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德看了那奏摺一眼,也跟著嘴角抽了抽。
這戰王……好歹也是堂堂戰神,結果寫了個摺子在陛下跟前哭哭啼啼的,哪還有半點那戰神的威風?
只是這朝堂之事,李福德可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顧左右而其他的道:
「陛下聖明,自是不曾虧待戰王,只是戰王此舉,奴才愚鈍,自是看不懂的。」
景仁帝見李福德這老狐狸在他的跟前裝蒜,直接笑罵道:
「朕要你說你便直說,跟朕跟前還裝什麼?」
李福德侍奉在景仁帝身邊多年,自是知道景仁帝到底什麼時候是真發怒。
對於帝王的心思,李福德可以說是把控得極好。
帝王想要讓諫言的時候,那你便不可真的和稀泥。
但是,帝王若是心中早有答案,那你就必須要將這話到帝王的心坎里。
多一分便是僭越,少一分便是不得力,帝王自然也就厭棄了。
而李福德恰好是將帝王心把控得最是分寸之人。
他當即就舔著笑臉,討好的道:
「陛下英明,什麼都瞞不過陛下啊。」
頓了頓,李福德這才看著那個奏摺,道:
「這戰王將那虎符都給交了陛下,如今便只剩下了個名兒,而無實職。」
「戰王如今固然是不|良於行,可到底是武將,怎麼可能真願意閒下?所以這封奏摺,哭了半天,不過是想要求陛下給個實職而已吧?」
再者說來,霍戰霆從前得罪的人多,若是再閒在府中,久而久之,怕是再無震懾之用,誰都會來踩他一腳。
也是因為如此,此時霍戰霆也是迫不及待的必須要找個差事來。
一,可對世人昭顯他恩寵未消。
二,也可讓戰王府能繼續屹立不倒。
只是這話,戰王自然不能直說,這才拐彎抹角的來給景仁帝上眼藥。
說到這兒,李福德便沒有再繼續了。
他可以幫景仁帝分析,可對於這種是否要任命朝廷命官,亦或是任命什麼職位的實際決策上,若再說,便直接等著掉腦袋吧。
景仁帝靠在龍椅上,手指敲了敲桌面,便開口道:
「李福德。」
「奴才在。」
「擬旨……」
待得旨意寫好,就聽一名小太監來報:
「陛下,顏貴妃在外求見。」
「哦?愛妃來了?快請進來。」
景仁帝聽聞顏貴妃到來,當即便是笑著吩咐了下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身著一襲桃色長裙,身姿婀娜的顏貴妃便已經步入殿內。
「陛下辛苦,臣妾特意讓御膳房給陛下備了西瓜冰乳酪,陛下快嘗嘗。」
顏貴妃笑著從宮女的手上接過了用白玉製成的小碗,端著就走到了景仁帝身邊。
景仁帝笑著摟過了顏貴妃的細腰,將人給攬入了懷中,顏貴妃驚呼一聲,媚眼如絲的瞪了景仁帝一眼道:
「陛下!」
顏貴妃這般瞪景仁帝,若是細究,便是犯上之舉,不過,顯然景仁帝並不在意,反覺顏貴妃這般嬌俏可人:
「愛妃平日裡可從不給朕送什麼乳酪的,今日如此,可是有事?」
後宮佳麗三千,景仁帝獨寵顏貴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顏貴妃生得美|艷,可卻從不主動討好景仁帝。
那欲拒還迎的架勢,反讓人上了心。
再加上,所有妃嬪的背後,都與前朝有關,只有顏貴妃出身微寒,除了景仁帝的寵愛便毫無倚仗。
又因之前景仁帝為顏貴妃衝冠一怒為紅顏,前朝大臣更是討厭極了顏貴妃。
不過卻也因為如此,景仁帝寵起顏貴妃才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一個無背景,無權無勢,朝臣厭棄的妃嬪,寵起來才毫無負擔。
