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潯看向兩人,疑惑道:「發生什麼事了?薛姐姐?」
「收到了薛家的消息,我要回去一趟。」
薛綺音臉上充滿了歉意,季浮川接話道:「我同綺音一起回去,所以阿潯你先留在藥王谷解毒,處理完事情後,我們便來接你。」
「好,對了,浮川哥,我母親的事情?」
姜潯將姜源的話說給了季浮川。
季浮川臉色微愣,旋即拿出了被燒了一個角的書信遞給她道:「是我疏忽了,當時你正在毒發,我擔心你承受不住,便未告訴你。」
「這是我托家中人去尋找姜夫人屍體時,他們在一個姜夫人梳妝柜子里的檀木匣子裡發現的,只是全部都是燒傷的屍體,衣物更是難以辨認。」
「阿潯,姜夫人的事,請節哀……」
姜潯的目光緩緩落在季浮川遞過來的那封被燒了一個角的書信上,她的眼神先是微微一怔,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雖然已經聽過了最壞的消息,可是再次從季浮川嘴中聽到,她的心中還是感覺到難過。
姜潯手指微微顫抖著,緩緩伸出去,那動作極為緩慢,好似每移動一分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當指尖觸碰到書信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她輕輕拿起書信,目光緊緊地盯著那被燒焦的痕跡,仿佛能從那上面看到姜府發生的慘烈一幕。
姜潯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傷,似乎是這原身的身體對於薑母愛意的眷念,這種複雜又強烈的共鳴感,讓她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薛綺音:「阿潯,姜夫人的事……」
姜潯抬起衣袖胡亂的擦了擦淚水,牽強的扯起一抹微笑道:「我沒事的,薛姐姐趕緊回去處理事情吧,我會在藥王谷解毒等你們的!」
蒼意歡也察覺到,姜潯的情緒不對,立馬開口道:「兩位放心,姜小姐在藥王谷絕對安全!」
薛綺音與季浮川兩人相視一眼,對著蒼意歡道:「那麻煩蒼小姐,多多照顧阿潯了!」
她的視線越過蒼意歡的肩頭,看著背對著他們,捧著信紙哭泣的姜潯,深知說再多的話,也安慰不了,逝者已去,只希望姜潯能在藥王谷里,從悲傷中走出來。
而此刻,背對著他們的姜潯,眼睛瞪的老大,狂擦眼淚:「搞什麼,這眼淚怎麼跟水龍頭似的,止不住啊!」
「雖然我也覺得很悲傷,但是我也沒想哭成這狗樣啊!」
她將眼淚擦了擦又擦,過了好一會兒,那複雜悲傷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終於止住了眼淚,姜潯轉身,就見薛綺音和季浮川兩人已經走出來大門。
「得,接下來剩我一個孤軍奮戰了!」姜潯小聲的呢喃著。
蒼意歡以為她對薛綺音兩人不舍,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姜潯,你別擔心,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的,你並不是孤單一個人。」
這一瞬間,姜潯有被溫暖到,她雙眼通紅,看向蒼意歡輕笑道:「行,以後我就靠你啦!」
吃軟飯,她是專業的!
*
——妖界——
沈懷安回到了妖界,甫一踏入這片陌生之地時,便被蕭書郎火急火燎地帶去見了妖王。
彼時的沈懷安身負重傷,面色蒼白如紙,每走一步都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在蛇宮內,一眾醫術高超妖醫圍著他忙碌不停,精心醫治了三日,沈懷安這才逐漸從虛弱中恢復過來。
妖王見到沈懷安,與他促膝長談,回憶過往種種,對於他與沈萱之事,心生愧疚。
當得知沈懷安並非半妖,而是擁有純正的王族血統,並且妖力比年輕的他更加強大時,妖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妖界與人界世家宗門所定的和平條約被打破, 因為漠幽打破了結界擾亂了妖界安寧,開了妖牢放出了惡妖,使得人界惶恐不安。
而妖界本身處於避戰狀態,一直與人界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被漠幽這麼一打亂,兩界的戰鬥在所難免。
為此妖王下放了權力給了沈懷安,讓他兩日之內抓到漠幽,將罪魁禍首誅殺,以平妖界中的民憤。
只要沈懷安能解決了這個爛攤子,妖王漠夏便退位,由他繼承。
眾多將領與長老便也紛紛表示,若是沈懷安能解決此事,他們便對他俯首稱臣。
若要當王者,必先得其民心。
沈懷安自然也懂這個道理,不過有了蕭書郎這個得力幹將,早早的部署,不到兩日,便抓到了躲藏在鬼市之中的漠幽。
漠幽被關押在陰暗潮濕的妖牢之中,等待著他的將是沈懷安的親自問審。
「小殿下!」人未到,聲先到!
