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大夏國都,
當今乾元帝的胞妹,最得聖寵的昭華長公主不久前誕下一女。
剛一出生,宮裡就來人傳旨,封昭華長公主的幼女為明珠郡主。
素來只有王爺嫡女才能受封郡主,公主之女被封縣主或縣君,而且多是及笄嫁人時才會降恩賜下封號。明珠郡主這顯然是獨一份的。滿京城下到市井街巷平民百姓,上到高門世家勛貴,都在議論這份殊榮。
「衛國侯軍功赫赫,陛下這是恩賞侯府。」
「聽說是太后喜歡這個外孫女,特意向陛下求的。」
「昭華長公主之前就育有二子,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自然如珠如寶,陛下又疼愛這個唯一的胞妹,一個郡主封號怎麼會捨不得。」
不管是如何揣測聖意,不變的話題都是投個好胎就是不一樣。
有的人一出生,就坐擁一切,錦衣玉食,僕婢簇擁,勝過了這世上大多數人。
衛國侯府內,昭華長公主倚在榻上,看著搖籃中的嬰孩,她倒是極喜歡皇兄賜下的封號明珠二字,女兒不就是她與夫君的掌上明珠麼。
自她嫁給衛國侯趙堰後,夫妻琴瑟和諧,日子如蜜裡調油般,一連生了兩個兒子,如今得了女兒,便是兒女雙全,如何不順心順意。
這時,衛國侯趙堰緩緩走了進來,他已過而立之年,越發成熟穩重的面容上依舊能見到年輕時的風流倜儻,如今眉間儘是滿足幸福的笑意。
昭華長公主淺笑道,「我本想待女兒出生後過些日子請封的,沒想到皇兄直接下旨了。」
昭華長公主本就與其他長公主不同些,與當今天子都為太后所出,並無旁的同胞兄弟姐妹,情份自然不同一般,所尚的夫婿衛國侯趙堰,先祖是開國功臣,又世代從軍,在乾元帝奪位之戰中立下大功,乾元帝登基後便視他為心腹重臣,掌數十萬大軍,之後為乾元帝平定內憂外患,威名赫赫。
以這樣的情況,便是請旨賜封個郡主也不為過。
與她不同的是,衛國侯本不想這麼高調的,陛下隆恩,已經賜他因功所封的衛國侯這一爵位,世襲三代始降。幼子也因頗受太后寵愛,封了個爵位,如今連剛出生的女兒都蒙受隆恩,賜下封號,要知道宮中的幾位公主都還沒有封號呢。
衛國侯趙堰只怕太過張揚,惹人眼紅嫉恨,又折了孩子的福氣。
奈何陛下直接賜旨了,一向小心謹慎的衛國侯也只能無奈接受了。
名字是衛國侯一早取好了的,盈歡,趙盈歡,不求她如兩個兒子一般建功立業,封爵列侯,唯願她一生歡喜無憂。
作為被親父取名為趙盈歡,又冠以明珠郡主封號的女嬰,也就是這一世穿越的蕭函,大半時間都是不清醒的,她已經很久沒有作為一個新生兒成長過了,來不及尋找自己的系統,也顧不上了解現在的處境,就順從著自己的本能,除了偶爾幾次迷濛的睜眼,便是睡了又睡。
……
蕭函真正完全清醒,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系統9526還在,但沒有這個世界的劇情信息,也就沒有什麼委託任務。
從她此世的那對親生父母,還有身邊丫鬟嬤嬤偶爾的交談可以得知,
所在的是一個名為大夏的國家,她父親是一品君侯衛國侯,母親是昭華長公主。
可以說是很高的起點了,但這一世與皇家沾親帶故,也註定牽扯很多。
蕭函下意識皺了皺眉。
「妹妹是在皺眉嗎?」一個四五歲的小豆丁趴在搖籃邊上,好奇道。
另一個少年約有**歲,穿著繡有金鯉的袍子,面容白淨,嚴肅認真道,「可能是我們吵到妹妹了。」
蕭函閉上眼睛,表示不想理會。
