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眾丟臉

  清晨,充滿鬥志的林蓁早早醒了過來,到衛生間裡化了一個妝,在腦中理了一遍思路便收拾東西出發。

  她特意卡著時間到達機構,僅有三分鐘就要上課了,除了陳誠小朋友,其他學生都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家長也陸陸續續地往外走。

  她調整了一下步伐,急匆匆地走到教師辦公室,掃了一圈,看到了和她同期進來的鄭老師。

  林蓁用右手抵在肚子前,語氣虛弱地詢問:「鄭老師,能不能幫我先看一會兒班級,我肚子疼,可能要在廁呆一會兒。」

  看著林蓁有些發白的嘴唇,鄭老師有些擔心,說:「沒事,林老師,我早上沒帶班,可以和你換一下。」

  「謝謝,那就麻煩鄭老師了。」林蓁放低聲音回道。

  上課鈴聲響。

  林蓁跟在鄭老師身後,越過她望向教室,陳誠已經坐在了教室里。

  不出所料,陳爸爸踩點的行為再次完美復現。

  送小孩上課次次踩點,一分一秒都不差,接小孩回家次次晚點,能拖多久拖多久。

  林蓁看著鄭老師關上教室的門,扭頭就往學校大門走。

  趕時間上班的家長已經走了,其餘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分成幾個小團體,拉著家常聊天。

  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和幾個人聊天的陳爸爸,他眉飛色舞的在眾人面前誇耀自己。

  「我家孩子可乖了,作業都不用催,自己就會寫的好好的。」

  「哎,我老婆天天接送很辛苦,想了想,我就幫她接送了,自己累點沒事,老婆要心疼嘛。」

  ......

  林蓁看著正在興頭上的陳爸爸,走了過去,說道:「陳誠爸爸你好,我找您有些事。」

  「這不林老師嗎,有什麼事直說就好。」陳爸爸還以為是要和他匯報陳誠的日常情況,之前聽陳媽媽講,老師隔一段時間就會和家長溝通學生的近期表現。

  他對兒子是很有信心的,聽話懂事,林老師八成就是來誇獎的。這不得趁著人多,炫耀炫耀。

  林蓁假裝遲疑了一下,便雙眼認真凝視著陳爸爸,說道:"陳誠爸爸,您已經連續一周晚接陳誠了,給我的工作帶來了困擾。"

  陳爸爸一愣,但還是反應很快地說:"哎呀,人總會遇到一些突發事件,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難免會遲一點嘛。"

  林蓁皺了皺眉,提高聲音說道:"但你每天都遲到一個小時以上,更晚的時候,兩個小時才來接陳誠。這已經不是遲一點的問題了。"

  周圍的人注意到這裡的動靜,一個個都豎起耳朵,不動聲色地靠近。

  陳爸爸有些羞惱,這老師會不會看場合,沒看到這麼多人嗎,私底下說說不就得了。

  「我最近工作忙啊,沒辦法,下班了我就立刻趕過來了,希望老師也能理解一下。」

  陳爸爸訴說起自己的不易,瞥了周圍的家長,開始拉大家下水,「家長總是有很多操心的事,你還年輕,不能體會我們的不容易。」

  林蓁聽到這,不等他繼續往下說,直接打斷:「那我也不容易啊,我才剛高考完,只想自己賺點零花錢,本來每天下午五點就下班,為了等你,晚上七點才能走,到家都要九點了。」

  林蓁說著,便忍不住紅了眼眶,「女孩子一個人那麼晚回家,我也很害怕啊,媽媽每天都問我為什麼那麼遲回來。」

  林蓁由於體質較差,又不愛運動,常年臉色蒼白,雖然情緒激動或者一運動臉就容易紅,但她今天可是有備而來。

  她早上特地在臉頰打了點粉,避免自己演的情緒上頭,臉紅誤事。

  一個弱柳扶風的年輕小姑娘在一個中年男人面前,總是顯得弱勢,更別提她的學生身份,一個自力更生,有孝心的女孩更是讓人心生好感。

  「哎,這小姑娘也不容易,年紀輕輕就出來工作,自己賺零花錢了。」

  「就是啊,和我女兒差不多大呢,人家就這麼懂事了。」

  「這家長也是,哪來的那麼多事情,天天遲到。來不及,讓家裡其他人接一下不就好了,還連累老師。」

  「我要是老師,我也生氣,無緣無故晚下班。」

  ......

  陳爸爸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惱羞成怒,聲音大了起來,罵道:「你身為老師,就該對學生負責,我晚點怎麼了,這是你的工作職責。」

  「可是下午五點後,我就下班了,是非工作時間,機構是不付我加班費的。」

  林蓁說著就哽咽起來,但還是強忍著淚水,說道:「每天都能準時送陳誠來上課,但次次接陳誠晚點,我都堅持一周了,每次不是和我說在路上,就是堵車,結果昨天晚上還拐去買完菜才來接陳誠。」

  林蓁的聲音一直不大不小,正好維持在周圍人都可以聽見的程度。

  「這家長分明是看老師好欺負吧。」

  「送孩子能準時,怎麼接孩子就不能了。」

  「人家老師好心,也不能這樣得寸進尺啊,居然還拐去買菜。」

  ......

  「你這個......」陳爸爸想要打斷林蓁繼續往下說。

  「陳誠每天都問我,為什么爸爸那麼晚來接他,他想回家了。」

  林蓁聲音陡然大了起來,質問道:「您真的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嗎?」

  說完,林蓁用手捂著眼睛,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陳爸爸想要反駁卻沒了對象,看著周圍人奇怪的眼神,又尷尬又生氣,「當老師怎麼氣性這麼大。」

  等了一會兒,沒有一個人附和他,感覺路人都拿看猴的眼神盯著他的陳爸爸,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氛圍,說了一句,「先去上班了。」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

  回到機構的林蓁被黃老師攔住了,黃老師是她的上級,外面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她當然也注意到了。

  她只是遲疑了一下,沒有上前,沒想到就發展成這樣。

  黃老師想要說些什麼,比如你這樣子影響我們機構的形象,這種小事忍忍就過去了,沒必要做這麼難看。

  但是她看著林蓁紅紅的眼眶,還是嘆了口氣,「今天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沒事的,大家都經歷過,下午的課我替你上。」說完,拍了拍林蓁的頭,就走回辦公室了。

  林蓁望著黃老師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嘀咕道:「雖然沒有任務,但是,幫你們一把。」

  【叮,任務已發布,請宿主查收。】

  嚇,系統反應這麼快,林蓁心道,『查看任務。』

  【任務面板】

  任務名稱:教師的沉默

  任務描述:每一個人都會出於種種顧慮而沉默,可是,今天,我看到了出聲的人。

  她的聲音會被聽見嗎?還是又是一次沉寂在「顧全大局」的聲音里。

  任務地點:清河市楊林區上齊路7號星樂教育培訓中心

  任務獎勵:能量值10點

  命運偏移度:0%/100%(當命運偏移度達100%,額外獎勵:[偽裝大師(1次)]

  這個任務描述,是黃老師嗎?

  不,是所有沉默的老師。

  林蓁沉思了一會兒,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個任務能夠一起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