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起身直接走過去。
顧澤端著一杯酒跟陸梟寒暄,態度極為恭敬。
「陸先生,我可以跟你喝一杯吧?」
陸梟冷冷瞥了他一眼。薄唇輕吐出幾個字:「不可以。」
顧澤臉上一頓,明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不給面子。
他正準備再開口的時候,谷穎便毫不猶豫地諷刺了回去:「人家是整個瀘市最厲害的商業霸主,憑什麼跟你喝酒?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周圍的幾人都看過來了,偷笑。
見他們全都不給自己面子,顧澤的臉徹底黑了。
他死死盯著陸梟,眼底閃爍著刻骨的恨意。
他不明白,陸梟跟姜溪之間分開的明明很不體面,在這樣的場合為什麼不給自己面子?
顧澤正咬緊牙關,滿心不解的時候,服務生已經過來給大家送甜品了。
姜溪冷冷望向顧澤,「回你的座位上!沒有人願意搭理你,你看不出來嗎?」
「你你給我等著!」
顧澤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接著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
姜溪緩緩吐出一口氣,剛接了甜品,就見方熠過來朝她這邊俯身。
方熠湊在她耳邊,聲音很輕,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我們能單獨談談嗎?給我兩分鐘的時間就好。」
自從電話解除婚約之後,姜溪一直都沒有跟他見面,也沒有面對面聊天的時間。
聽到他這麼說,姜溪沉吟片刻。接著便點頭答應了。
她不想就這麼稀里糊塗和方熠解除婚約,對外還沒有宣布這件事,怎麼也得和方熠說清楚,讓方家有個體面的說法。
很快,姜溪找到了這裡暫時不需要自己的時候,轉身朝著樓梯通道走去。
姜溪也深深望著他,輕聲道:「我知道你這幾天也想了很多,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就直說吧。」
「我承認我騙了你是我不對,我不該冒認功勞,告訴你是我從倉庫里把你救出來的,可是我這麼做只是不想你跟陸梟再有任何的牽扯,畢竟你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方熠雖然是道歉,卻說得信誓旦旦,「你要是知道是他救了你,又能改變什麼呢?」
姜溪扯扯唇角,依舊平靜地望著他,勾了勾唇道:「是啊,就算是他救了我又能改變什麼呢?」
「他都已經有未婚妻了,難不成我得知這件事情,還能感動到硬逼著他把自己的未婚妻拋棄了,跟我在一起?你又在怕什麼呢?」
姜溪反問回去,目光清明帶著一抹顯而易見的銳利。
聽到她這麼說之後。方熠咬緊牙關,頓時無話可說。
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妥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你很介意這件事情,不願意再跟我成為未婚夫妻,那我尊重你的想法,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希望你能夠原諒,繼續跟我做朋友。」
姜溪聽得愣了愣。
她蹙眉,其實是很不忍心跟方熠就此分道揚鑣,產生隔閡。
只是她介意這件事情,不代表就要跟方熠連朋友都做不成。
姜溪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好,放心吧。我跟你之間是朋友,而且我也會好好記著你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義無反顧跟我訂婚,讓你父母奔波去幫我多幾天寬限日子的恩情,項目做成了的分紅我會給你。」
聽到她這麼客氣的話,方熠就知道她是要跟自己徹底劃清界限了。
不過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接受。
是他親手推開了姜溪,是他的所作所為讓姜溪覺得不舒服。
「我只有一件事情想要囑咐你,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你也千萬不要跟陸梟在一起,可以嗎?」
姜溪眼底划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為什麼要這樣說?我跟誰在一起,不是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嗎?」
「是,可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們再糾纏,陸家就是一灘渾水,淌了這麼久,你心裡應該知道,繼續待在這種家族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執迷不悟。」
方熠這番話說得極為誠懇。
姜溪看著他真誠的模樣,到底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就像你說的這樣,我絕對不會輕易和陸梟再有什麼瓜葛。」
「那就好。」
方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等他回身,卻發現陸梟正在不遠處站著看向他們,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姜溪跟方熠同時愣了下。
接著,方熠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姜溪也想跟著離開,卻在過去的一瞬間被抓住了手腕。
在方熠看過來的時候,她點點頭,「你先走吧。」
方熠神色複雜,瞥了陸梟一眼,輕聲道:「那你一定要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
「好,我知道了。」
姜溪目送他離開之後,才看向陸梟。
陸梟同樣也望著她,目光灼灼。
姜溪率先移開目光,淡淡打破沉默:「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有事,既然你已經知道這倉庫是我救的你,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陸梟克制著眼底的情緒。
聞言,姜溪頓覺好笑。
她挑眉問:「說什麼?我沒求你救,是你自願過去救我的,說起來我也不算欠你一條人命,況且你自己都沒有要承認是你幫助我的意思,我又為什麼上趕著認你這份恩情?」
幾句話堵得陸梟啞口無言。
半晌,他才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既然你都沒有要跟我說的,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姜溪望著他的背影,神色複雜。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她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去思考,只能先解決顧澤兩兄妹再說。
姜溪定了定神,走進去。
而就在這時,谷穎焦急地拉住她。
「顧澤他們提前走了,而且我發現主辦方也不見了,是不是顧澤做了什麼?」
姜溪心裡一沉。
壞了。
姜溪頓覺大事不妙。
她沒有想到,顧澤居然給她來釜底抽薪的這一招。
明面上看起來,是顧澤老老實實在這裡參加慈善會,卻奧地利打起了主辦方的主意。
也是,主辦方露餡了,一旦顧澤懷疑什麼,一定會先打主辦方的主意,從他口中套話。
姜溪當即拿出手機,給顧澤打電話,然而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接通。
她心中越發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與此同時,顧澤和顧芸芸正在將主辦方帶到了一處隱蔽的地點。
兩人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人,手中拿著鑷子剪刀等一系列給人上刑的東西。
「你,你們要幹什麼?我可是望江慈善機構最著名的主辦方,你們要是動了我,信不信.……」
啪!
