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4章 抉擇

  鮮血飛涌而出，凝空形成一道血流。

  那具仙人屍體頓時撲倒在地。

  紅鬼的虛影從屍體的頭頂冒出，立刻就要在半空凝聚成形。

  電光火石之間，顧青山從虛空抽出一根黑色權杖，狠狠插在屍體上。

  權杖頂端的尖角骷髏頭猛然散發出猩紅光芒。

  鎮獄鬼王杖！

  紅鬼的虛影慘叫一聲，頓時縮回屍體裡去。

  仙人屍體猛然睜開眼，望著顧青山道：「羅德，你究竟是誰！」

  顧青山頗為意外。

  能喊出自己的名字，證明紅鬼已恢復清醒。

  按說惡念焚神的力量，應該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才會結束。

  看來紅鬼對命符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你認為我是誰？」

  顧青山問道。

  紅鬼伸出手，抓在黑色權杖上，「這種鎮壓靈魂的力量，應該是黃泉的鎮獄鬼王杖——你是黃泉的鬼王！」

  它目光中透著複雜的意味。

  顧青山沒有答話，只是將手按在仙人屍體的頭頂。

  搜魂術發動！

  一息，

  兩息，

  顧青山皺著眉，收回手。

  紅鬼忍不住大笑起來：「你想搜魂？哈哈哈，這具仙人屍體被洗掉了一切記憶，而我並不屬於這身軀，你是搜不到任何情報的！」

  山女的聲音急急響起：「公子，我跟鎮獄鬼王杖很熟，我剛才感應到它並未真正鎮住這紅鬼的靈魂。」

  「我知道。」顧青山看著虛空中的提示符，回應道。

  一行行螢火小字早就出現，提示著戰鬥的情況：

  「注意：你無法通過鎮獄鬼王杖滅殺對方，因為對方並不是靈魂體。」

  不是靈魂體，那是什麼？

  雖然自己吸掉了仙人屍體的所有血液，但紅鬼並非一定要靠畫符才可以攻擊。

  它曾經隨手從儲物袋摸出符籙，抵擋住了黑龍的烈焰吐息。

  顧青山不動聲色，目光投向半空。

  只見天空中，兩個世界的光影不斷交替，一時誰都奈何不了誰。

  ——混亂蛇王烏洛波洛斯依舊在與那兩道太陰神符對抗。

  紅鬼注意到顧青山的目光，心中一動。

  「羅德，你不能殺我，一旦我死了，你不是烏洛波洛斯的對手！」

  顧青山面無表情道：「我這裡有一個交易想跟你做，如果你答應，我就不殺你。」

  「什麼交易？」紅鬼問道。

  「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顧青山道。

  紅鬼面上露出譏諷之色：「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顧青山道：「我也是六道中人，我可以發下天道誓約。」

  紅鬼微怔。

  對方說「天道誓約」之時，天地有微不可察的波動產生。

  這證明對方確實是六道之人。

  「你想知道什麼？」紅鬼問道。

  顧青山道：「聖靈世界是最強的世界，你們為什麼要攻擊和毀滅它？」

  紅鬼的目光從顧青山身上挪向半空。

  「羅德，我們必須先互相發下天道誓約，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不再攻擊彼此，先一起對付混亂蛇王烏洛波洛斯。」

  顧青山道：「它幫了我，不會是我的敵人。」

  紅鬼道：「它是混亂陣營的等待者，很快你就會發現，它的手段比你想像的還要酷烈！」

  這時天空中的兩道血符漸漸變得黯淡。

  「快，羅德，血符沒有了我的力量加持，很快就會潰散，到時候誰都無法再對付烏洛波洛斯，你我都要死！」紅鬼急聲道。

  顧青山抬頭，望向天空。

  混亂陣營……

  面對末日，秩序陣營尋求的是所有眾生去對抗。

  而混亂陣營則想滅除一切生靈，讓世界先一步陷入毀滅之中。

  這樣一來，末日就不會降臨在毀滅的世界裡。

  作為等待者，就可以悄然蟄伏下來，靜靜等待末日時代的結束。

  混亂蛇王所做的一切，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這樣發展下去，混亂蛇王要做的事，已經很明確了。