蕭書郎一身黑色勁裝,青絲半束,步履輕快的踏入大殿內。
他右手握拳搭在胸口,微微低頭行禮,隨後抬眸道:「殿下,今日問審漠幽嗎?」
沈懷安身著一襲紅色玄衣,那鮮艷的紅色如燃燒的烈焰,張揚而奪目。
衣上金線繡制的蛇紋,在光線的映照下閃爍著熠熠光芒,蛇身蜿蜒盤繞,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能從衣袍上躍然而出。
他一頭銀髮如瀑布般垂落在肩頭,紅眸似深邃的血潭,透著冰冷與邪魅,讓人不敢直視。
面容邪肆冷峻,猶如被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此刻他薄唇緊抿,單手撐著頭,慵懶地依靠在王座蛇形圖案的扶手上。
那蛇形扶手雕刻得極為精緻,蛇身的每一處鱗片都清晰可見,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沈懷安的神色中滿是慵懶,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漫不經心,仿佛世間萬物都難以引起他的興致。
然而,那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卻讓整個大殿都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之中。
「東西帶回來了?」
「嗯,帶回來了!」
蕭書郎從懷中掏出一包黃油紙:「最近那平安縣的糖鋪子火起來了,排了兩個鐘頭,這才買到。」
蕭書郎很是不解,明明沈懷安不喜甜食,昨日忙完了事務,就叫他買糖回來。
他記得,姜潯就是很喜歡吃糖,還是在指定的糖鋪買的,難道小殿下要睹糖思人麼?
嘶……陷入愛河的男人,他實在是搞不懂,也不敢揣測那高位上的人,近些時日,沈懷安的脾氣有些陰晴不定。
特別是一些反對他做事的聲音,基本都被罰了個遍,還好他和小殿下出生入死過,沒有被殃及。
沈懷安輕輕一抬手,蕭書郎手中的黃油紙瞬間飛入他的掌心。
他垂眸,單手緩緩打開,裡面裝著的正是姜潯喜愛的桂花糖。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遲疑了僅僅一秒,便拿起一顆糖放入嘴中。
剎那間,桂花的香味在口中肆意蔓延開來,絲絲甜味四溢。
那熟悉的味道,讓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嬌俏的藍衣少女的身影。
他微微閉眼,那少女的一顰一笑仿佛就在眼前,揮之不去。
不知此時的姜潯,在藥王谷,做著什麼,會後悔,沒有殺死他嗎?
「讓你派的人,去了嗎?」
蕭書郎:「去了,已經到達藥王谷了!」
深知沈懷安心中所想,所以當他詢問姜潯的境況時,他就早早派遣人去潛伏進藥王谷了,這樣就不用他每次還要到處打聽了,省時省力!
「那就押漠幽上殿審問吧!既然他不願意開口說出真相,那就直接抽取他的記憶。」
沈懷安花了兩日,探查到,當年薛墨青追蹤的妖,與漠幽出逃妖界的時間正好對上,所以薛墨青的死,與漠幽有很大的關係。
他向來不在意所謂的清白名聲,但是,他極為厭惡被人無端污衊。
待將一切真相查得清清楚楚後,他便將證據交到薛綺音等人手中。
自此,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