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當晚,各路賓客來往不絕,個個帶著臨時的禮物。
顧老夫人臨時發請帖,宴會隔天就舉半,捧場的人大都是緊急調時間來的。
顧老夫人賞識姜溪,但姜溪不願做老夫人的干孫女,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
私底下本就有人說姜溪清高,如今姜溪終於要認親,暗地裡更是許多人鄙夷。
看到姜溪出來,都開始低聲議論。
「瞧她那樣子,准一早就看中顧家的勢力與人脈,非要磨蹭扭捏到現在才認親。」
有人酸溜溜接話:「也是顧家老夫人太喜歡她,無論姜溪什麼時候想認親,這認親宴會馬上就能敲鑼打鼓的操辦起來。」
姜溪穿著長裙下樓時,正巧聽到樓梯間幾人說的話。
她素來清媚的臉上多了幾分冷意,接著,落落大方朝著那幾人走去。
幾人都有些無措,不知姜溪會不會當場發作。
姜溪走到他們面前,盈盈一笑:「各位來便是給我面子,落座吃些點心吧,瞧你們,嘴都太閒了。」
體面的話,嘲諷的意思。
幾人臉色一僵,都有些不痛快,又找不到什麼發作的點,只好訕訕回去坐下。
顧老夫人在不遠處看著,笑著點了點頭,同身側的方熠說:「我這孫女啊,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不卑不亢,優雅大方。」
「是,她……」方熠的眼睛黏在姜溪身上,一刻也不曾移開,「她確實迷人。」
顧老夫人當下品出些別的意思來,正好奇看她,門外忽然一陣躁動。
顧老夫人和姜溪是宴會主角,按說是老夫人負責迎客。
只是老夫人德高望重,年紀又大了,姜溪不想讓她太操勞,始終負責接待賓客。
聽到剎車聲後的腳步聲,她迎到門口,卻在看到來人時眼神微沉。
陸嘉宇同姜羽菲並肩進來,身後一保鏢端著絲綢盒子。
四目相對,陸嘉宇暗暗握拳。
他還以為姜溪是真的願意回到他身邊,那天高興的一天沒睡。
卻沒想到夜裡就接到消息,說姜溪逃了。
再得到姜溪的消息,已然是顧老夫人大肆操辦認親宴會。
陸嘉宇看著眼前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劍眉輕佻:「姜溪,見了我都不打聲招呼嗎?」
姜溪平靜地直視著他,語氣淡得不能再淡:「請進。」
話音剛落,陸嘉宇便接過保鏢手中的盒子,遞給她:「祝你成了顧家千金,這是我特地送你的禮物。」
姜羽菲眼帶嫉恨,瞥了眼那個禮盒。
裡面是她前段時間看中的一對手鐲,和陸嘉宇提了好幾次,陸嘉宇每次都當做聽不見。
如今,他卻特地買來她喜歡的手鐲送給姜溪!
姜溪抬了抬手,讓傭人把禮盒接過來,看都沒有看一眼。
「二位請。」
她側身做了請的手勢,眸光冰冷。
眾人看著,低聲議論。
「不能吧,他都和姜羽菲在一起了。」
「那他這是什麼意思?原本這場認親宴會他可以不來的。」
陸嘉宇聽到他們說的話,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立刻有人圍上來,紛紛和他套近乎。
畢竟陸梟昏迷不醒的事已經傳開了,除他之外,陸家也就這麼一個年輕有為的接班人。
如果陸梟遲遲不醒,陸氏掌權人怕是就要換成陸嘉宇了。
陸嘉宇被眾人包圍著,眉眼間儘是得意。
他越受歡迎,姜溪的眼神就越冰冷。
靠耍手段得來的總裁之位,他陸嘉宇也配?
姜溪知道,陸嘉宇今日就是故意過來顯擺的。
一是他做了繼承人,二也是想讓她看看,如今陸梟已經不行了。
想到陸梟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姜溪心裡沉悶得厲害。
且得意著吧,她會出手。
姜溪徑直走到顧老夫人,點了點頭:「賓客已經到齊,奶奶,開始吧。」
人群安靜下來,紛紛看向她們。
「今日,是我和姜溪成為祖孫倆的一天,姜溪對我有恩,曾救過我的命,以後我會將她當做自己的親孫女一樣疼愛,顧家就是她的家,她,就是名副其實的顧家千金,欺負她也就是欺負我,欺負顧家!」
顧老夫人握住姜溪的手,言辭鄭重。
所有人都聽出來,顧老夫人說出這話的分量很重,幾乎是在警告那些看不起姜溪的人,不要欺負了她的孫女。
姜溪心裡動容,跪下來給顧老夫人行禮磕頭:「孫女拜謝奶奶認養之恩。」
禮成,台下的人不管真心假意都在鼓掌。
陸嘉宇自始至終都盯著姜溪,看她神采飛揚,光芒萬丈,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
姜羽菲見狀,不由嫉恨咬牙:「嘉宇,你能不能給我點面子?當著這麼多人,你只盯著其他女人,有意思嗎?」
陸嘉宇收回目光,冷冷瞥她一眼。
「我讓你跟著,不是讓你做個怨婦在這裡抱怨連天的?你要是看不下去就滾。」
「你……」
姜羽菲臉色蒼白,咬著牙一聲不吭。
她算是看出來了,陸嘉宇如今一顆心都撲在姜溪身上。
可是,陸嘉宇應當不是愛姜溪,只是因為不甘心吧?
對,一定是這樣。
姜羽菲暗暗攥緊拳頭,在心裡安慰自己。
可她再怎麼自我麻痹,眼看著姜溪光鮮亮麗的與人應酬,也壓不住心底的嫉恨。
就在這時,身側的男人忽然站起來。
陸嘉宇看著姜溪前往洗手間,不由自主地抬腳跟過去。
姜羽菲臉色難看,在原地等上幾秒,也跟了過去。
洗手間。
姜溪對著鏡子補妝。
再看到陸嘉宇,她噁心得不行,時時刻刻都在反胃。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打斷她的思緒。
姜溪隨意瞥一眼,頓時變了臉色。
「你,這裡是女洗手間,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低聲呵斥,警惕地靠著洗手台。
陸嘉宇絲毫不在意這裡是什麼地方,直接抬腳把門踹上。
他盯著姜溪,不緊不慢地靠近,「溪溪,你可真夠厲害的,騙了我又不吭不響逃回來,搖身一變都成顧家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