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腳步聲,蘇淺淺猶豫著要不要出去迎接,蘇木向裡面稟了一聲:「夫人,侯爺回來了。」
蘇淺淺放下書冊,準備站起來時,秦含璋已經撩簾走進來,見她要起身急忙比手阻止:「夫人不必起來,我先去洗漱更衣……我的意思是……」
秦含璋不知不覺把自己搞得語無倫次,乾脆一頭朝著淨房扎進去,隨手關上門,接著裡面傳來一陣叮噹亂響……
【這是進去砸東西了?真是沒見過世面的童子雞,就睡個覺有什麼?緊張成這樣,沒出息!】
蘇淺淺心裡鄙視,繼續鎮靜地看書,只是手有一點抖,字看不清楚。
【不緊張你手抖什麼?你知道為什麼看不清字嗎?你拿反了!用你太姥姥的話說,老鴰落在豬身上,看見人家黑看不見自己黑!】系統無情地嘲諷她。
蘇淺淺:……
鎮靜地把書翻過來,可還是看不進去,第一次和男人睡一張床,有一點小緊張也是很平常嘛,明天就不會了。
裡面傳來撥水的聲音。
秦含璋從不用丫頭服侍,所以幾個丫頭都不敢靠近淨房,只是提前把熏好的裡衣放在淨房衣架上。
侍硯又不便進來,秦含璋在裡面過了許久都沒出來,蘇淺淺一度以為他溺水了。
直到蘇淺淺準備去砸門,才聽見裡面響起腳步聲,秦含璋換了月白色裡衣,墨發用一枝銀簪綰起,開門從裡面出來。
「侯爺可要用宵夜?」蘇淺淺起身問道。
「不用。」秦含璋目光從蘇淺淺剝殼雞蛋般的臉上迅速移開,卻不知該落在何處。
四下打量總算找到他的竹篋,走過去打開卻又飛快地關上,悄悄回頭去看蘇淺淺。
見蘇淺淺正坐回床邊拿起書,這才吁了一口氣,輕輕把竹篋開了一個小縫,手伸進去鼓搗了片刻再次打開,從上面也拿了一本書,卻是一本行軍布陣的兵書。
【他在做什麼?難道出門還帶來了私房錢,差點兒露餡?】
蘇淺淺偷偷從書頁的邊上窺探秦含璋,卻見秦含璋一個站不穩,「啪」地關上了竹篋的蓋子,剛好把自己拿書的手夾住。
蘇淺淺不由一咧嘴:【嘶……這得有多笨,拿個書夾到自己手?】
秦含璋鎮定地把手從竹篋里抽出來,走到旁邊的檀木雕梅花圓桌旁坐在錦凳上,拿起書翻開讀起來。
【你要是不去看人家,應該也不至於……】系統小聲嘟囔。
蘇淺淺想了想,還是要盡到作為妻子的責任,當然除了那方面,畢竟人家的私庫鑰匙都交給了她,每年那些鋪子還有一萬兩銀子的進項。
「侯爺,用點心嗎?」
「不用。」
「侯爺,用茶嗎?」
「不用。」
「侯爺,用燈嗎?」
「不用。」
「好,蘇木熄燈,侯爺,妾身先安置了。」
蘇淺淺說罷脫了鞋翻身上床,掀開被子朝里睡下了,動作一氣呵成。
留下秦含璋,眼看著蘇木神色淡然把桌上燈拿走,只有外間留了一盞昏暗的小燈。
沒有法子,書也看不成了,當然就算有燈他也沒看進去一個字。
就著那點燈光,秦含璋走到床邊,脫了鞋小心翼翼抬腳上床,好在床足夠大,就算他躺上去,兩個人中間還有一片空著的地方。
蘇淺淺本以為自己會很難入睡,不過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又集中注意力聽身後的聲音,除了最初感覺到床的那一側微微塌陷,嗅到好聞的皂角香氣,再之後就只有細微的呼吸聲。
聽著這呼吸嗅著那味道她竟然很快入睡了。
秦含璋努力調勻氣息,耳朵也不由自主聽著床裡面的呼吸聲,很快秦含璋便聽見每晚都能聽見的,熟悉的綿長的輕鼾。
若是蘇淺淺清醒時告訴她,她絕對不會承認,她怎麼可能打呼嚕!
秦含璋在黑暗中挑起唇角。
她一直這麼好眠,輕微的狸奴般的鼾聲沒有讓他反感,反而覺得多了幾分煙火氣,不像她的容貌,真擔心忽有一日騰雲而去。
不過這兩個月他都是要靠著練就的絕佳耳力聽這鼾聲,今晚她就在身邊,這可愛的呼吸聲更加撩動心弦,不知不覺心裡化成了一灘水。
手指悄悄向那個方向挪一下,再挪一下,在就要觸及她後背的地方停下,這樣就好,秦含璋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山中的溫度比城市裡要低上很多,睡得香甜的蘇淺淺漸漸覺得冷,本能地翻身躲避她那邊冰冷的牆。
秦含璋嚇得睜開眼睛一動不敢動,蘇淺淺就這樣壓在他的手臂上,因為接觸到了溫暖,又順著這一點溫暖靠近它的源頭……
偎進秦含璋小暖爐一樣的懷抱,蘇淺淺舒服地哼了一聲,手腳並用八爪魚一樣貼上去,夢裡她正躺在太姥姥家的土炕上,懷裡抱著毛絨絨的巔峰,雖然骨頭有點硬,不過暖融融的真舒服……
秦含璋大氣都不敢喘,女子馨香的味道衝擊著他的神經,只覺得某個部位迅速膨脹,而蘇淺淺的腿正壓迫著那個地方,因為有變化,還不滿地蹭了蹭嘟囔:「別動!」
秦含璋一陣陣暈眩,身體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囂:抱緊她,她是你的妻子,你可以!
只有僅存的理智提醒他:不行,這不是合適的時候,她和所有的女子都不同,你還欠她合卺酒,欠她花燭夜,欠她一句秦家男人對妻子的承諾……
一遍遍對自己的本能築防,手指緊緊扣住錦褥,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以抵禦如浪潮般洶湧的慾念……
某人的長夜漫漫,對蘇淺淺來說只是一場好眠。
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見周圍的環境才想起這是在臥虎山秋獵別院,昨晚的情形也浮現出來,蘇淺淺這才想起,秦含璋人呢?
「夫人,侯爺一早便出去了,囑咐奴婢們這個時辰再喚您,早膳已經備好,洗漱後便可以用了。」
蘇木一邊打起帳子一邊回稟,只是怎麼也壓不住上揚的唇角。
蘇淺淺狐疑地看著蘇木的表情,被蘇子和蘇葉服侍著進去洗漱了。
用早膳的時候秦含璋沒出現,侍硯過來稟告,侯爺先去巡查獵場防護了,讓蘇淺淺自己用膳,然後和秦太夫人她們一起到行宮。
「知道了。」蘇淺淺答應著。
【這是在向我匯報行程?好男人標配啊!不知道會便宜了誰!】
蘇淺淺心裡感慨。
秦家人到行宮拜見各位娘娘時,貴妃卻並未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