要做的是,提前入局,布局。」
陸淮竹長嘆一聲,瞪了沈青嵐一眼道:
「你早就想好了吧?」
從讓陸景淮去雲都府開始起,沈青嵐就已經在有預謀的想要讓身邊的人入仕。
只有在朝中有足夠的話語權,才能保障後續的計劃。
此次雲都府,陸景淮在明,陸淮竹在暗,相輔相成,為的便是這一天。
陸淮竹無奈的苦笑一聲,轉身離去。
「表兄去哪?」
「給皇上寫信,表忠心,求提拔啊!哎……」
陸淮竹擺了擺手,聲音帶著幾絲悵然的繼續道:「往後閒散時間,一去不復返咯。」
沈青嵐望著陸淮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她抬頭看了看天,這天啊,要變了呢。
此時,任元傑已經被邪少殤直接放到了九皇子的寢室內。
九皇子震驚的看著從天而降,將任元傑丟下就消失了的多了一個大洞的屋頂,陷入了沉思。
府中似乎要加強守衛了……
思及此,九皇子這才看向了對面站著的抱著包袱的孩子,蹙眉:
「你……」
「九皇子,我是松縣縣令之子,任元傑!求九皇子為我父親母親,還有松縣上下八十餘口人,報仇!」
當初他跟著外祖母見過一次九皇子,當即一眼就認出來了,當即就跪在了地上衝著九皇子磕了好幾個頭。
九皇子見狀,愣了一下,有些訝異的看向了任元傑,將人給扶了起來道:
「你,是任縣令的嫡子?」
「是!九皇子,我全家死的慘啊!嗚嗚嗚!是四皇子!是四皇子勾結那個黑燕山的山匪,將我們全家趕盡殺絕!這是我爹當時攔下的一封四皇子與黑燕山山匪勾結的書信!」
任元傑沒有猶豫,直接將包袱里的信拿了出來,遞給了九皇子。
這是他如今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因為替九皇子辦事才會得罪了那個四皇子。
可他也知道,想要替父親報仇,只能讓九皇子出手!
雖然任元傑年紀不大,但也是族內的希望,自幼就被當做家族繼承人來培養,否則,那松縣縣令也不會將這個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那九皇子將信拿在手裡後看了一會兒,眼神徒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