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客堂門上下人稟報有客到,看見進來的人,只見一直抻著脖子向門外瞧的蘇渺渺,這時候驚喜地站起來,眼睛裡都在冒粉紅泡泡。
一身粉色袍子的齊敏成,滿臉堆笑地進來,看見蘇渺渺也是眼前一亮。
座上已經有人低聲談論。
「忠勇伯府與蘇太傅也算姻親,怎地未來的女婿賀壽還能來遲,太不成體統,分明沒把這未過門的妻子放在眼裡。」
旁邊席上一位夫人蹙眉說道。
「且看那位三小姐的樣子,如何能讓人看重,太傅府出來的姑娘,如此不端穩,真是掃了蘇太傅的名頭。」
另一位夫人也接口。
「原本就是妾室所生,扶正了的妾室,骨子裡也脫不了以色侍人,哪裡會像姜夫人那般,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只是可惜了……」
先前那位夫人嘆口氣。
自從走進太傅府,蘇淺淺那種熟悉感就撲面而來,每一處都有記憶的影像,她的母親步履從容地走在小徑上,站在廳堂中,只是母親的容貌卻始終看不清,就像在她的回憶里一樣。
聽著這幾位夫人議論,大概也知道如今張氏的風評了。
「淺淺,那日在宮中到底發生了何事?我見你換了衣裙,想著不過幾日便能相見,便沒有讓人送信。」
蘇莘莘趁著眾人議論,齊敏成上前祝壽,低聲和蘇淺淺說話。
「姐姐不必擔心,過幾日你便會知曉,不過稍後我若是有什麼異常,你不要驚慌便是。」
現在還不能說太多,蘇淺淺不想讓姐姐憂慮,今日蘇太傅壽辰有許多貴客,就連皇帝和太子也讓人送來壽禮,正好借著這機會,演一場戲。
酒宴開席,蘇家姐弟和兩位姑爺上前拜壽,輪到蘇淺淺時,剛說了一句:「願父親松齡鶴壽……」後面竟然無法發聲,用手撫著咽喉,面露痛苦之色。
蘇莘莘先是一驚,本能地扶住蘇淺淺,問她怎麼了,蘇淺淺悄悄擠了擠眼,她才想起蘇淺淺說的話。
秦含璋也過來詢問,蘇淺淺擺擺手,指了指嗓子,歉疚地向蘇太傅行了禮,便回到席上。
蘇淺淺和蘇莘莘坐在席上無法多言,使個眼色同時離開,出了客堂向後院去。
蘇莘莘和蘇淺淺從前住在一個小院子裡,小院子前面還有一處荷塘,雖然不大,也是姐妹倆童年裡最喜歡的地方。
這時荷塘里荷葉已經多半枯萎,姐妹兩個走到荷塘邊一塊假山石旁,蘇莘莘忽然抿唇笑,蹲下來撩起袖子,在假山石下一處尺寬的縫隙里摸,忽然眼睛一亮,從縫隙里掏出來一隻木盒。
木盒外面刷了黑漆,就算年深日久歷經風雨,也並未損壞。
「是什麼?」蘇淺淺看看除了兩個遠遠跟著的丫頭並無旁人,這才低聲問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蘇莘莘難得頑皮地擠擠眼,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好多是蘇淺淺記憶里熟悉的東西,有壞了的小風車,扎頭髮的緞帶,幾塊漂亮的石子,還有一個繡著很醜小鴨子的布袋。
蘇莘莘拿起那個布袋:「還記得這個嗎?你初學繡藝,不敢給母親看說太醜,其實母親早已經在你睡著時看過,還誇你繡的鴨子透著靈氣。」
蘇淺淺接過來,打開布袋倒了一下,裡面掉出來幾個蠟丸,蘇淺淺想起這是原主最初跟母親學做的藥丸用蠟封了,沒想到都被蘇莘莘藏起來。
「不知從何時開始,你總是覺得不如我,覺得母親教我中饋是認為我比你聰明,實際上母親是不想你再受這個苦,沒想到你一面跟母親學習藥理,一面還偷偷學會了中饋庶務。」
蘇莘莘寵溺地看著蘇淺淺,眼裡那個目光明亮,梳著小揪揪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和那個惶惶不安穿著大紅嫁衣的姑娘交替出現,最後變成了眼前從容自信目光堅定的蘇淺淺。
蘇淺淺把小布袋舉起來:「這個我可以拿走嗎?」
蘇莘莘笑了:「那是你的東西,自然可以拿走,其餘的還藏在這裡,從前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以後就是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姐妹倆一起把盒子重新送回去,又去她們曾經住過的閨房看了,好在還給她們留著,只是並未精心打掃而已。
從院子出來回前院路上,蘇淺淺忽然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匆匆從張氏的院子那邊過來,便拉著蘇莘莘又給後面的蘇木一個動作,幾個人都藏到了盆景後。
那人正是好久不見的蘇梗,如今是蘇潤謙的通房,聽說只待娶了正頭娘子,再抬她為妾室,只是她看上去神情陰鬱,並沒有得償所願的志得意滿。
不過秋風吹來,衣裙貼在身體上,蘇淺淺發現她的小腹分明微微隆起。
待她過去,蘇淺淺才拉著蘇莘莘出來。
「為何要躲著她?不過是一個背主的丫頭而已。」蘇莘莘看著蘇梗在前面的小徑消失,這才開口問。
蘇淺淺回頭示意蘇木,蘇木點頭跟了上去。
「今天的日子是府里難得的熱鬧,她不去跟著服侍蘇潤謙也就罷了,卻急匆匆從張氏那裡出來,必然是做平日不便的勾當,咱們自然要行個方便。」
蘇淺淺也笑。
「你方才裝做不能發聲,可是與宮中的事有關?」看看快回到客堂,蘇莘莘忍不住神情嚴肅問道。
「不錯,過幾日你定會知曉,這期間聽說什麼消息,都不必憂心。」蘇淺淺拍拍蘇莘莘的手,寬慰道。
姐妹兩個回到客堂,蘇淺淺發現秦玉卓不在座上,正要詢問二嬸娘,卻見她已經回來了,看見蘇淺淺眼神躲閃了一下坐下。
【小主,你可知道齊敏成為何會來遲?是忠勇伯府連像樣的賀禮都拿不出來。
小杜氏倒無所謂,只想敷衍了事,齊敏成不想讓蘇渺渺沒面子,才倉促跑到舅父定陽侯那裡去求,定陽侯被他磨得無奈,背著侯夫人從自己家裡偷了一件極貴重的寶瓶給他,尋找時機拖延到此時。】
【啊?給我爹的賀禮,居然是從舅父那裡偷的?這算是贓物吧,儘管是偷自家的,哈哈哈,我爹不清白了……】
蘇淺淺心裡不厚道地笑了。
蘇太傅的臉瞬間黑了:今日這壽辰若不是他心性堅韌,怕是要成忌日,蘇淺淺克父確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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