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主謝二伯等人也被蕭函的肆無忌憚給嚇住了,這是不打算壓抑本性大開殺戒了?
不過也只是那麼一瞬,過後氣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好像方才只是眾人的錯覺。
謝家三人滿臉木然地下了車走進倪家大宅。
從雕花的鐵柵大門到倪家主宅還隔著一片私家花園,可以見到盛開的鮮花,和位於中央前方的漂亮噴泉,很有富豪人家的作派。
謝家人的出現,沒什麼人意外,畢竟他們家是拍下第一枚舍利子的買主,若是都不來,難免被人笑話貪心懦弱,背棄承諾,從此壞了在風水玄學界的名聲。
倪家大宅里,眾人的心思還都在剛才突如其來一掃而過的恐怖氣息上,對謝家來人也只是看了一眼,略打了聲招呼便不再熱絡關注了。
倪家的下人卻是很有教養的,安排座位奉茶倒水準備各色茶點,伺候的無微不至相當貼心。
「倪老先生過會就下來,還請客人稍等片刻。」一位倪家女僕溫和有禮地告知道。
渴了有茶水,餓了有點心,大廳里更是涼爽恆溫,便是多等半個小時也算不上怠慢。但是謝青衡暗中瞧了坐在他邊上的蕭函一眼,這位的耐心可不是很好,自進來後昳麗精緻的面容更是冷漠得令人害怕。
蕭函的心情是不大愉快,到達目的地後發現想要的東西不在這,這教她如何高興得起來。
而這邊,因為方才造成的誤會,眾人對惡鬼的警惕戒備又蹭蹭上了兩個層次,三兩成群地交流著共識,「看來這惡鬼來得比我們料想的還要早。」
倪家還專門請玄門頂尖的天璣子算過,惡鬼找倪家索命的時機,極有可能應在七月中旬。
但回想起剛才入侵的恐怖氣息,眾人想,天璣子也未必十足十的准。
「而且那邪道樊大化為惡鬼,又在陰間待了五十年一輪迴再來找倪家,實力也比我們想像得還要可怕。」有人仍心有餘悸道。
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那道足以令人窒息備感壓迫的陰寒氣息,使得眾人不禁蒙上了一層不安的陰霾。
就在這時,張道凡臉上浮現一抹堅定正色,「那惡鬼只是敢試探一下便消失了,想必也是見我們人數眾多且有備而來,心生膽懼了,所以才避退而去。況且我等乃是玄門正道人士,何懼鬼邪。」
不愧是玄學界招牌青雲觀出來的,幾句話下來就振奮了同道眾人的信心。
說的也是,那惡鬼要是真的實力強大莫測,剛才就直接襲擊他們,向倪家人索命了,怎麼會只是略微泄露些氣息就不見了。肯定是瞧見他們這陣容怕不敵所以跑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甚至分析成這是惡鬼故意的圈套假象,好趁他們不備再行下手。
同樣參與到討論中的謝家主:「………………」
各位同道你們其實真的誤會了,那氣息他們謝家人熟悉的很,畢竟近三個月來每天都生存在這種壓力之下甚至都麻木僵硬了。
她也沒走呢,只是隱藏了氣息裝作普通人,就坐在這裡。
可是謝家主一句也不敢說,他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對自己實力有信心的人微微挺了挺胸,覺得不在話下。而有點心虛膽顫的人則是想著自己準備夠不夠,最好還是把全部家當法器靈符什麼的都帶身上,之後除惡鬼的時候也儘量不要和大部隊主力分開。
若說蕭函是被佛寶舍利吸引來的,這裡更多人是被倪家的勢力吸引到此的。倪家給出的好處可不止幾顆舍利子,為了這件事可以說是下了血本,這些人當然不會退縮。
風水玄學界的修行者又不是真的神仙餐風飲露的,無論是自身的修行還是門派的傳承發展,都離不開世俗勢力的扶持,尤其是倪家這種在官方部門也很具有能量的家族,所以哪怕知道很棘手很危險,也得迎難而上。
就算沒法獨自滅了這種可怕級別的惡鬼,憑他們眾人齊心合力還怕搞不定嗎?到時候也能在倪家給予的好處里分上一杯羹。
就在眾人探討議論之間,倪老先生終於下來了,他看起來六七十多歲了,精神還好,拄著拐杖由一身著米色套裝的年輕女性陪同著走下樓梯來,是他的大孫女倪筠。
「老朽身體不好,讓各位久等了。」
倪老先生語氣十分溫和,一出現先是向邀請來的客人致以歉意,「老朽謝過各位能特意趕過來,肯為倪家的事出一份力,老朽實在感激不力。」
