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放正因為這事被太后宣進宮中交代了幾句,心裡正煩惱著,聽了呂蓉的話不由更煩,將呂櫻訓斥一番後,便命人將她軟禁在府,讓呂蓉小心照看著,不要讓她再出去亂來,也不許她的手下在外頭亂來。✋👌 ➅➈รĤᑌ𝓧.¢ᗝм 🐟🎉
呂放覺得愛女呂蓉之言頗為有理,深以為然,便針對沈佺展開了強大的攻勢,子侄、親戚、朋友、門人、同僚、前輩,一股腦走了無數的門路做說客,無奈沈佺就是油鹽不進。索性以公事繁忙為由躲入了軍營,一個不見。實在推不過的見面就逮人喝酒,根本不給人開口的機會。
呂放便命兒子呂憲昌親自出馬,正式下了帖子宴請沈佺酒樓赴宴。
沈佺來赴宴了,卻依然拒絕,理由就是,他不喜歡刁蠻的女子,不喜歡呂櫻!呂憲昌立刻表示,呂家還有許多性子溫柔嫻淑的女子,可為良配。沈佺仍然搖頭,不娶呂櫻,他哪兒還敢娶呂家別的女子?娶了心中也彆扭!呂憲昌氣得胸口發悶,卻也拿他無可奈何。沈佺見呂憲昌臉色難看起來,便拍著他的肩膀大笑道「不娶你家姑娘就不能同你喝酒了?咱們有酒照樣喝嘛!」呂憲昌見他並沒有因為此事而對呂家含恨懷有什麼想法之類的,心中稍安,加上作陪的心腹之人和稀泥掩蓋過去,便按下此事不提,眾人一醉方休,呂憲昌竟醉得讓人抬回去!
呂櫻輾轉聽到消息,勃然大怒。她雖然出不了門,可她在外邊有不少能用的人。鬧騰了幾次小動作,都被呂蓉給暗中破壞了。呂櫻恨得咬牙,卻對奉了父親之命行事的姐姐無可奈何。
隱隱聽到父親兄長們準備放棄此事的消息,呂櫻頓時又驚又氣又急,思來想去,便想到了呂太后。呂蓉一時不察,竟讓她給逃了出去。
聽完呂櫻哭訴,呂太后的臉色十分難看,當場就砸了個茶碗破口大罵起鎮西王來,唬得伺候的太監宮女們大氣也不敢出。
此事隱隱傳到宮外,原本似乎迎刃而解的問題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就連呂放等人拿不定太后的心意一時也不敢再說什麼。
本來嘛,聯姻就是為了拉攏,如果拉攏不成反而結仇,那就得不償失了。既然沈佺沒有因為呂櫻的胡鬧而懷恨呂家,那就表示即便不聯姻大家也還有朋友可以做。既然如此,暫時後退一步又如何?過些時候等事情平息了,在呂氏家族旁支女子中挑一容貌出眾、善解人意的嫁給沈佺做妾,還不是一樣的聯姻?
沒想到,卻又傳來太后震怒的消息。
宮中女官親自送呂櫻回府,傳了太后口諭,說平津翁主到底是女孩兒家,呂大人管教是管教,適量而至,莫要太苛刻了。且翁主已經得到教訓了,行事不會再衝動,呂大人便饒了她這一次吧!
呂放無話可說,連稱不敢,只得免了呂櫻軟禁。呂櫻大為得意,連父親母親也懷怨在心,當天就找呂蓉的茬弄死了她心愛的小狗。呂蓉敢怒不敢言,紅著眼眶回屋。
這分明就是在打呂放的臉。呂放心中甚怒,從此更不喜這個女兒。
姚存慧輾轉得到這些消息,前兩日剛剛稍定的心又緊緊的揪了起來!
事情的發展雖然與前世大為不同,但有一點卻是沒變,那就是太后在其中的影響!只要太后一句話,就能改變他們所有人的命運!也許沈佺——
姚存慧不鎮定了,原本堅定的心忍不住有些動搖起來。也許呂蓉說的對,只要她肯退一步,皆大歡喜!只要她退一步,所有的問題將迎刃而解……
這日,姚存慧內心正飽受煎熬時,突然紅蓼接了一封信進來,姚存慧魂不守舍打開一看,臉色驟變,手腳控制不住的輕顫起來。
信是沈佺的母親蕭氏寫的,蕭氏約她這會兒就出去茶館見面。💥🎯 6➈şℍ𝓾ⓧ.ᑕᵒм 👣🍓
姚存慧心裡突然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一顆心怦怦的驟跳起來,立刻忙忙的換了衣裳出去。
一見面,姚存慧還來不及叫一聲「簫夫人」,蕭氏眸中含淚,哀哀的道:「姚小姐,你還好好的安坐家中,你可知我兒現在何處?」
「夫人,究竟發生何事了!」姚存慧臉色煞白,如墜冰窖。
蕭氏滿含怨氣的盯了她一眼,拭淚道:「我兒前日進宮,至今未歸,我差人打探消息卻百般不得,也不知他在宮裡究竟發生了何事!姚小姐,若是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斷斷饒不了你!為什麼你不能退一步?非要他死你才甘心嗎!」
簫夫人掩面痛哭。
姚存慧腦門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心一點一點的冰涼下去: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沈佺到底和太后正面對上了!
