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蘇淺淺借著休沐來到藍翔學院,沒想到短短時日,學院裡真的就有了後世學院百花齊放的樣子。
這是最後一日上課,明日起學院放假,過了上元節再開課。
蘇淺淺跟著院使巡視了一些課堂,教授的老師和學生們之間交流活躍,這是招聘老師時蘇淺淺要求的,不能讀死書,死讀書,要多實踐開闊眼界,所以準備了許多模型教具,還有一些圖畫圖冊。
蘇淺淺看到了薛婉寧,像一輪明月被學生們崇敬的目光環繞著,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
她也看到了秦玉卿,跟著教授冶煉的師傅實地觀看各種火焰,什麼樣的火焰是什麼火候,把不同的鐵放進去需要多少變化,如何掌控火候。
秦玉卿認真地記筆記,小臉被火光映得紅彤彤。
蘇淺淺留下了一大摞紅包,給老師教授們發的束脩補貼,這個學院有韶華夫人的茶樓和酒樓收益進帳維持運營,她自己賠不上銀子,給員工們的補助也是籠絡人心。
臘月二十九,也是官員們上朝的最後一天,明日就要封印關閉衙署,過年放假了。
就在這一日徐國公回來復命,稱在雲鶴山找到了朱家家主屍首,原來是被匪賊擄去虐殺。
徐國公請命,明年春後帶禁軍衛東南六衛剿滅雲鶴山匪賊,以安民心。
乾徳帝說此事過了新年之後再議,東南六衛兵馬十萬,這不是小事,小小匪賊何需動用大軍征伐?還需與內閣重臣商討。
徐國公並不反駁,聽命站在一旁。
太子和景王還有薛丞相,卻不由自主看一眼徐國公:既然朱家家主被虐殺至死,那麼大理寺難道關了個假的?
莊大人垂頭裝聾作啞,只要他不承認,大理寺就沒關什麼家主,不過他也蹙眉沉思:徐國公這個結論又是從何而起?
【這回有意思了,原來還可以這麼玩……】蘇淺淺吃瓜之餘聽到這一段,慶幸把朱家家主擄回來而不是一刀噶了,看來那個家主還有點用處。
下值回侯府時蘇淺淺一陣開心,終於放年假了,不用起得比雞早,睡得……不比誰晚。
「侯爺,明月樓少主有事要見蘇大人。」車窗外傳來秦三的聲音。
「讓他上車吧。」秦含璋看一眼準備起身下去的蘇淺淺,吩咐秦三。
蘇淺淺又坐回去。
江白頻上馬車,不情不願地給秦含璋行個禮,就要湊到蘇淺淺身邊坐下,被秦含璋比手攔住:「就坐在那裡。」
「離得近聽得清楚,而且我只想告訴蘇潛。」江白頻想保留最後的倔強。
「你只能坐在那裡說,若不然就下去。」秦含璋不為所動。
「蘇潛,你已經是五品官,為什麼還要和他同乘馬車,看他的臉子很好看?你若買不起我可以資助你!」
江白頻還是屈服,雖然坐下來,也要挑唆兩句。
蘇淺淺問:「你是說買不起車還是買不起臉?他的臉……還算好看。」
「你……你是有眼疾嗎?他若是算得好看,我……我又如何?」江白頻耳根有些泛紅,還是把一張俊臉向蘇淺淺的方向遞了遞。
秦含璋毫不留情抬手把江白頻的臉推遠點,還嫌棄地擦了手。
「你自然也是好看的……」
「說正事。」秦含璋打斷蘇淺淺的話,盯著江白頻。
「好……好看就行……說正事,你讓我派去辦事的兄弟回來了,盧璟死了,但是並非他們所殺,還沒有到長公主封地,住在客棧時,夜裡被亂刀砍死。」
江白頻說到正事嚴肅起來。
蘇淺淺和秦含璋都有些吃驚,尤其是蘇淺淺,她認為無人敢動盧璟才請明月樓出手,沒想到竟有人比她還心急,不到封地就給噶了。
「煊國公是何反應?」秦含璋開口問。
江白頻瞟了秦含璋一眼,故意轉向蘇淺淺:
「煊國公前一夜覺得快到地方了,放鬆警惕喝了一點酒,被叫醒知道出事了追悔不已。
他已經帶了盧璟屍首返回西京,但是沒有我們的兄弟快,大概快馬加鞭也要三四天後進京。」
「這時間掐算得還挺准……」蘇淺淺意味深長看秦含璋。
再過三四天,就又到了給他們解藥的時候。
「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雖然是煊國公負責領兵押送,可那些兵是誰派的?」秦含璋垂眸說道。
「是……周國公!」蘇淺淺恍然大悟,這樣周國公就與徐國公和長公主府結了仇,兒女親家成了殺子仇人。
「煊國公就不怕引火燒身,暴露自己的……」蘇淺淺沒有說下去,看來煊國公是真的要舉事了。
「且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當年周國公也是背信棄義之人,如今被長公主恨上,他的日子怕也難過。」
江白頻懶散地倚著車壁,模樣雖然好看,那份涼薄模樣也讓姑娘家膽寒。
「嘖嘖嘖,這樣冷漠的性子,怪不得年紀一把還娶不到媳婦。」蘇淺淺撇嘴搖頭。
「你怎知我娶不到……我是尚未遇到心儀之人……」江白頻像被刺激到了,坐起來聲音提高,又有些心虛地慢慢低了下去。
蹙起眉頭他有些煩惱,不知道為什麼煙雨樓的姑娘都不能讓他生出歡喜,他腦子裡卻總是晃著蘇淺淺的一顰一笑。
難道他被樓主養大,就連那方面也隨了樓主?可為什麼偏偏是他,偏偏又和秦家有關聯!
「還有別的事嗎?無事便下去,難道還要同我們回府用飯?」
秦含璋眼神冷淡地趕江白頻,這個人顏色太盛,偏偏自己夫人又是個好色的……
「我可沒那個喜好,看你的這張冷臉,哪裡吃得下飯!」
江白頻與秦含璋也算一同殺敵過的戰友,而且他性子本就不羈,不會對秦含璋的侯爺身份恭敬。
「那就快滾。」秦含璋竟然出言不遜,蘇淺淺終於見識了從前的紈絝多麼不拘形象。
江白頻哼一聲下去,在門邊回頭:「缺銀子買馬車就來找我,要看臉我也不比他差!」
秦含璋很想一腳踹出去,堪堪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