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姚存美點頭,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們姐妹如今乃是雲泥之別,我哪兒有資格惹她不痛快!」
「怎麼?」趙紀遠修長的指頭輕輕勾住她的下巴,輕笑道:「聽著怎麼這麼酸呢?嫌棄你丈夫沒本事了?」
「你胡說什麼!我可沒這個意思!」姚存美頓時一驚,下意識扭開頭去掙脫他的手。
「沒有就好,不然可就是傻子了!」趙紀遠微微一笑,收回了手。絲毫沒有怪她的意思。
「哦?這話又是怎麼說?」姚存美膽子一壯,偏頭笑問。
趙紀遠瞟了她一眼,不緊不慢說道:「明明知道這麼做沒有絲毫意義偏要如此,不是傻子是什麼?日子是人過出來的,怎麼過全看個人怎麼想,你說是不是?再說了,呵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將來的事誰料得到呢!這人啊,沒到最後那一日,說什麼都嫌太早了些!」
姚存美抬眼瞧向他,目光閃爍,隨後又垂下頭不再言語。
在他面前,她似乎越來越像個傻瓜了。他說的話,她能聽懂的似乎很少很少,他讓她做的事情,她也似懂非懂。她知道他不會有耐心跟她解釋,所以她也懶得問。
反正,他是她的丈夫,這輩子她只能跟他過!對她來說,她只要清楚這一點就夠了。
二月的時候,西域東胡王庭派來了使者,帶著上千的駿馬和牛羊以及各種珍貴的氈絨製品和無數珍珠寶石等名貴寶物。一來是進貢,二來是為東胡王求娶大周公主下嫁。
沈佺在征討西域時,得助於東胡甚多,東胡王對大周文化十分仰慕,渴望與大周聯姻結兩姓之好。
對大周來說,這也是一件極好的事。兩國結為姻親,對兩國的邊境居民來說可遠離戰爭得享和平。😾♛ ❻➈ˢ𝕙𝕌Ⓧ.ᶜ𝐨M ★😾邊境的互市貿易也可得到保障,互通有無。更重要的是,大周可藉助東胡牽制整個西域,以達到一種均衡,最大限度的消除大周的外患。
因此,太后特命鴻臚寺卿和呂相爺親自接待來使,下旨使用最高規格款待;一面又將東胡求親之事交部議處。
太后的態度如此明朗,六部尚書除非傻了才同她唱反調。而且,此事對大周來說原本也是有利無害,眾人異口同聲,全票通過,無不贊同聯姻之事。
太后大悅,硃筆一勾,此事便算是一錘定音了。
接下來要討論的,便是將哪一位公主嫁過去的問題了。當今皇帝子嗣稀薄,只有二子二女長大成人。兩位公主舞陽公主、沁水公主早已出嫁,顯然不在考慮範圍之內。按照前朝的做法,便是從親王、郡王府上擇一賢良淑德、才貌兼優的女子令皇帝收為義女冊封公主嫁過去了。
禮部和鴻臚寺、宗人府忙活了數日,從中挑揀出三位合適的候選人,一一註明出身,呈給太后定奪。
這是一趟極容易的差事,三個衙門的頭兒將候選人資料呈上去之後,便樂顛顛、喜滋滋的等著賞賜,不想,等來的卻是太后的不滿。
這三個候選人,太后都不滿意,指出了毛病,責令再挑。
三位頭兒十分意外,君命難為只得大起精神重新甄選。這一回,就沒有人懷著輕鬆的心情的。
又是三名候選人遞上去,太后不是不滿,而是發怒了!口斥三人不用心辦差,分明糊弄,是何居心?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惹得太后鳳顏大怒。這時候別說巴望賞賜,能夠順順利利的完成差事,就謝天謝地了!
這一次,三人早已沒了半點兒貪功的想頭,召集得力手下共聚一堂,將皇室待字閨中的嬌客冊子翻來覆去的研究,以圖從中找出適合的人選。🐍🐝 ➅➈丂卄𝔲ⓧ.cσᗰ ♝☜
可這活計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三人及眾手下焦頭爛額的探討研究了兩日兩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態作祟,原本簡簡單單的事情硬是定不下來!
