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對這個名次沒有意外,秦含珏也覺得理所當然,因為第一次聽見三嫂心聲,就知道他是中了探花,又被凌遲處死的。
他也曾想過不參加科考,可是那樣憑著意願去改變,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壞的事情發生,會不會給秦家帶來危險,所以一切順其自然。
每天聽著三嫂在努力自救也救了他的家人,他莫名地安心,同時也想為秦家出一份力,科考後走入仕途,才是能對秦家助力的最好方式。
楊柳春風打馬西京,傳臚大典後,新科前三甲披紅掛彩遊街,一路上姑娘們的花卻是朝著秦含珏扔得最多。
秦含珏是會試的會元,就算殿試被點探花,也還是被封了翰林院修撰,和那位做了翰林院編修的狀元相差無幾。
隨著天氣和暖不僅迎來了上巳節,也迎來了江南的洪災。
因為江南水患嚴重,乾德帝又派襄王去賑災,秦含璋隨行護衛,臨行前秦含璋將一塊玉符交給蘇淺淺。
「這是秦家軍副將玉符,可以調動秦家軍三千以下兵馬,若是有緊急之事可自行定奪。」
「凡事以自身為重,祖母和母親都是有功勳的人,陛下輕易不會降罪,若有意外你只管自保便是。」
蘇淺淺記不得這是秦含璋第幾次提醒她自保,而不是讓她保護好秦家人。
「好。」蘇淺淺坦然答應。
秦含璋出京不久,雲鶴山不斷傳來匪賊騷擾津寧百姓的奏報,徐國公再次請旨領兵前往雲鶴山剿匪,乾德帝這一次准了,並派煊國公協助徐國公。
就在煊國公離府剿匪的前一天,煊國公府出了一件大事,世子朱敏與煊國公一房妾室私通,被煊國公捉個正著。
煊國公當場請家法,將朱敏打得奄奄一息,然後上奏皇帝,說朱敏亂倫有違綱常,請求收回朱敏世子的身份,並斷絕與朱敏父子關係,將朱敏一家四口逐出府任其自生自滅。
皇帝勸了幾句也就答應了,畢竟煊國公就要出征,這件事也著實添堵,於是朱敏被抬上一輛破舊的馬車,蘇莘莘和兩個孩子也跟著一起,被趕出了朱家。
蘇莘莘本來就收拾好了東西,和蘇淺淺已經準備等煊國公離開,就尋機逃離國公府,沒想到煊國公弄了這麼一出。
那些大件的家具原本就沒準備帶走,金銀細軟還有房契什麼的早已經運出去了,把他們逐出來簡直是瞌睡了送枕頭。
只有一點,朱敏的名聲算是完了。
蘇莘莘這一次可以明目張胆地進自己的宅子了,宅子雖然不大,前後三進小巧別致,卻也舒適溫馨。
蘇淺淺聽到消息趕過來,前後看了一遍,這裡竟然已經很齊整,就連婆子丫頭都安排好了。
而且兩個孩子的乳娘和蘇莘莘貼身丫頭的身契都在自己手裡,很快也被放了出來到宅子裡。
「朱敏真的和他的小姨娘……」蘇淺淺眼裡冒著八卦之火。
「這件事絕無可能。」蘇莘莘向旁邊那間廂房看一眼,那裡請來的郎中正在為朱敏治傷。
「昨日上午他正在我的房裡哄著歡姐兒,是婆婆身邊的嬤嬤請他過去,說有事和他相商,他去了不過一刻鐘,就有人來告知我出了事。
我趕過去時,他已經衣衫不整被公公打了幾下,跪在院子裡一言不發,接著公公不顧婆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堅持請家法,就在我面前把他打得暈厥過去。」
蘇莘莘嘆口氣:「雖然他從前確是不著調,可自打那次被雷劈了之後,還真是痛改前非,他那些個年輕的妾室都散了,怎麼會去同年紀比他還大許多的姨娘……而且那時間……」
蘇淺淺明白了,這是一場栽贓陷害,可是煊國公難道看不出來?為什麼將朱敏廢了世子身份,還要斷絕父子關係?
「我怎麼覺著煊國公是故意與你們斷絕關係,若是煊國公府出事,你們就能逃得生天。」蘇淺淺腦子裡靈光一現,忽然有了這樣的感覺。
「而且朱嘉怡急匆匆出嫁了,嫁到了江南富庶的世家,還是不管事只享福的二公子,這些都像是有意安排。」
「我也這樣覺得,剩下來那些庶子女,他本來就不放在心上,至於婆婆……她的身份特殊,除非找到證據她是同謀,否則陛下應該會網開一面。」
蘇莘莘說道,更有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我會從侯府里派過來幾名身手好的護院,還有這個……」蘇淺淺拿出一瓶傷藥:
「給姐夫用上,傷會好得快些,以後的日子你自己選擇,若是願意和他過下去,他的身子可不能壞了。」
蘇莘莘瞪了蘇淺淺一眼:「沒來由的說些渾話,能不能過下去,要看他了,他若是對我和孩兒們有用,那便留下,若是還想著做他的世子爺,那便隨他去哪裡。」
「阿姊怎麼歡喜怎麼做,城哥兒和歡姐兒可以到侯府的學塾去讀書,我都替他們安排好了。」
蘇淺淺又拿出鑲了金箔的一張卡:「拿著這張卡,缺什麼就讓人去萃英樓拿。」
蘇莘莘也不客氣,接過去收起來。
「這些時日讓家中下人儘量不要出去走動,免得聽一些閒言碎語,過些日子就好了。」蘇淺淺又囑咐一句。
蘇莘莘點頭,看看天色不早,讓蘇淺淺早些回去。
徐國公和煊國公領了兩萬禁衛軍出京,乾德帝只等著很快傳來捷報。
可是四月過去到了五月,卻並未收到一封捷報,只有簡短的戰況邸報傳回來:尚在膠著之中,無法攻入雲鶴山。
遠在江南的襄王也遇到了麻煩,洪災尚未解決,又出現了瘟疫,只是這件事不能被百姓得知,以免引起恐慌,所以密報送入宮中。
即便是密報,薛丞相和蘇太傅也都能知曉,薛丞相在與夫人說起此事時,卻被薛芷晴聽見了。
「時疫兇險,不知道襄王與武寧侯安然否?說起來武寧侯夫人對於醫術一道頗有靈性,若是她能到江南,或許可解江南之危!」
蕭夫人嘆息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