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定沒錯!」紅蓼點點頭,「那日王妃說了那話,奴婢見王妃不喜這件中衣,洗過之後便單獨收在一旁,想著往後不再拿給王妃穿了。—(••÷[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原本奴婢不覺得,如今看來果然有幾分奇怪,王妃的中衣扣子,一直都是打了兩個結的圓頭扣,跟這個……果然不同!」
紅蓼雙腳一軟,差點兒跌到在地!
眾人斂聲屏息,一起呆呆的望著沈佺。
沈佺陰沉著臉色,將那件中衣翻來覆去的看,卻也沒看出什麼不妥。
「王爺,請讓老奴看一看!」黎媽媽上前陪笑。
沈佺瞧了她一眼,將衣裳遞給她。
黎媽媽接過一抖展開,這衣裳料子用的是加了蠶絲的綢子,貼身柔軟,主子們的中衣一般都喜歡用這種料子。這衣裳單層,薄薄的,並無可能在中間藏東西。
「你看看衣襟、下擺和領口!」簫夫人突然眼睛一亮。
眾人猛然醒悟,不錯,只有這幾處地方是多加了布料的,比其他地方要厚一些。
黎媽媽連忙命人拿針來。
隨著將對襟處的兩寸有餘的衣襟一針針挑開,裡頭赫然藏著一層裁成細長條狀的極薄絲綢!白色的透明絲綢上邊布滿了星星點點斑斕干透的痕跡,見之令人噁心!
黎媽媽「啊!」的驚叫一聲扔了出去!眾人情不自禁向後倒退兩步。
沈佺怒不可遏,眸光冰雪般冷厲!好慎密的心思!好高明的手段!
他心中大痛!他的妻子,貼身穿了這樣的衣裳整整一天!一想到這個,他就恨不得將那作惡之人碎屍萬段!
「快拿出去燒了!拿去燒了!」簫夫人指著顫抖。
「去尋個嚴嚴實實的盒子裝起來!」沈佺望向同他一樣此刻恨得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的容媽。
「是,王爺!」容媽立即答應轉身去拿。這是證據,即便再毒也得留著!
「王爺!夫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紅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
她怎麼會那麼大意呢!王妃都看出了不對,她竟然還玩笑她多心!如果當時多看一眼,多想一想,是不是就可避免這場禍事!
「將洗衣房裡那管事婆子和三個丫頭都給我扣起來單獨關押,我要親自審!」簫夫人面沉如霜吩咐黎媽媽。
黎媽媽立刻應聲親自去辦。
簫夫人又叫紅蓼起來,「你該死不該死,等你主子好了再說!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那件衣裳究竟是怎麼來的,你仔細想想!」
「快說!」沈佺不耐厲喝。
紅蓼白著臉色止了哭聲,仍舊跪在地上,垂頭想了半響,悽然一笑,無奈道:「夫人、王爺,奴婢真的、真的想不起來有什麼異常!那天奴婢照例去洗衣房拿洗好晾好的衣裳,然後就回了屋裡折迭整理,跟著便鎖進了衣櫃裡,出來的時候將衣物間的門也鎖上了,並沒有經除奴婢之外的任何人的手啊!這一點,奴婢絕對可以發誓保證!」
小杏、小梨等也點頭上前說道:「王妃素來不喜歡旁人動她的衣物,尤其是貼身衣物,除了紅蓼姐姐,更不許旁人動一動!所以,奴婢們從來不敢僭越!」
「這兒的都是自己人,這件事你們守口如瓶不許對外透露半個字!」簫夫人眸光一凜掃視而過,冷冷道:「這個時候,你們每個人我都不全信!你們相互之間監督著,若是今兒這些話有半個字泄露了出去,我也不管什麼冤枉不冤枉,所有的人一律杖斃!」
眾人心中一緊,慌忙垂頭稱是。
簫夫人起身,「佺兒,你回房先歇一歇,娘這就審洗衣房的人去!我就不信,審不出個結果來!」
沈佺點點頭,起身看著簫夫人離去。
沈佺沒有下去休息,又問道:「那幾日熙和堂中都來過哪些人?來做什麼?都見了誰?在哪些地方呆過?呆多久離開?你們都想想,一個人都別落下!」
沈佺說著命將看門的兩名婆子也傳了來問。
兩名婆子記性倒好,便陪笑著道:「王妃管家之後,往熙和堂來的管事娘子、執事媳婦們便多了起來,每日裡進進出出的少說也有七八人!」
「這些人進不了正屋,王妃平日裡多半就是在這兒接見的她們,回了事之後也就走了!留下的時間幾乎沒有超過兩刻鐘時間。」容媽接話回道。
「沒有例外。比如一時藉口淨手什麼的,也沒有嗎?」
「沒有!」容媽連忙道:「管事娘子、執事媳婦們都是懂規矩的人,不過一時半刻便可回完事出去的,哪裡敢在熙和堂亂提要求!」
「這些人暫且放在一邊,其他的呢?」
「還有就是黎姐姐每天都有大半天在這邊幫著王妃管事、還有三小姐也經常來坐上一會兒——老奴只是就著王爺的問話回話,並無其他意思。三小姐和黎姐姐自然不會害王妃的!」容媽忙又解釋。
「這個自然!」沈佺點點頭,挑眉問道:「二房有沒有什麼人來過?或者,跟二房走得近的人來過?你們往這上頭想想!」
沈佺厭惡的挑挑眉,「那個什麼秦姨娘,還有沒有來糾纏過王妃?」
「沒有!」容媽連忙又回,搖搖頭道:「自二夫人被休之後,只有那秦姨娘來過兩次,不過,連咱們熙和堂的大門也沒讓她進!除此之外,二房沒有人再來主動找過王妃的麻煩。」
容媽指的是自然是呂櫻,沈佺問的也是呂櫻。
「還有就是,前幾日王妃娘家的親弟弟、姚家大少爺也來過,只是那更不可能了!」容媽不禁也苦惱起來,說道:「府中來了客人,王妃從來沒有帶誰來過熙和堂,都是在府中的花廳上招呼了。來咱們這兒的,只有府里的人!可老奴實在想不起來那衣裳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會不會,是哪個不乾淨的奴才帶進來的!」容媽不由臉色大變。
內奸?眾人亦無不變色!
