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定罪

  蘇木趕緊又給斟上茶,秦含璋再一次幾口喝了,然後嘴唇攏成圓形,「呼呼」地呼氣。

  「噗……」蘇淺淺實在沒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來:「有那麼辣嗎?」

  一面說一面伸手夾了一筷辣子雞丁,故意笑眯眯嚼得香,還向秦含璋那邊探出頭。

  秦含璋臉上剛有些消退的紅色又捲土重來,蘇淺淺那雙靈動的眼睛,挑釁地瞧著他,腮幫子一鼓一鼓,讓他又想手賤地去敲她的額頭。

  「這個東西很厲害……」秦含璋囁嚅著垂頭端起碗,繼續吃飯。

  這樣子很像高一時蘇淺淺班上轉來的一個男生,人長得清秀乾淨,寡言少語成績極好。

  本以為他是那種極聰明厲害的,可是有一次她看見幾個學校門口的小太妹把他堵住,讓他拿錢請她們喝飲料,他就乖乖地拿出來給她們。

  蘇淺淺看他走了追上那幾個小太妹,讓那她們把錢交出來,說那個男生是她親戚家的弟弟,由她罩著的。

  雖然不情不願,可是蘇淺淺打不過也會拼命的樣子,那幾個人是見過的,不願意多惹事把錢給了她,罵了聲倒霉走了。

  蘇淺淺第二天放學時把錢交給那男生,告訴他不要那麼慫,那男生當時驚訝地看她,然後垂著頭低聲說:「我不是慫……」

  收回有些模糊的回憶,蘇淺淺發現她記憶中的那些人,容貌都開始變得模糊,只是當時自己的感覺卻很清楚,她會不會有一天連老媽的臉都忘記了?

  蘇淺淺情緒有些低落,默默扒著飯。

  近日西京城十分熱鬧,昭凝公主和親大梁,禮部工部戶部都在為這件事忙得不亦樂乎,大梁使者送回去消息,等大梁皇帝的迎親使節帶著聘禮前來,再由大梁太子親自迎娶公主回大梁,這一來一回就得小半年。

  昭陽公主雖未被賜婚,但是皇帝要為她選駙馬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各家勛貴子弟的優秀適齡公子,禮部也列了名單送進皇帝的御書房,可見皇帝對這位公主還是十分寵愛的。

  另外丞相府的兩位小姐,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熱議的話題,從前只知一位大小姐薛婉寧,如今倒是真千金薛芷晴更多地出現在後宅小姐夫人們的宴席上,漸漸那位低調的假千金淡出了大家的視野。

  同時兩樁大案,皇帝在御書房裡大發雷霆,他以為的海晏河清不過是自欺欺人,這讓他十分惱火。

  在顧雲清案所有的供詞卷宗放在他面前時,他將那塊麒麟墨玉鎮紙摔在地上,碎玉橫飛。

  「朕自從在東宮助先皇理政,便惕惕然事必躬親,沒想到就在朕眼皮子底下,竟然能出此奇冤大案,損失了朕的一位清官重臣!」

  乾德帝痛心疾首,坐在黃花梨雕龍描金寶座上,揉著額頭微微閉上雙目。

  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很多事都讓他煩心,在秦含璋大捷班師回朝之後,那點喜悅漸漸被不斷發生的莫名其妙之事沖淡了,如今這樁案子又戳在他眼窩子裡,當年可是他親手硃批的。

  「皇上,當心龍體,最近用了武寧侯夫人的藥,剛好些……」

  朱公公低聲在一旁擔憂地提醒,小太監悄無聲息地把鎮紙碎片收拾了退下去。

  下面低頭肅立的尹恆眸光微閃,悄悄抬頭看一眼皇上臉色,果然不那麼發黃,而且竟然沒有聞到那濃烈的口氣!

  皇帝蹙眉擺擺手,睜開眼還得處理政事。

  「陛下,說到武寧侯夫人,他有一位遠房表弟寄住在武寧侯府,此人聰敏睿智,此次擔任審案的錄事,微臣想……」

  莊士昭覺得這是個機會,趕緊開口。

  尹恆看著他把眼一瞪,莊士昭咬牙改口:「想將此人借到大理寺,暫任主簿一職,協助微臣審理方友安刺死劉淄一案。」

  皇帝抬起頭:「武寧侯夫人的遠房表弟,為何寄住在武寧侯府,而不是蘇太傅府中?」

  「陛下,這個微臣倒是知道一些,蘇潛乃蘇太傅先夫人姜氏的遠親,如今投奔蘇太傅似有不妥,便來投奔其表姐。」

  尹尚書急忙解釋,又瞪了莊士昭一眼。

  「沒想到武寧侯夫人還有這樣出挑的遠親,既如此,朕准了,此案務必嚴查,不要再出現顧雲清案那樣的岔子了,如若再有此事,你們的官都不要做了,回家種田去吧!」

  乾德帝聲音淡淡的,莊士昭和尹恆聽來卻如重錘敲下來,急忙躬身道:「遵旨!」

  「那名錄事竟有這樣的本事?我竟是沒有察覺,且看莊大人此案審理得如何了。」賀連笙在一邊面無表情地說道。

  「賀大人只是此事沒有察覺無妨,只怕賀大人沒有察覺的不止此事。」莊士昭意味深長地一笑。

  「莊大人此言何意?」賀連笙側頭問道,眉眼間依舊看不出喜怒。

  「莫要在朕面前吵鬧,若不怕受罰儘管去外面打上一架。」

  乾德帝抬頭盯了莊士昭和賀連笙一眼,又垂頭看那捲宗:

  「這案子按照大齊律定刑,張魁年與張勇判斬立決,抄沒家產,家眷流放兩千里,付志興斬立決抄沒家產,家眷充為官奴,米梓雍家產抄沒,流放兩千里,其餘從犯按律定罪。」

  尹恆急忙躬身領旨,想了想又抬頭:「陛下,那顧家兄妹……」

  乾德帝蹙眉,他就是不願提此事,沉吟片刻才擬旨:

  「顧雲清含冤而死,著吏部與戶部將其罰沒財產歸還其子女,並補發俸祿,並賜其忠烈匾,在其宅邸前立忠烈牌坊,以表彰其清廉品行,後世子孫可有一人不參加科考入仕為官。」

  乾德帝頓了一下,又說道:「顧氏兄妹所犯下的罪責,就免了吧。」

  尹恆沒再說什麼,與莊士昭賀連笙領旨退下去。

  「整日這些煩心的瑣事。」乾德帝扶額閉目,壓下心中煩躁。

  「陛下,往年這個時候,可是已經去秋獵了,若是出去散一散,泄泄火氣,或許不會那麼煩悶。」

  朱公公遞上一盞試過溫度的茶,放在乾德帝案頭。

  「秋獵?朕竟然忘了此事,大梁使者與太子皆在西京,還有武寧侯也還朝,趁此機會君臣同樂,倒是個好主意。」

  乾德帝有了一些精神,因為還有一人可以藉此讓她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