太后,可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她,等待自己的絕對不會是好事。
「我覺得咱們忘記了一個人。」鴻臚寺卿桂大人眼睛突然亮了亮,奸笑道:「鎮西王在西域那麼多年,同東胡王更是交情不淺,東胡王求娶王妃,想必鎮西王定知曉何等女子更為合適,諸位以為——如何?」
「不錯!不錯!正該如此!咱們都糊塗了,怎麼能忘了鎮西王呢!」禮部尚書顧大人一拍腦門,亦喜出望外。
「這,鎮西王如今奉旨閉門休養,是不是有點——」宗人府宗正魯郡王卻有些猶豫。如今太后正在氣頭上,貿貿然將鎮西王牽扯進來,萬一害了他,豈非弄巧成拙?畢竟,鎮西王如今的態度對整個皇室的未來十分有利,站在全局的角度,他不忍心拖他下水。
「郡王此言差矣!此事非鎮西王不可!若他都不能妥善解決,我們就更不用說了!太后的怒氣,敢問誰還承受的住?」桂大人當即反駁。
顧大人及眾手下亦齊聲附和,魯郡王無奈,半推半就便也同意了。
三人說辦就辦,當天晚上便由桂大人前往鎮西王府求見。此事若私下能解決了最好,若不能,只好硬著頭皮請奏太后,求太后降旨命鎮西王協辦。
沈佺在府中日日有愛妻陪伴玩樂,晚間紅袖添香夜讀書,日子過得十分悠閒,聞聽桂大人求見,略一思索,便知他是為何而來。
「這人是病急亂投醫了!東胡王求娶公主與我何干!只怕他要白跑一趟了!」沈佺微微冷笑。
兩人正在下棋,姚存慧輕輕落下一子,微笑道:「既然人家來了,你總要見一見的好!你閒居了這麼久,這可是個送上門來的好機會啊!」
沈佺聞言目光閃了閃,隨即笑道:「機會是不錯,不過,這個機會想要抓住似乎有點太難!為夫覺得為免麻煩,還是穩妥小心些好!」
太后是個既固執又極好臉面之人,如此兩番挑揀不滿,眾人心知肚明她心中必定已經有了和親的人選,只是不知因為什麼緣故,這人選不便由她自己親口說出來,得有臣下提議,她才好順水推舟的同意。如果沈佺能夠猜到她心目中的人選,太后定會鳳心大悅,記下這份人情,順便結束沈佺的休養,將他起復。沈佺面上奉旨休養毫不在乎,可姚存慧知道,他心底早已暗暗著急,他離開兵部的時間越長,對太子越不利!
可是,太后究竟屬意何人?誰又敢說知道!萬一猜錯了,便是萬劫不復!
因為太后最討厭的,便是自作聰明兼且在她面前賣弄聰明的人!
姚存慧聞言深深的凝了他一眼,抿唇但笑不語。
沈佺見她分明胸中自有丘壑的神情不由心癢,忍不住將她輕輕攬著低笑道:「好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告訴為夫罷!」
姚存慧「嗤」的一笑,偏頭笑道:「我也不知對是不對,皇室未婚的女子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個,禮部尚書和鴻臚寺卿幾位大人甄選的人絕對不會不合適,只能說是不合太后的心意。依我看來,太后壓根就沒想在皇室未婚女子中挑和親人選。呂家的待嫁姑娘,想必也是不少吧?」
沈佺只覺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依照太后的性子,這種可能性太大了!
「你說的不錯,太后定是想讓呂家的姑娘與東胡聯姻!」沈佺喃喃,輕輕在棋盤上捶了一下,「難怪,難怪!」
難怪皇室的人選她左看右看不滿意,難怪她自己不肯主動開口非要等臣下起頭。
「太后心裡終究是念著呂家多一點!」沈佺輕輕一嘆,眼底一片黯然。
太后終究是太子的嫡親祖母,沈佺深知,在太子心裡,實是盼著他的這位老祖母能夠為自己的兒子、孫子多著想兩分,身為臣子,他自然也盼著有朝一日會出現這等局面。能夠兵不血刃將皇位繼承和平解決,這最好不過!
可惜,他失望了,經此事後,太子也會徹底失望!
他的老祖母,分明更看重的是自己娘家家族。夫家,顯然已經成為絆腳石。
「你打算提醒桂大人嗎?」姚存慧柔聲問道。
「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沈佺苦笑。
太后打定的主意,沒有人能夠改變的了。即便他此時不說,太后也有別的法子令桂大人等開竅,呂家的姑娘,是內定了的。
桂大人聽了沈佺的暗示呆了半響沒反應過來,驚詫的感覺無疑等于晴天霹靂電閃雷鳴!
桂大人失魂落魄離開沈府,細細凝思半響,便先跟顧大人說了。魯郡王畢竟是皇室王爺,生怕他聽了這話面子上過不去。
顧大人也很意外,越想卻越覺得此言有理。況且到了這等地步,也只得大著膽子試一試了。
次日三人匯聚商討時,這兩位大人便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將這意思挑明了,魯郡王的臉色果然變得不自在起來。他不敢明著生氣,生怕傳到太后的耳朵里會招來殺身之禍,只得硬生生將胸中怒氣壓了下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乾巴巴的附和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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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