蕭氏說的沒有錯,都怪她,都怪她太天真了!太執迷不悟了!如果她早早退讓一步,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簫夫人,」姚存慧灰白著臉色,舔了舔乾燥的唇輕輕道:「沒有消息也許就是好消息,至少,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這都是我的錯,是我纏著王爺不放,都是我的錯,我這就求見太后,向太后認罪。簫夫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你能進得了宮嗎?」蕭氏拭了拭淚,猶豫道。
姚存慧苦笑,「您放心,我有太后御賜金釵,想必宮人們會同我通傳一聲的!如果太后還不肯見,少不得我再厚著顏面求求禮親老王爺了!」
蕭氏一呆,默默無語。
姚存慧向她福了福身,毅然轉身離去。
姚存慧在宮門外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來了傳旨的太監,說是太后傳召見駕。姚存慧大喜,忙定定神,緩了緩精神,垂著頭規規矩矩的跟在小太監身後。
呂太后是在後花園一處清幽秀雅的亭閣中召見她的。明黃鳳袍在身,雍容的寶鬢上左右各插著六支如意頭雕鸞鳳嵌寶金釵,長眉斜飛入鬢,鳳眸灼灼生光,面容冷靜,不怒自威。
姚存慧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在離太后身前約三四米處跪下叩首參拜,呂太后卻抬了抬手,不帶絲毫起伏情緒的聲音淡漠道:「近些吧,省得說話費勁!」
小太監躬身無聲答應,將姚存慧又領著往前輕輕行了幾步,直到似乎可看見那明黃刺繡的袍角在眼皮子底下晃動時,小太監才示意她停了下來。
「民女姚存慧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姚存慧磕下頭去。
「你就是姚存慧?」威嚴十足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儘管沒有抬頭,姚存慧依然感覺到兩道銳利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如針芒在背令人不安。
姚存慧不敢抬頭,嘴唇輕動正欲回答,呂太后已經繼續道:「哀家聽過你的名字,也贊過你。沒想到你這麼年輕,長得也好,難怪沈佺為了你什麼都肯捨棄了!」
呂太后語中暗含譏誚,微微冷笑。
姚存慧只覺背後一片冰涼,一顆心怦怦的狂跳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來。什麼叫皇權,什麼叫皇室威嚴,什麼叫天子之怒,今日她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
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前,一切個人的力量與對抗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此刻,她明顯的感覺到,在呂太后面前,自己好比一粒沙,呂太后吹一口氣,便足以令自己灰飛煙滅。
「太后!是民女錯了,是民女——貪戀榮華,妄圖攀上鎮西王這顆大樹!民女知罪,民女再也不敢妄想了!」
「你來就是為了替沈佺開脫?」呂太后的話甚是尖銳,語氣中淡淡的嘲諷如針尖划過姚存慧的心頭,「看不出來,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
姚存慧暗暗苦笑,她沒有想到,呂太后是個性子如此直白的人。這樣也好,省得她還要費盡心機字斟句酌該如何才能將話說得冠冕堂皇一點,既然呂太后喜歡直白,那就直白吧!反正,既然已經踏進此地,生死也好,榮辱也罷,已經由不得她做主了,一切,不看對錯是非,看的僅僅是呂太后的心意!
「民女不嫁給鎮西王了,死也不嫁,求太后饒了他吧!」姚存慧心一橫,索性直接表明心跡。
「哼!」呂太后冷笑,「你不嫁給他哀家就該饒了他?這是從何說起,哀家卻是不知!」
姚存慧心神稍緩,定定神輕聲道:「平津翁主,與鎮西王門當戶對,若非民女作梗,他二人早成就良緣。太后您素來疼平津翁主,想必也願意成就這樁美滿姻緣的。」
呂太后沉默,半響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語氣也緩和了兩分,「你說的不錯,哀家素來疼阿櫻那丫頭,也極贊成這門門當戶對的婚事!可惜啊,」
呂太后語氣驟然一轉,冷冷道:「可惜這話你說的晚了一點兒!阿櫻,是絕對不會再嫁給沈佺了!因為沈佺已經是一個廢人,很快就會奪爵回籍,哀家心愛的侄女怎能嫁給一個平民廢人!」
姚存慧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眼前一黑差點兒癱軟在地。她胸口窒悶得厲害,腦子裡嗡嗡的響成一片,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沈佺,他終究到了那一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