這些日子以來,從宮裡來的賞賜更是源源不斷,皇帝和太后都如此看重衛國侯和昭華長公主之女,皇后和滿宮妃嬪也不能落後,滿月時的添禮是重了又重。
滿月宴過後,昭華長公主也養好了身子,想要帶女兒進宮拜見陛下和太后,也為盈歡受封郡主一事謝恩。
衛國侯想了想,點點頭,「也好。」
蕭函不過睡了個覺,再次醒來就是身在皇宮裡了。
「小郡主的眉眼長的可真好看,活脫脫的一個美人坯子。」太后娘家表侄女,也是宮中淑妃笑盈盈道。
「我從沒看到哪個嬰孩有這麼靈氣的眼睛,說不定是天上的仙童投胎到了長公主家來。」
其他人也不甘落後,一個勁的捧場誇讚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明珠郡主聖受宮中兩座大山——乾元帝和太后的喜愛,皇后膝下沒有公主,其他皆是庶出。明珠郡主一出生就有封號,再加上太后和陛下的雙重聖寵,比起公主也不差什麼了。
太后的確聽的眉開眼笑,而懷裡的孩子卻是生的好看,也不奇怪,公主和衛國侯容貌俱是出眾,但這孩子偶爾睜開的那雙眼睛也是明亮澄澈,乾淨的不像話,連太后這位老人見了也心生舒坦,抱了都不願意撒手,怕別人沒輕沒重的傷著了,連昭華這個親娘都不願意還,還說留在宮裡住幾日,對其他皇子公主都還沒這麼喜愛過。
皇后見了若有所思。
昭華長公主也是無奈,但總不可能與母后爭,再說也樂得見太后喜歡外孫女,後到皇后宮中閒坐片刻,她與皇后關係還不錯,平時也能聊上許久。
皇后心裡是有些羨慕昭華長公主的,她雖貴為皇后,母儀天下,卻比不得昭華長公主與夫君恩愛,兒女雙全。如今她更是內憂外患,如履薄冰。
陛下和太后對長公主之女的寵愛,倒是讓她起了些念頭,想與長公主結親。
衛國侯家世貴重,頗受陛下信任,若是明珠郡主與太子訂有婚約,她的皇后之位和太子之位也會穩固。這些心思都被皇后藏在了心裡,面上只溫柔笑道。
昭華長公主微微遲疑,「此事待我回府後與侯爺再商量商量。」
皇后溫婉一笑,「此事本宮也做不了主,還得問過陛下,但若是長公主願意就更好了。」
昭華長公主有些被說動了。
在寧壽宮扮嬰兒裝睡的蕭函還不知道自己快被親娘給『賣』了。
太后倒是有心和這個看著就讓人舒服喜歡的外孫女多相處,但無論宮女嬤嬤怎麼逗弄,小郡主都在睡覺,難得能碰上睜眼的時候,宮女嬤嬤在搖籃邊上,拿著精緻的九連環撥浪鼓一個勁的哄著,小郡主卻半點面子都不給。
幾次下來,寧壽宮裡的宮人都知道了,昭華長公主的小郡主倒是不吵不鬧,該喝奶就喝奶,其他事也不用操心,卻也難哄的很。
其實蕭函也挺嫌棄她們的,這幾日,宮裡人來人往,後宮的嬪妃,外面的宗室命婦,官眷夫人,都打著探望小郡主的名號到寧壽宮來,脂粉香氣不說,還吵吵嚷嚷。
對於比尋常嬰兒五感靈敏的蕭函來說,可以說是麻煩了。
做嬰兒哭鬧狀,蕭函沒那個羞恥心,裝睡就是最好的方法。蕭函沒想討好什麼宮裡的貴人,反倒希望他們見她這個小孩子無趣,送她回公主府去。
太后也的確發話,謝絕了太多官眷命婦,免得打擾了小郡主。
就算有來的人,也不用抱著小郡主出來讓人看。
……
避開了眾人『熱情』的蕭函鬆了口氣,偶爾和9526聊聊天,也不會孤單,她現在就是個幼兒,好好長大最重要。
「讓太子與明珠訂婚?」太后初聽到這件事後,微微詫異,
昭華長公主含笑道,「是啊,皇后前幾日同我提過,皇兄也覺得這樁婚事不錯。」
太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才六七歲大便似皇后一般性情溫和,恭謹良順,謙謙有禮。按理說她的女兒,堂堂郡主,日後婚事不必發愁,但若能嫁的更好,豈不是更加美滿如意。
