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見秦勵到自己身邊,這才彎腰摟過孩子,把他口中棉布取下來,解他手腕上綁著的繩子時,他聲音顫抖地哭著說:「三嬸娘,救救哥哥……」
蘇淺淺捏了一下秦勵肩膀,附在他耳邊說:「你看著嬸娘怎麼救回哥哥,以後遇事不能慌,要用腦子。」
蘇淺淺直起身,看著緊張催促車夫快走的甄娘子,下定決心似地說:
「好,我就做這個主了,勉哥兒你帶走吧,將來侯爺的長子才是侯府嫡長孫,如此皆大歡喜有何不好?」
蘇淺淺忽然帶笑說道。
已經蓄勢待發的秦含璋微怔,眼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隨即冷聲呵斥:
「蘇氏!你竟然有如此卑劣念頭!長兄只此一子,怎能任他漂泊異鄉!」
「侯爺此話差矣!勉哥兒是先武寧侯世子遺孤,而如今您是武寧侯,勉哥在府中身份多麼微妙?
先世子已去,總不好讓人人都記著那個名號,勉哥兒既然有甄娘子看顧,侯府又不必因此事受人褒貶,難道不是好事麼?
我們尚年輕,以後有了孩子,也不必因此煩憂,妾身說皆大歡喜,有錯麼?」
蘇淺淺帶著如釋重負的笑,看著秦含璋,在場的人都被這些話驚呆了。
果然豪門後宅爭鬥激烈,侯夫人心機深沉如斯!
「不!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世子爺,你怎麼敢這樣對待他的兒子,誰也不准忘了世子爺,誰也不能忘!」
甄娘子忽然發瘋般狂吼,轉過身把釵子高高舉起來猛地落下去!
就是現在!
蘇淺淺手中一隻小飛鏢飛射出去,就在同時,秦含璋持劍合身躍出,長劍直刺進甄娘子的背心,那隻小飛鏢射中了甄娘子的手腕。
甄娘子悶哼一聲身子搖晃,撲在牛車的車板邊上,手中的釵子卻還是努力劃下去!
蘇淺淺大驚失色,她低估了甄娘子的狠心!
可是預料之中的血濺金釵卻沒有出現。
甄娘子用盡全力劃開了綁著秦勉的布條,失神的目光移到秦勉臉上,染血的手試圖撫摸秦勉的臉,口中喃喃:「……世子爺,含瑋世子……奴家來了……」
失去生命力的身體頹然倒在塵埃,最後看向天空的雙眼執著,那染著鮮血的手還保持著努力伸出去的姿勢,一絲笑意凝固在唇角。
蘇淺淺轉身捂住秦勵的眼睛,小聲說道:「別看。」
秦勵顫抖著雙肩,無聲地哭泣。
秦含璋走過去,扶出有些呆滯的秦勉,看一眼被劃斷落地的布條,將他口中棉布拿出來。
「別怕,叔父不會讓你受傷。」
秦含璋劍刺入之後,本應踢開甄娘子身體,可就是那時他發覺甄娘子釵子的方向不是秦勉的致命位置。
電光石火之間,他放棄了接下來的動作,只拔出了劍。
大周商人早已經嚇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小民一時貪圖錢財,她說是怕兩個孩子路上哭鬧才讓他們睡在貨物中,並不知被她綁了手堵了口,她說裝作婢女身份也好路上行走,小民不知是侯爺侄子啊!」
這時劉氏孟氏和秦玉卓也帶人趕到了,見救下了兩個孩子鬆了一口氣,再看見甄娘子的屍身,雖然惱恨,也有幾分唏噓。
秦含璋命人將甄娘子屍體和大周商人一併帶回去,交給巡城司處置,在大齊拐帶人口是重罪,家人都會受株連,大周商人就算不知情,也有失察窩藏的罪責。
兵士們過去拖甄娘子屍體,秦勉忽然上前制止,站在甄娘子身前佇立片刻,長揖到地:「甄阿娘,長行大安!勉哥已死,莫再牽掛!」
說完這一句,秦勉站直身子,轉身走向秦含璋不曾再回頭看一眼。
回去時候蘇淺淺寧可坐牛車,也不肯再騎馬,秦含璋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拉著兩個侄子,鑽進烏蓬的牛車裡,寧可忍受牛糞的臭味。
一路上兩個孩子都沉默,到了侯府賀氏和辛氏早已經等在二門,見到兒子撲過來各自摟在懷裡,哭得淚雨滂沱,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兩個人仿佛死裡逃生。
蘇淺淺下了車被秦含璋扶著坐上軟轎,趕緊回到聽瀾院,丫頭們服侍著進淨房沐浴。
坐在灑了桂花瓣的浴桶里,溫熱的水滋潤著皮膚,撫慰她大腿內側被磨的痛楚,蘇淺淺長長吐了一口氣,隨後伏在浴桶邊……吐了。
第一次面對非正常死亡,甄娘子的鮮血和未閉上的雙眼,強烈地刺激著蘇淺淺的神經,她這時才真正意識到,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要面對怎樣的生存環境:死亡就在你身邊,隨時可能向你撲過來。
怪不得那次碰瓷的人被殺,秦含璋奔過來捂住她的眼睛,有那樣的動作,是不是表示,他第一次面對那樣的情形時,是和蘇淺淺一樣難受的?
可他是有殺神之稱的將軍,一軍主帥,是踏著屍骨走到今天的,他的第一次殺戮,又有誰替他蒙上眼睛?
蘇木替蘇淺淺洗好了頭髮,蘇淺淺收回思緒擦乾淨身子,穿好裡衣出了淨房。
【約……】系統做作的寶寶音。
蘇淺淺:你這反射弧比我還長……
打開系統面板,果然功德值又長了兩萬,但是瓜豆並沒有漲多少。
【小主,最近你懈怠了,吃瓜沒有那麼積極,滿足於吃喝玩樂,過起提前退休的生活了!】系統的批評很犀利。
【我就散漫了兩天,兩天!主要是空間的化妝品研究,耽誤了我的吃瓜進度,還有要指導那四個中層管理……】
蘇淺淺給自己找理由,進了空間,巔峰嘚瑟地走著虎步過來,蘇淺淺想踢開它都沒有力氣,讓它以為自己邀寵成功了,邁著虎步繞來繞去。
蘇淺淺拿出醫藥箱,正準備給自己上藥,聽見蘇木喚:「夫人,侯爺來了。」
蘇淺淺急忙出了空間,正要起身出去,秦含璋卻已經邁步進來,示意她躺著,把一個小瓷瓶遞給蘇木:
「這是上好的傷藥,有活血化瘀止痛消腫的功效,給夫人塗在……傷處。」
蘇木趕緊接過去,蘇淺淺頷首道謝,隨後疑惑地問道:「我哪裡傷了?」
秦含璋目光在蘇淺淺腿上掃過,咳了一聲道:「你從前沒有騎過馬,第一次就騎這麼久,著實是辛苦了,可能會紅腫疼痛,明日怕是連走路都困難,所以塗些散瘀的藥有好處。」
蘇淺淺恍然大悟,沒想道秦含璋竟然還是個暖男,可惜自己無福消受啊。
忽然想到一件事:「侯爺為何不吃畜類的肉?」蘇淺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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