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師在會場上見到謝青衡形影不離的陪在一個女孩身邊,謝家的小輩他都見過,這代的就一個女孩謝露,瞧著也不是她,便好奇詢問了謝家主一聲。
謝家主愣了下道,「她是青衡的朋友,過來見識一眼。」
不想林大師聽後點了點頭,笑道,「青衡也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了。」
說著還嘆了句歲月催人老,「唉,一晃這麼多年,孩子都長大了,我們也老了,不知還能撐幾年光陰。」
謝家似是被他的話給噎著了,臉色微微抽搐了一下,勉強笑道,「老林,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大師搖了搖頭,笑著打趣道,「我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你對我有什麼好瞞的,放心,我又不是到處說閒話八卦的人。」
林大師會做出這樣的聯想也不奇怪,要是普通小輩朋友,怎麼可能隨便帶到這種重要的玄學界活動上來,能來的基本上都是自家人了。還有謝家主這做父親的不顧著拉兒子多認識前輩大師這些人脈,而是放任著他們在會場裡閒逛,顯然也是默許的。
林大師嘆了一聲,「我還想著把我女兒介紹給青衡呢,現在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謝家底蘊厚實,謝青衡年紀正相當各方麵條件又不錯,可惜晚了些,他也不會做這種壞人姻緣橫插一槓的事。
謝家主嘴唇微顫抖了下,像是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關於顏瑟的事,多說多錯,還容易惹人懷疑。
…………
拍賣會安排在下午一點,開始之前有的大師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互相結識交流,有的散修直接擺個簡易的桌子出售東西了,種類豐富,不乏珍稀材料。雖還不夠放在有定數的拍賣會上,但萬一有人合心意挑中了呢,於是形成了一個小型的交易市場。
這邊蕭函和謝青衡也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不僅是兩人的容貌長相都不差,而且只要是她多看上一眼的東西,謝青衡二話不說,立刻買下了,連個價都不講一下。
雖說都是玄學界的修行者吧,但也都是還未能超然物外的世間俗人罷了,講價摳摳搜搜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偏偏謝青衡表現得像個不差錢的土豪,還一擲千金為捧紅顏一笑。
即便他身邊那位容貌出眾的少女神情始終冷冷淡淡的,沒什麼變化。
期間也不完全那麼順遂,偶爾也會發生些事情,比如有其他修行者在一個攤位上和他們看中了同一個物件。
那攤主是個散修,在海上漂了不短的時日,僥倖弄到一件奇珍,月骨膠,形似一截白色珊瑚,其實是海底少數吸取月光精華形成的靈藥。
見兩方買家都是年輕修行者,喜怒形於色又不差錢的樣子一看就是出身玄學家族或者大門派的子弟,攤主也隨性不怕得罪人,直接道價高者得。
那叫錢柔的少女也爭出些氣性了,不肯罷休非要買到手不可,倒是她旁邊的青年男子低聲勸阻著她,「師妹,這次出來我們帶的資金有限,而且師父還看中了拍賣會上最後的幾件東西,再這麼爭下去,就耽誤了師父的事。」
在接連競價下,早就超出了月骨膠原本的市場價,得不償失,這東西算不上特別珍奇,只是產量稀少難得能尋到。錢悠她正要煉製一樣本命法器,要是有這月骨膠就能事半功倍。
換作別人早就放棄了,奈何她是門派觀主的女兒,錢柔的師兄也只能溫聲勸她以後再尋就是了。
錢柔聞言咬了咬牙,心裡頗為不甘心。要是拖個一年半載煉製法器她豈不是就落後其他師兄弟姐妹了。
明顯是那個烏黑長髮披肩的女孩看上了月骨膠,抱著手臂面無表情地站著,一句話也不說。她身邊的男人長的俊朗好看還格外護著她,不遺餘力就要買下,看錢柔的眼光也有些冷冷的。
錢柔師兄本來還想打打交情牌,請謝青衡把這塊月骨膠讓給他師妹,算是他們門派欠一份小人情,他師父為了愛女肯定不介意的。結果被謝青衡斷然拒絕,冷麵不留一點餘地。
謝青衡在蕭函身邊保駕護航,時刻關注她的神情變化,見她精緻如雪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細微的不耐煩,他瞬間不寒而慄,當機立斷地給出了一個攤主無法拒絕的價錢,買下了這塊月骨膠。