昭華越想越覺得好,「皇嫂溫柔寬厚,太子又端方謙和,日後待明珠定會很好。」
又有她和太后在,女兒也不可能吃什麼苦。
太后看著女兒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心中微微嘆息。
先帝不喜皇子教養於婦人之手,凡是三歲後就搬出宮單獨居住,不得常見,所以太后對唯一養在身邊的女兒昭華也更加疼愛些。昭華在宮中的時候就被她嬌寵太過,護著不讓她見到那些陰私之事,故而有些天真爛漫不知事。所幸嫁的夫婿人品貴重,對她愛護敬重,也就更加養的她不知事了,對宮裡這些險惡是非,暗潮湧動也不知道。
太后雖居於深宮,扮著菩薩萬事不沾手,但對皇后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
皇后那邊的外戚惹了陛下厭惡,太后即便不知道事有多嚴重,但看皇后這陣子心驚膽戰的每日都來寧壽宮請安,謹小慎微的不敢犯半點錯,太后就知道事態不好。
失了朝堂上的幫扶,皇后與太子只會越發弱勢,她位次之下還有宮中四妃,寵愛家世比比皆是,難怪皇后憂慮了,還把主意打到了昭華的女兒身上。
不說昭華的身份,單是衛國侯府便是一大雄厚勢力了。
太后倒是有心把這些事和昭華掰扯清楚,但欲言又止,想到陛下既然已同意了這樁婚約,便是改不了的。
乾元帝是她的親生皇兒,但也是大夏的天子,他做的決定,太后也不好插手干預說什麼。幾番思量下,太后到底是沒說出口,讓昭華歡喜的去看小郡主了。
太后身邊的嬤嬤給她捏了捏太陽穴,安靜的不會說一句話,免得驚擾了正在沉思的太后。
過了好半晌,太后忽然道,「以後平日給明珠送的東西加厚三分,再從宮裡撥兩個得力的嬤嬤去公主府,昭華不懂事,還是要有人在旁邊多提點的好。」
嬤嬤恭敬稱道,「喏。」
這邊,昭華搖著撥浪鼓逗弄著剛餵完奶的女兒,蕭函對她和對其他宮人嬤嬤態度沒什麼兩樣。昭華倒是表現了一派慈母之心,沒有半點不耐,在這寧壽宮裡,昭華說話也就隨意了些,笑語嫣然,
「明珠,娘給你定了樁婚事,做太子妃好不好。」
蕭函:「……」不好
這才進了一趟宮,連她的婚事都定下來了。
蕭函內心面無表情對9526道:「下次穿能不能安排個無父無母,沒什麼牽扯的身份。」
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她也不介意。
9526:「……」這個它做不到啊。
蕭函閉上眼翻了個身背對著昭華長公主,心裡默念道,也就她現在還是個嬰幼兒,不能反抗。
身後還響起昭華長公主歡快的聲音,「明珠還會翻身了。」
除了奶娘貼身丫鬟,昭華長公主算是她見的最多次數的人了。
蕭函也算是看出來了,她這位親娘哪怕生了二子一女,依舊帶著少女的天真爛漫。這說明她向來沒吃過什麼苦,順心如意,這是件好事。
蕭函現在只希望自己能早點長大。就算這個世界不能修真也沒關係,她多的是其他的能力手段。但縱有天大的本事,一個嬰幼兒現在也做不了什麼,只能任由著別人安排,成了皇家內定的太子妃。
衛國侯趙堰知道婚約一事時,賜婚聖旨已經下來了,衛國侯嘆息了一聲。
見此狀,昭華長公主有些不解,「這不是好事嗎?」
此時的衛國侯和太后想法相似,昭華想的太簡單了,不知這些爾虞我詐,更不知道天子已不是當初那位真心疼愛她的兄長了。
衛國侯就對伴君如伴虎深有感觸。這婚約也不是簡單的親上加親,盈歡是他與公主的掌上明珠嫡長女,與太子定親,衛國侯府無疑被動站隊,成了皇后與太子在朝堂上的幫扶勢力。