他還沒說完,顧芸芸就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們面前嘚瑟?給我老實呆著!」
主辦方咽了咽口水,頓時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他不明白這兩人到底要幹什麼,只能閉緊嘴巴,生怕和姜溪扯上關係。
而顧芸芸捏著他的下巴,冷冷問:「我問你話,你要如實回答,如果你不老實說的話,我會讓你嘗嘗什麼是痛不欲生的滋味,明白嗎?」
主辦方抿唇不敢吭聲。
見他不說話,顧澤也就單刀直入地問了:「我問你,你說清楚,老夫人到底給你們慈善機構捐了多少錢?還是壓根一分錢沒捐,這只是你們剩下的一個陷阱?」
主辦方冷冷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老夫人把所有的存款都捐出來了,總共三個億,這件事情信不信都由你們,但我只說我知道的。」
「是嗎?那我怎麼查到你們這些天的慈善機構捐贈流水裡面,並沒有三個億這麼高的金額?而且我家老夫人的存款,也不只是三個億,你說到這裡,沒有一個信息能夠對得上啊?」
顧澤似笑非笑,低望著主辦方,抱著胳膊居高臨下。
他一字一句道:「我現在就要你給我一句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你不說,那就試試被拔了指甲的滋味。」
顧澤拿起一把鑷子,抓住主辦方的手,就要把他的指甲硬生生拔掉。
顧澤笑了,看著他這副已經嚇得肝膽俱裂的模樣,冷冷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主辦方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承認了。
「這件事情確實像你們猜測的那樣,老夫人並沒有真正把存款捐給我們,她的存款應該還在她自己的手中。」
聽到這話,顧澤和顧芸芸對視一眼,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意。
他們一腳踹開主辦方,轉身出去了,任憑主辦方在裡面求饒,也絕不留情。
出去之後,顧芸芸就迫不及待的問:「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我們難不成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老夫人又把存款藏起來,不透露給我們一星半點?這樣我可不能接受!」
「放心吧。」
顧澤陰測測地笑了,「我們這就想辦法把三個億拿到手,而且想要三個字,不一定非得要老夫人的存款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芸芸不解地望著他,向來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澤只留給她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就直接給姜溪打了電話。
姜溪正在滿世界的找主辦方,一看到他打電話過來,便立刻接通。
她冷冷質問道:「你在做什麼?為什麼把主辦方給帶走了?他什麼都不知道,你把他放了!」
「放心,我已經問出來了,他說老夫人確實賺了三個億,不過他被我們弄得有點慘,需要你親自來一趟把他接走。」
姜溪聽完,眼底划過了一抹冷光。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出手竟然會這麼的重。
姜溪深吸一口氣,「把地址發過來,我去接他。」
她沒有多想,直接就要離開宴會現場。
到了約定好的目的地,她就在門口看到了抱著胳膊一起聊天的顧澤兄妹倆。
姜溪頓了頓,走過去,冷眼掃向兩人。
「人呢?」
顧澤笑笑,「就在裡面啊,你進去看看吧。」
姜溪微微一頓,沒有懷疑的走進去。
然而她剛踏進去時,強烈的不安就席捲了全身。
姜溪猛地回身想要出去,這時房門砰地被關上了。
她整個人都陷入黑暗的房間裡,摸索著牆壁上的開關,把燈打開後,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地上有一根鬆了的繩索。
很顯然,主辦方已經不在了。
姜溪立刻拍打房門,氣氣道:「你們到底在耍什麼花樣!人呢!?主辦方現在在哪裡!」
「他早就已經被我們放走了,我們用不了多大的功夫,三言兩語就從他的話里套出來,老夫人根本就沒把錢捐給慈善機構,你費了那麼大的周章騙我還不是白費?」
顧澤在外面冷笑,「你就好好的在裡面呆著吧。」
姜溪聽了更加覺得可笑,反而又鬆了口氣。
主辦方沒有受她的牽連就好。
她淡淡道:「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把我關在這裡也是不可能得到存款的,我已經答應了奶奶,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錢的下落透露出來,你們把我關在這裡餓死,我也是不會多說一個字,有本事你們就這麼做。」
姜溪說完,就在房間裡坐下來。
還好這裡有桌椅板凳,有睡的地方。
她躺上去,閉眼睛,懶得和對方周旋。
姜溪早就有預料,顧澤這幾人一定會沖著她來。
但她一點都不害怕,因為該來的總會來。
想要對付這兩人,也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顧澤卻撇撇嘴,不以為意道:「你不會以為,我們真的妄想你把這筆錢乖乖的交出來吧?那樣我們也太傻了!」
姜溪聽到一頓,疑惑道:「你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有種預感,顧澤接下來的計劃,完全不會在她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