  它是強大的等待者，剛剛恢復實力，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那麼……

  只能依靠紅鬼去殺它。

  但紅鬼並未被自己控制住，眼下只是跟自己虛與委蛇，心中不知打著什麼主意。

  一旦混亂之蛇死了，那麼紅鬼必然殺自己！

  不管如何，這兩個怪物誰先死都不行……

  顧青山心念電閃，跟紅鬼傳音片刻，突然大聲喝道：「紅鬼，你的宿命就是死亡！」

  鎮獄鬼王杖猛然一震。

  紅鬼發出長長的慘叫聲，屍體劇烈抖動片刻，再無任何音訊。

  時間悄然流逝。

  數十息後。

  天空中，兩道血符發出輕微的破碎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聖潔白光卻顯得越來越聲勢浩大。

  光芒組成的長蛇飛下來，看看地上的屍體，又看看顧青山。

  它柔和的說：「這次是我們勝了。」

  「對，但事情還沒完，我們必須去聖靈世界，殺掉那些被惡鬼奪舍的傢伙。」顧青山道。

  他雙手一揮，頓時把漂浮在半空的仙人之血收了起來，又將鎮獄鬼王杖扛在肩膀上。

  ——那具仙人屍體被長杖挑著，一動不動。

  混亂蛇王道：「你說的對，三個世界融合之後，瘟疫世界的源頭已經被毀滅，眼下還剩聖靈世界的那些存在，必須要去滅除。」

  顧青山點頭道：「我們去殺了那些惡鬼。」

  白光圍繞著顧青山轉了幾周，柔和的道：「你說錯了。」

  「錯在哪裡？」顧青山問。

  混亂蛇王輕輕的道：「只殺惡鬼不夠，其他各種生靈都要殺光才可以。」

  「為什麼？」

  「為了保證融合後的世界，依然如同之前那樣，是一個沒有繁衍能力的怪物世界。」

  混亂蛇王耐心的說下去：「你跟我都是最獨特的個體，我之前收集的那些怪物，也都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單獨個體，這樣一來，這個世界依然不會引起末日的注意，我們可以一直活下去，直到轉機出現。」

  「轉機是什麼？」顧青山追問道。

  混亂蛇王一頓。

  「罪獄龍王，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但我們終究是活了下來，不是嗎？」它說道。

  顧青山道：「只要我們活著，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混亂蛇王帶著笑意道：「正是如此，這是末日之中的唯一生機。」

  顧青山忽然話風一轉，又問：「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瘟疫的感染體，要不要一次性滅殺乾淨？」

  「不！千萬別！一個毀滅的世界，還蘊含著不少瘟疫末日的痕跡，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會讓其他末日都避開這裡。」混亂蛇王道。

  顧青山讚嘆一聲，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聖潔白光落下來，裹住顧青山，在原地一閃就不見了。

  ……

  聖靈世界。

  寒霜帝國。

  混亂蛇王衝上雲霄，朝著四面八方放出熾烈的光輝。

  它身形如電，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在帝國的各個城市、郡、小鎮遊走。

  混亂神技，青空斬！

  蛇王所過之處，一切惡鬼直接被那聖潔光輝抹去，就像當初在瘟疫世界面對那些感染體一樣。

  它是亘古時代的等待者，在這些惡鬼面前，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成片成片的奪舍惡鬼死去。

  約莫過了幾十息的功夫，混亂蛇王飛回顧青山面前。

  「這裡已經清掃乾淨，我們要去大陸的另一邊——我能感覺到，那裡有許多正統的里世界神庇之民。」蛇王道。

  「要殺光他們嗎？」顧青山問。

  「當然，你的實力還弱，這件事依然由我去完成。」混亂蛇王道。

  它化作一團光，立刻就要衝天而去。

  「等一下！」顧青山喊住蛇王。

  光團一滯，重新落下來。

  「還有什麼事？」混亂蛇王問道。

  「剛才你跟那個傢伙的戰鬥並未結束，你們到底誰更強？」顧青山好奇問道。

  混亂蛇王道：「多虧你牽制住了它，否則它持續將力量注入那血符，我肯定是要承受那種世界轉換之術的攻擊。」

  「原來如此。」

  顧青山將肩上的黑色權杖朝前一抖。

  那具仙人屍體飛了出去。

  「趁著我還有點運氣在，我想看看那一幕。」顧青山道。

  話音未落，仙人屍體猛的抽出兩張符，衝著混亂蛇王拋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