不必怕什麼外戚干政,更不必怕她有別的心思。
畢竟,顏貴妃能有如今的地位,全憑景仁帝的寵。
若無寵,那顏貴妃很快就會在這宮中被人抽筋扒皮。
這一點,顏貴妃心知肚明。
也是因為如此,顏貴妃才會在後宮如此放肆。
她越是放肆,越是得罪妃嬪皇后,在皇帝跟前地位便越是穩固。
試問,一個只能依附於自己的漂亮的寵物,任何人都會多一些憐憫和疼愛。
也因為如此,景仁帝在顏貴妃一進來時,也便能看出顏貴妃來必有緣由。
顏貴妃像是有些訝異一般,一雙美眸充滿了敬意的望著景仁帝道:
「陛下不虧是明君,一眼就看出臣妾有事相求?」
景仁帝伸手捏了捏顏貴妃的臉,光潔如緞,手感極好:
「說吧?想要求朕什麼?」
顏貴妃笑了一下,這才雙手攬著景仁帝的脖子,開口嬌聲道:
「還不是珩兒啊?求著臣妾三日後,去國子監呢。」
「哦?好好的,為何去國子監?如今他不是跟著陸先生學嗎?」
景仁帝一聽,倒是來了幾絲興致,好奇的問道。
顏貴妃聞言,嘆息一聲,搖搖頭道:
「臣妾也不知啊,珩兒神神秘秘的,大概是戰王家的二公子與三小姐以及錢尚書的小公子,要與國子監的學生比試吧?」
「珩兒這孩子的性子陛下也不是不知道?心軟得很,大概是怕那戰王家的二公子到時候輸了太難看,便想要讓臣妾去幫著撐腰呢。」
顏貴妃說到這兒,也是一臉無奈。
可是這嬪妃哪能隨隨便便的出宮啊?除非要景仁帝首肯,顏貴妃這才來求景仁帝了。
景仁帝聞言,眼神微微閃了閃,開口問道:
「這戰王家的孩子是與誰賭啊?」
「臣妾只知有一個是姜相國大事兒幼子,姜元彬。」
顏貴妃搖搖頭,雙眸澄澈。
景仁帝聞言,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面,卻是突然恍然。
他就說,那霍戰霆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的來封奏摺哭呢。
怕正是因為與姜相國幼子的賭約一事兒,讓霍戰霆心存憂慮了,這才會寫了奏摺來求個職位。
不過,聽聞那霍戰霆的二子與錢尚書的兒子從前都是那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再加上一個三歲半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是國子監學生的對手?
且,姜元彬他倒聽說過,年級雖小,學問卻是做的不錯,在國子監的同齡人中,絕對是翹楚了。
這雙方對上,那戰王府的孩子們哪有勝算?
難怪珩兒會來求顏貴妃去幫忙坐鎮,這是怕戰王府的那幾個孩子輸了後,太難看了吧?
景仁帝思及此,笑著摟住了顏貴妃的纖腰道:
「原來如此,朕倒是也有許久不曾去國子監了,既有如此比試,朕倒也想要去瞧瞧熱鬧,也想看看那陸先生這短短時日內教的學生,能否贏了朕國子監的翹楚。」
景仁帝雖然對陸淮竹一直心存愛才之心,可是陸淮竹屢屢拒絕他入朝為官,倒還是讓景仁帝心中有些怨懟的。
而陸淮竹教導那幾個孩子的時日尚短,他還就不信國子監會輸。
所以景仁帝是真打算去瞧瞧,看看戰王和陸淮竹輸了後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去,傳令下去,此次朕會親自蒞臨國子監,若是勝者,朕可儘量滿足他們的任何一個願望,君無戲言。」
景仁帝笑著衝著邊上的李福德吩咐,李福德當即領命離去。
而窩在景仁帝懷裡的顏貴妃挑了挑眉,好看的眸子裡也閃過了幾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