知道倪家背後有多大能量勢力的眾人,自然不會把倪老先生的溫和禮貌當客氣,紛紛主動熱絡迎上去問候。
倪老先生握著拐杖的手又緊了緊。
倪大小姐見狀不免擔憂祖父的身體,對這些請來的人也有些不滿起來。她高中時就在國外讀書受西方高等教育,從來不信什麼鬼神風水之說。
過往家裡常有合作的風水玄學大師,擺擺風水圖個吉利。但什麼倪家曾經被下過詛咒會有惡鬼索命的說法,以前聽都沒聽家裡人說過。哪怕祖父堅持說先人託夢,倪筠也是仔細調查過了祖父平時吃的助眠藥物和檢查身體的醫生,確定不是有人故意下套什麼的,才稍微半信半疑。
而祖父堅持不惜任何代價請遍大師高人,倪筠攔也攔不住。
倪筠扶著倪老先生,柔聲勸慰道,「爺爺,也許情況沒那麼糟糕。」
張道凡如同不會看臉色一般,神情格外正經嚴肅,強調道,「倪老先生,在下認為倪家從現在起就要小心起來,最好所有人都待在這裡,一步也不要離開。」
「我們經過商議,也決定會留一部分人在這裡,保護倪老先生和您家人的安全。」
考慮到先前發生的事,張道凡也堅信是有他們坐鎮,惡鬼才會避而退之,於是給與倪老先生信心道。
倪老先生神色和緩,「那就多謝張道長了。」
回過頭就對孫女和管家吩咐道,「現在就把你爸還有景明,小悅都叫回來,不要讓他們到處亂跑了,好好在家裡待著。」
倪筠不好反駁爺爺的話,只能暗地裡瞪了張道士一眼,小弟小妹他們還都好說,再頑劣任性,爺爺的命令他們還是得聽的,就是她那位父親,不知道還在哪裡浪,就是找也能找上幾天,想想都頭疼。
…………
對此到來的玄學界眾人都是認可這個合理方式的。
倪老先生在待人接物上也是相當周到,沒有留在倪家的玄學界人士都安排在了倪家名下的高級酒店,還有專人聯繫,在帝都的一應花銷也都是記在倪家帳上,表現得十分大氣。
蕭函此時就待在酒店房間裡,漫不經心又帶了一絲興味地問道,「為什麼佛骨舍利不在倪家?」
謝青衡有些緊張,他還特地向倪家還有其他人打探了這件事,「說是待此事解決後,會有專人帶回來,贈予倪家的恩人。」
蕭函沒有再多問什麼,擺了擺手就讓謝青衡走了。
謝青衡回到和父親同一個房間,謝家主了解過後也是皺了皺眉,「這可怎麼辦?」
千里迢迢來到帝都,結果想要的東西壓根就沒出現,那位怕是會非常不樂意,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
謝家主嘆了口氣,「我感覺哪怕今日在倪家的那些玄學界同道也沒人對付得了她。」
何止是發現不了她,連面對她的氣息都會為之不安,這種實力差距簡直讓人憂心。
今日那些同道們也肯定想不到,還有一尊鬼王也看上了這佛寶舍利,令這件任務的難度只會更高。難道他們能指望鬼王出手對付那惡鬼?謝家主搖了搖頭,不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妄想。
謝青衡已經樂觀得近乎平靜了,「結果如何取決於顏小姐,我們做不了什麼,就且安心待著吧。」
一處修建在山林間香火鼎盛的道觀里,兩三個弟子正在搬運東西。
其他人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沒有吧。」
另一人仔細想了想,認真道,「要說變化,應該是小師妹最近一個月變乖了吧,也沒怎麼闖禍了,也很少找我們幫忙,或者偷偷跟師父師母告狀了。」說到最後半句,她還壓低了聲音。
以小師妹那嬌蠻的性子,若不是習慣了還真難以忍受。
剛開始道出那句疑問的師姐搖了搖頭,「也許是我的錯覺吧,小師妹好不容易變懂事了。」
這時門忽然被敲響了,
師姐過去開了門,是小師妹錢柔,她手裡端著一份湯盅。這幾天錢柔突然喜歡下起廚來,而且手藝很好,師父師母還有道觀里的弟子們都嘗過都覺得很好喝,錢柔也越來越受歡迎起來了。
師姐讓錢柔先將湯盅放在桌子上,又有意眼角餘光瞥了眼梳妝檯的鏡子。
見到鏡子裡倒映出明顯是錢柔的樣子,身形容貌絲毫不差,日光下的影子也沒有問題。
師姐心中莫名鬆了口氣,看來是她有些疑神疑鬼了,居然會認為小師妹不是人。
但當她回過頭再看錢柔時,後者卻對她露出乖巧可愛的笑容,帶著一絲詭異地歪了歪頭。
「師姐,你不喜歡這樣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