陛下春秋鼎盛,太子年少,下面的幾個小皇子更是年幼。現在是風平浪靜,但衛國侯過早的摻和進去也不是什麼好事。衛國侯心懷憂慮,可這也不是他能推拒就能推拒的事。
他不忍心在嬌妻面前說這些,有他為妻兒遮風擋雨,這些事還是由他來操心吧。
衛國侯搖了搖頭,「我只是怕榮寵太過,女兒還這么小,禁不起這麼多的福氣。」
昭華長公主信了他的話,「那等明珠周歲後,我帶她去泰福寺還願,多捐些香油錢。」
除賜婚聖旨之外,皇帝還讓抓周宴放在宮裡辦,論排場架勢還真是把宮裡的金枝玉葉給比下去了。可不是每個公主周歲宴都有太后和皇帝出席的。
抓周和賜婚的事很快傳遍了後宮和前朝,眾人心思浮動,紛紛猜測不已。
「皇后平日看著端莊溫厚,沒想到也是一肚子算計勾當。」育有皇二子的林賢妃聽說此事後,在自己宮裡忍不住摔了杯盞,連連冷笑道。
盯上衛國侯府小郡主的人可不少,原以為可以慢慢來,沒想到皇后這麼快就定下來了,把衛國侯府和長公主府這一大助力捏在了手裡。
就是膝下沒有適齡皇子的嬪妃對此事也極為慎重,「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扶持皇后和太子?」
齊修儀拉著已經五歲大了連名字都還沒取的大公主,又是憐愛又是怨恨,自己的女兒身為真正的金枝玉葉,竟還不如一個外姓女受寵,忍不住同身邊的宮女嬤嬤抱怨道,「又是賜封郡主,又是大辦抓周宴的,也不知道受不受的起。」
傳到外面,一般人想的就很簡單了,只感慨羨慕有些人投胎投的好,生來就貴不可言,萬千寵愛於一身,還是未來的太子妃。
坤寧宮裡,皇后倒是真正鬆了口氣,她的娘家是徹底不得用了,但好在陛下還是看重她和太子的,衛國侯是一品君侯,執掌軍權,屹立朝堂,昭華長公主又是陛下胞妹,有太后寵愛,前朝後宮都有了助益,她總算不必日夜憂心了。
「賜婚聖旨已經下了,此事也是板上釘釘了。」皇后宮裡的大嬤嬤勸慰道,這下看宮裡那些小人還敢惦記著皇后和太子的位置。
皇后臉上端莊的笑容都真切了許多,「給明珠郡主抓周的禮可備好了?」
大嬤嬤恭敬回道,「已經備好了,陛下登基後封娘娘為皇后時賜的那柄琉璃玉如意。」其珍貴意義可想而知。
抓周宴就在太后的寧壽宮舉辦,一大早,蕭函就被弄醒,打扮得粉妝玉琢如同畫裡的福娃娃一樣,然後被抱到了抓周宴上。
其實無論她抓到了什麼,都能被誇出花來。
但在滿座的溢美之詞,蕭函卻能感受到大部分的惡意和嫉妒不滿等負面情緒。
看來這一世還真是麻煩啊,蕭函捏著手裡的瑪瑙獅子,微微垂下眼眸。
……
抓周宴過後,蕭函又回到了衛國侯府,加上衛國侯有意閉門謝客一段時日,總算將滿京城聚集在小郡主身上的目光擋去了許多,議論的人也少了。
昭華長公主也總算察覺到女兒似乎在府里比在皇宮裡要活潑些。
在府里的時候,女兒還會主動手腳並用攀爬,活動學著走路,在宮裡大多就是睡覺了。
蕭函腹誹,公主府可比皇宮安全多了。
在她的親生娘親昭華長公主和她說讓她當太子妃後,沒幾天,蕭函就察覺到周圍有些不對勁了,面生的宮女腰間佩戴的香囊,還有一些有問題的玩具。
做的倒是謹慎,也不敢大動作,要不是蕭函感官靈敏,又修煉了些靈氣,也不一定能發現。
這種事防不勝防,就算哭鬧讓人發現一兩個不對勁,也還會有別的人,皇宮裡的人心可比公主府的要複雜多了。
所以蕭函更樂意待在公主府。
蕭函再次感受到身為嬰幼兒的脆弱和無能為力。按理來說,生在這種權貴之家,夭折的可能遠遠小於貧苦百姓人家的孩子,但是有賜婚和抓周宴上皇家表現出來的榮寵,蕭函感覺自己更危險了些。
