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竹聽著沈青嵐的話,也知沈青嵐並沒有騙他。
這丫頭,別看瞧著柔弱,可實際卻是真真兒有主意的姑娘。
若她不願,便是她那繼母逼她,怕她也能想法子推了,怎麼也不會任由對方算計。
心中雖知如此,可看著自家的表妹卻嫁的這樣一個,帶著三個拖油瓶的男人,陸淮竹心中還是頗為不滿。
哪怕對方是戰王,陸淮竹依舊覺得,戰王也配不上沈青嵐。
可沈青嵐此時卻說是自願,這讓陸淮竹沒忍住的問道:
「自願?你喜歡那霍戰霆不成?」
沈青嵐無奈的搖搖頭道:「不喜不惡,不過倒是心懷敬佩。」
畢竟她也沒見過霍戰霆,何談喜歡不喜歡?只是單純覺得還算合適罷了。
且,世家貴女的親事,又有幾個是可以選擇的?
陸淮竹聞言,倒是鬆了口氣,道:
「我知你是有主意的,即便是拋去這戰王早有三子之事不談,戰場上刀劍無眼,誰也不知你什麼時候就得守寡了!」
「這樣,反正你們還沒真的入過洞房,我來處理,讓戰王給你寫一封放妻書,你與我回清河!」
「無論你喜歡謙謙君子還是孔武有力的壯漢,表兄都給你找來!實在不行,你就算是多養個面首,為兄也能幫你擔著!任誰也不敢說你一句!」
雖然沈青嵐一直知道陸淮竹的想法總是那麼的特別,甚至於說是有些離經叛道……
沈青嵐心中既是感動,又有些無奈,衝著陸淮竹嗔怪道:
「表兄,你就不怕姨母聽了你這般慫恿我的話,扒了你的皮?」
陸淮竹聞言,想到自家那脾氣火爆的老娘,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道:
「你還想告狀啊?」
「那你不是還說替我擔著嗎?第一關難道不就是姨母嗎?」
「……」
沈青嵐看著陸淮竹一臉鬱悶的模樣,忍著笑,道:
「好了,表兄,這話你就別說了,事情已成定局,我並不打算改變。」
「且,目前為止,在戰王府的日子我過的還算舒心,戰王府人口簡單,老戰王已故,府里也沒妾室,就老戰王妃一名長輩,也算和善。」
「如今這三個孩子,也很是乖巧聽話,人人都說表兄打小便天姿綽約,可我家這三個孩子比起表兄來,也不遑多讓。」
陸淮竹聽得此話,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裡頭還在哭哭啼啼的霍靜怡,和在一旁沒了骨氣,陪著笑臉在哄的霍君琰和霍君鈺兩兄弟,不屑道:
「你少唬我!」
「表兄不是說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嗎?若是表兄不信,不如親自試試看?」
陸淮竹自然知道沈青嵐不過是激將之法,但確實也是對三個孩子起了一些好奇之心來。
當即,陸淮竹看了沈青嵐一眼,道:「行,我便試試看,只是我無論如何去做,你可都別心疼?」
「表兄是有分寸之人,做什麼想必都是為了孩子好,我自然不會攪擾。」
沈青嵐這麼說著,心中卻是知道,陸淮竹到底是答應了下來。
陸淮竹揚了揚手裡的那本《九章算術》,塞進了懷裡又道:
「醜話可說在前頭,若是這幾個孩子沒達到我的標準,我可不收,且,這書我也不會還的。」
「知道了……」沈青嵐好笑著應道。
陸淮竹聞言,這才心滿意足,雙手負於身後,走進了明學堂內。
看著陸淮竹的背影,一旁的書玉有些擔心的衝著沈青嵐道:
「大小姐,您說表少爺會不會故意為難兩位公子和小姐啊?」
沈青嵐笑了一聲,搖搖頭道:「那你就小瞧了陸淮竹。」
陸淮竹是什麼人?
年少成名!
三歲能作詩,五歲作畫,十歲就已將當代大儒挨個的尋了個遍,舌戰群儒,無一敗績。
十八歲時,倍感寂寥,便參加了科舉,一舉奪魁!
景仁帝深覺其才華,想要破格封他為內閣大學士,可陸淮竹卻是直接拒絕為官。
所有人都以為,陸淮竹這般觸怒聖顏,定要沒命!
卻沒想到,陸淮竹直接拿出了一份奏摺給了景仁帝!
景仁帝看了後,大為震撼,雖是不舍,卻到底沒有為難陸淮竹,放了陸淮竹離開。
大家雖然不知道陸淮竹到底給了景仁帝什麼,但,半年後,一份名為水車的圖紙被發放到了大雍朝各地。
至此,灌溉良田就便利了許多,產量也得以增加不說,百姓對景仁帝也多了份感激和崇敬。
所有人猜測這水車就是陸淮竹給景仁帝的,但沈青嵐卻是知道,陸淮竹給的不僅僅是水車的圖紙,更是用這水車可以為景仁帝收攏的民心。
沒有哪個帝王會不想要讓自己的子民信任崇敬自己。
這種功在千秋社稷之事,自然更對景仁帝的胃口。
在一個人的能力已達到了思想的維度後,根本不可能弄虛作假。
陸淮竹背著手走到了三個小傢伙的身邊,隨即,一手將長衫往後一揚,就坐在了三個小傢伙的跟前。
他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放在了案几上,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眼波流轉,多的是風|流不羈的模樣。
「喲?聽聞戰王妃好生了得,能把戰王府的紈絝都調教的乖巧懂事,可如今看著哭哭啼啼,吵吵嚷嚷……這教養看著,不過如此啊……」
一句話,好像是直接硬控了三個小傢伙。
當即三小隻收了聲兒,齊刷刷的看向了陸淮竹,小臉上紛紛浮現了幾絲不滿來。
「你誰啊?憑什麼在這編排我母親的不是?」霍君鈺當即就怒視著陸淮竹,眼裡噴火。
「怡兒母親是天下第一好的母親,你敢壞我母親名聲,怡兒,怡兒就對你不客氣啦!」霍靜怡也是氣呼呼的鼓著肉肉的腮幫子,瞪著陸淮竹。
倒是霍君琰,竟是起身衝著陸淮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溫聲道:
「先生便是我母親請來教導我們的夫子吧?既是夫子,不知全貌之下,怎能隨意指責?難道這就是先生的教養?」
陸淮竹輕飄飄的看了霍君琰一眼,輕笑了一聲,慵懶的往後一靠,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挑釁道:
「教養也要分對什麼人,像爾等這般不學無術,只知逞能的富家子弟,我見得多了,看來那戰王妃不過是花瓶,哪能教子?難怪得請我來。」
「你!」
霍君鈺聽到自己等人竟然是被眼前的之人看不起,當即拍案而起,揚起拳頭就要砸過去!
好在霍君琰伸手拉住了霍君鈺,並衝著霍君鈺搖了搖頭,隨即看向了陸淮竹鄭重道:
「這位先生,我不知為何你會對我們有這般誤解,但,你卻不可如此污衊我們的母親!」
「污衊?難道那戰王妃不是花瓶?」
陸淮竹的表情很是欠揍,看的霍君鈺和霍靜怡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霍君琰眯著眼,眼裡也是閃過了幾絲冷意,直接道:
「我母親足智多謀,才華橫溢,自不是花瓶,還請先生向我母親道歉!」
「對!道歉!」
「嗯嗯!必須要道歉。」
兩小只在一旁義憤填膺的點著小腦袋附和。
「行啊,我出題,若你們能答對,我便道歉又何妨?可若你們沒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