這一下子,事情可就變得複雜了!
雖然比起其他院子來熙和堂的人數不算多,但也不少,這沒頭沒腦的亂查一氣,什麼時候才能查得出來!
沈佺半響不做聲,如今姚存慧生死未卜,熙和堂中正一片愁雲慘霧、人心惶惶,這時候不說安定人心反而沒有方向和理由的胡亂懷疑一氣,情況只會更糟!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什麼時候想起什麼再來同我稟報!」沈佺沉聲說道。
即便熙和堂中真有人被收買了,照紅蓼那麼說也不太有機會在屋子裡行那偷龍轉鳳之事,而是多半會從洗衣房那邊下手。就看簫夫人那邊審得如何了。
簫夫人一起不停歇的將洗衣房一個管事婆子、三個丫頭全都審,直到天黑才結束。
簫夫人索性也懶得回燕順居,就在這兒歇了一會、與兒子一起匆匆用了飯,便將經過向他說了一遍。
「那幾個人暫時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簫夫人強撐著精神,「那幾個都是糊塗蟲,說除了熙和堂的人再沒有旁人進過洗衣房,至於有沒有人動手腳,她們也不敢亂說!」
「就是說,洗衣房那邊有機會可被人利用?」
「是啊!」簫夫人嘆氣道:「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你想想,熙和堂上下的衣裳都在那兒清洗晾曬,雖然主子的和奴才的不在一處,可平日裡誰會時時刻刻留心這個呢!被人鑽了空子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一下就麻煩了,如此說來熙和堂上下可都有嫌疑啊!但願慧兒能快點好轉,唉!」
「慧兒一定會好轉的!」沈佺眸光冷沉,語氣更冷:「可那害了她的人,我也一定要揪出來,決不饒恕!」
簫夫人微嘆,點頭道:「那是自然!這些日子我會住在熙和堂,熙和堂上下所有人等沒有我的允許皆不可離開半步!你也別太擔心,後院的彎彎道道,娘見的還少嗎?呵呵,誰真正做了鬼,總會查得出來!你別忘了,你還有公事在身,千萬別因此受了影響,萬一錯著什麼,豈不又是一場麻煩!到時慧兒好了,她心裡也會不安的!」
想到姚存慧如今的情況,沈佺心中煩亂之極,哪裡還有什麼心思顧得上公務?他心裡滿滿的都是姚存慧。若他的慧兒有個三長兩短,他連生存的目標都沒有了,還怕什麼麻煩?
可聽到母親這麼說,沈佺心裡忍不住有些沉沉起來,嘆息道:「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母親放心,兒子心裡有數!」
簫夫人聽到「不孝」這兩個字,想到母子兩人從前相處的情形,再想到如今的情形,想到姚存慧在這其中所起的作用,簫夫人不禁悲從中來,眼眶禁不住濕潤了。
那孩子為他們母子付出了那麼多,如今她在生死邊緣,他們卻半點兒力也使不上,就連害了她的兇手,也沒能為她找出來!
「娘,」沈佺突然抬頭,「我想去看看慧兒。我在窗子外頭不進去,我想和她說幾句話,想聽一聽她的聲音!娘,您答應我吧!」
簫夫人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可是——」
她不是不知道兒子和媳婦感情有多好,不是不知道兒子有多疼他的媳婦。可這是天花啊!兒媳還在裡頭,萬一兒子也感染上了,那怎麼辦!
「娘,我會很小心的!」沈佺仍求道。
「夫人,讓王爺去吧,」黎媽媽忍不住輕嘆著勸道:「王爺在外頭不會有事的,沒準王妃聽到王爺的聲音心情一好,情況就好轉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