其實要不是有人相爭,他早就給買下了。
根本無力再競價錯失這件靈物的錢柔跺了跺腳,恨恨道了一句,「哼,靠男人算什麼本事。」
錢柔輕蔑地看向蕭函,在她看來蕭函身上的氣息與普通人無異,只可能是沾了別人的光才有幸參加這種玄學界的盛會。
不像她不但出身玄門正派,而且天資不錯,出師後也接過幾回任務,在外面別人見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錢柔自然瞧不起俗世里這種憑著張臉蛋拜金依附男人的菟絲花。
謝青衡聞言立即變了臉色,言辭凌厲又刻薄地回敬了幾句沒有禮貌教養的話。周圍也有不少人看過來了,見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丟臉,錢柔又羞又氣,都快哭出來了,她身邊的師兄臉色也很難看。
蕭函淡淡道了一句,「好吵。」
蕭函點了點頭,這裡幾乎都逛了一遍,除了最後這塊月骨膠,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可能還要等下午的拍賣會吧。
兩人轉身就走,這種不給任何眼神完全漠然的態度,更令錢柔覺得羞辱,扭頭就氣呼呼地跑了,她師兄連忙追上去。
見謝青衡對身邊的女伴這麼維護又溫柔小意的樣子,不由得讓一些同為年輕修行者們化身酸檸檬了。女的羨慕蕭函有這樣的『二十四孝男朋友』,男的嫉妒謝青衡家裡人任由著他這樣霍霍,真不愧是玄學界大家族出身的子弟。
像林大師這些前輩大師頂多一笑了之,說句年少輕狂罷了。林大師更加堅定他之前的猜測,那小心翼翼貼身保護的樣子說不是捧在手心上的女朋友,誰信呢。
謝青衡覺得他的求生欲又達到了一個新的峰值。
…………
謝向南正與其他幾位地位不凡的玄學世家家主說話,無意間就被打趣他兒子在交易市場『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謝家主扯了扯嘴角,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時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謝家主的兒子的脾氣還是得收一收,這般盛氣凌人只怕會得罪人。」
說話的人是個身著長袍廣袖,年紀看似五十左右的老道人,面容普通,神色有些不善。錢柔正是他的獨生女,自然是疼愛有加。錢柔沒能搶到東西又受了氣就跑回去向他哭訴了,為此錢道人還訓斥了自家弟子,連師妹也照顧不好,生生受了外人欺負。
林大師聽著有些奇怪,他印象里謝青衡這個小輩雖然年輕,但也是性子謙虛溫和,並不是不給人面子還是對個女孩子當眾斥責的那種。
他剛想打個圓場緩和兩方之間的氣氛,就聽謝家主先開口了,
「青衡也是為了維護他的朋友,畢竟是令嬡先出口傷人的。」謝家主不容置疑地道,一臉我兒子絕對沒有錯的堅定嚴肅神情。
那位可是一句話不如她的意,就會翻臉動手的,到時候誰也別想好過。
錢道人本來是想來找謝向南麻煩,讓人道歉給自己女兒出口氣的。沒想到謝家主態度這般強硬,錢道人臉色青了白,白了又青,煞是不好看。
林大師也很驚訝,他可不知道好友是這麼疼兒子的人,如此維護不捨得兒子受半點委屈。
錢道人碰了一鼻子灰,又不能直接撕破臉,只好帶著一腔怒意拂袖離去。
這時,謝青衡快步走了過來,面容有些緊張焦急地同他父親說了什麼。
謝家主聽後臉色立時變了,「你怎麼能不陪著顏小姐?」
「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比如要是顏瑟突然覺得餓了,想吃什麼了。一想到這個可能,謝家主就頭腦發昏,頓感絕望。難不成他們還要幫鬼王殺人埋屍。
林大師在一旁勸慰道,「會場周圍有人專門負責安保,還有很多監控,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畢竟顏小姐是個女孩子,我們有點擔心她一個人的安全。」
謝家主說這話是都覺得有些牙疼,他們擔心的是她嗎?擔心的是別人遇到她可能就喪命了。
林大師隱隱約約感覺謝家主的反應有些過度詭異,但也很難猜到真相,只覺得謝家對這個姓顏的小姑娘還挺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