她並不缺乏張揚的傲氣,但前提是能保全自身,比起才出生就這麼招眼,她更寧願默默無聞沉寂地度過這段弱小時期。而且據她觀察,她的親爹還算謹慎周全,但親娘昭華長公主,實在有些不靠譜。
昭華長公主在意識到女兒可能不喜歡皇宮這一點時,還有些沮喪和惋惜,「我還想讓母后多看看明珠呢。」
「你不知道,母后可喜歡明珠了。」昭華還對衛國侯展顏笑道,
女兒只是個郡主,越過了宮裡的皇子公主可不是件好事。衛國侯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面上則是寬慰妻子,「孩子還小,等大了些你再帶她進宮陪太后吧。」
昭華長公主點了點頭。
蕭函也確認了,她的親爹貌似有些寵妻無度。
靠人不如靠己,還是提升自己的實力比較重要。
一年來,蕭函以幼兒的身體才修煉出來那點微弱的靈氣,都算不上靈氣,頂多是經過吐納胎息形成的一些可以強身健體的真氣而已。
……
衛國侯是有勸昭華少帶女兒進宮,但誰讓太后惦念外孫女,才過了一個月,就特意傳口諭讓昭華長公主攜明珠郡主一同入宮。
蕭函這時已經一周多歲了,也不好天天嗜睡,就在軟榻上玩著玲瓏棋子,旁邊嬤嬤宮女看著,免得不小心吞進了肚子。她們倒想引著小郡主玩別的,偏偏小郡主就看中了棋盤。
就在太后和昭華母女聊天間,齊修儀帶著大公主進來了。
蕭函是有封號的郡主,論品級無需向齊修儀和大公主行禮,何況她現在就是個幼兒。
齊修儀掃過軟榻上的小郡主,心中雖有些嫉妒,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半點出來,笑容滿面地拉著大公主見過太后和長公主。
大公主走路姿勢略有些奇怪,要不是還有宮人在旁邊扶著,怕是能摔倒。
宮中皇子皇女多,太后真正關注的卻沒幾個,這次也略微表達了一絲慈愛,「大公主纏足的事可是弄好了?」
齊修儀笑盈盈地道,「多謝太后關心,一切都好,負責纏足的是宮裡有經驗的老嬤嬤了。」
大公主微抬了抬頭,臉色有些羞澀。
纏足,這是什麼鬼?蕭函先是懵了一瞬,眼裡都有些茫然,然後想了好一會,才從她穿過的多個世界記憶里總算扒拉出了點東西。
對於新時代來說是一種對待女性的封建極端陋習。
蕭函不曾親眼見過昭華長公主華裙下是否有一雙小腳,照顧她的侍女嬤嬤也都正常,沒有纏足的跡象。
但平日一些細節很快被她串聯起來了。
昭華長公主都不需要走幾步路,有侍女扶著,有步輦備著,孩子也有嬤嬤抱著,平日不需要費半點力氣。
看太后齊修儀這些宮中女眷對待纏足的自然態度,蕭函或許可以得出結論,並不是大夏所有的女子都纏足,能纏足的多是高門貴族的小姐,稍微低一等的人家,普通平民女子,僕婢是沒有的。
這個結論對蕭函來說並不好,因為這意味著等她到了五六歲,公主府的人絕對會給她安排纏足的。
蕭函皺了皺眉,越發覺得不爽快。
那邊,太后賞賜了些東西給大公主,和負責纏足的嬤嬤,還讓齊修儀宮裡的人好好照顧大公主,畢竟是陛下的長女,齊修儀喏喏稱是,大公主臉上沒有半點不樂意,一派的溫柔順從。
等到出宮時,蕭函已經冷靜想好了。
三年時間,不管是說服這世的父母還是反抗推掉這種事。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落入這種自殘的境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