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閣下為何欺負我的兄弟

  秦玉卓自然聽出晉陽侯夫人的意思,臉不由得漲紅,朝周靖楠瞪了一眼,見那人正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又把目光快速地收回來。

  「唐夫人,事在人為,若這辛二娘子不是秦家媳婦,而是秦家女兒,又待如何?」

  蘇淺淺慢悠悠問道。

  「她分明就是你們府上的二夫人,如何能成了秦家女兒?」不僅晉陽侯夫人迷惑,就連一直垂頭品茶的晉陽侯都轉過頭來,看著蘇淺淺。

  「今日晚輩得閒,去了一趟太史令府上,送去一紙退出宗族的告書,太史令大人不管願不願意,從今以後辛二娘子的辛,和太史令辛大人的辛,都沒了什麼干係。」

  蘇淺淺笑眯眯告訴唐夫人,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退出宗族?此等大事怎是一紙告書便能定下的?辛家必然不肯善罷甘休。」

  晉陽侯蹙眉說道。

  「侯爺怎的英雄氣短了,他不肯便不肯,與我們何干?而且,七日後辛二娘子便是我們老夫人的義女,我們秦家大娘子,他們辛家難道還敢來侯府搶人?

  辛二娘子成了秦家娘子,大齊可沒有女子不二嫁的律法,倒是聽說過不少女子再醮,與夫君共襄大業,養育出揚名後世的兒女。」

  蘇淺淺一邊說一邊觀察晉陽侯夫人,發覺她的臉色漸漸緩和,看看自己兒子,靜靜聽蘇淺淺說話。

  「這還不夠,周世子去辛家走這一遭,卻遭辛家拒絕,下了面子斷了許多名門貴女的心思,就算與辛二娘子議親,也會落人話柄。

  既然如此不如就索性風風光光,晉陽侯替周世子,求賜婚於我們秦家義女,堵了那些說三道四的嘴,豈不更好?」

  周家人這時候已經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蘇淺淺早已經安排得周密,就算辛霽蘭退出宗族一事辛家不允,可若是聖上賜婚周靖槐與秦家義女,這事便名正言順無人敢議論。

  「認義女是在七日後,這幾日那辛家若是鬧到聖上面前……」周靖楠這時蹙眉說了一句。

  「哼,量他們也不敢,那辛監丞半月內都休想見人,太史令為了臉面也不會自己去鬧。」

  秦玉卓冷哼一聲說道。

  周家人再不多說什麼了,這姑嫂二人一個動腦,一個動拳腳,區區太史令府怕是都未施展開。

  「好,既然你們武寧侯府明理,不曾拘著辛二娘子不放,我們晉陽侯府也不會落了下乘,七日後我便入宮求賜婚。」

  晉陽侯拍案做了決定,不過趕緊看一眼夫人的臉色,見她並無反對之意,才放下心來。

  秦玉卓悄悄朝蘇淺淺豎了一下拇指。

  「侯夫人,聽聞蘇員外郎家中有未婚妻子,不知是什麼樣人?

  如今他聲名鵲起,無論走到何處,都能聽見議論,這樣的驚才絕艷之人,只怕他的未婚妻子配不上他了呢。」

  周錦溪這時忽然開口,因為消瘦了一些,雙眼都顯得比從前大了不少,泠泠地盯著蘇淺淺。

  「表弟他也算念舊之人,又不在意功名利祿,應是不會想那些,哪有什麼配不配得上,他的未婚妻子從來就有,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那也是他的未婚妻子。」

  蘇淺淺淡然笑著解釋。

  事情解決了,姑嫂二人告辭離開,周靖楠跟在周靖槐身後出門相送,咬咬唇還是悄悄拉一拉秦玉卓衣袖,秦玉卓奇怪地回頭看他。

  「莫要聽外面傳言,母親確是要為我提親,只是我不曾同意,並未見過哪家姑娘。」

  周靖楠垂頭低聲解釋,耳根漸漸泛紅。

  「你提親與我何干,為何不同意?而且,我信不信又如何,你成親也是好事,不必同好說。」

  秦玉卓眼睛抬起來看旁邊的樹枝,不知不覺撅起嘴,壓住上揚的唇角。

  周靖楠期待的表情漸漸轉為失落,不再多說什麼,垂頭送她們上車。

  周錦溪已經好久不去武寧侯府,這時看著蘇淺淺背影,整個人像沒了魂,直到馬車離開許久,才轉身回去。

  回到侯府,先進聽瀾院換了衣裳,蘇木拿出一封信箋,卻是送給蘇潛的。

  天氣越發寒冷,房裡燒著地龍暖和不少,蘇淺淺展開信箋看了,便送到火盆上燒掉。

  就著蘇木泡的果茶吃了兩塊點心,蘇淺淺讓丫頭取筆墨來,她則打開秦含璋那個竹篋,果然輿圖在裡面。

  拿出輿圖擺在案上,眼睛卻還是落在竹篋上。

  【我就看看他出差會不會帶著那個荷包,滿足一下好奇心。】

  蘇淺淺心裡給自己一個理由。

  【哼!】系統冷冷哼一聲。

  假裝沒聽見,蘇淺淺打開竹篋慢慢挪開上面幾本書,果然下面空空如也,那荷包不見了。

  蘇淺淺抬手關上,回到桌案邊,集中精神在輿圖上尋找,然後在紙上畫下來圖形。

  蘇淺淺在這邊畫圖,秦家的福壽堂里,秦玉卓眉飛色舞講得口沫橫飛,三位老夫人只恨輩分在那,不好親自登門打架,若不然這樣的痛快事就應該有她們。

  第二日,蘇淺淺再次換上男裝,月白色雲水緞的圓領袍,配著同色的斗篷,大大的風帽蓋了整張臉,帶著雪柯和巔峰,坐上他的馬車出門了。

  秦家的墓冢後面依著山,雖然不高,山路上卻建了石階,遠遠望去山頂還有極小的亭台在樹木中若隱若現。

  蘇淺淺帶著雪柯和巔峰,沿著石階上了山頂,就見小小的八角涼亭中站著一人,此時背對著蘇淺淺,負手向遠方眺望。

  這人從上到下都是白色的,長長的白色斗篷將他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蘇淺淺把一樣東西拿在手中,慢慢走過去,快到亭子的台階時,才向那人問道:「閣下可是江樓主?」

  那人沉默片刻,緩緩回過頭,風帽下的一雙眼睛秀美而沉靜。

  「我名江帆,閣下又是為何想見我,還欺負我的兄弟?」江帆問得很是誠懇。

  「江樓主,若不是用這個法子,你那自以為是的兄弟,會讓你見我嗎?」

  蘇淺淺回答得直白。

  「那好,現在可以說了,你為何要見我?」

  江帆的目光從蘇淺淺身上移開,重新回過頭去,似乎根本不在意身後站著一個人。

  「江樓主,其實是你想見我,或者說想見秦家人,只是還沒有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我說得可對?」

  蘇淺淺向前兩步,登上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