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問覺得自己特別的能受虐,這樣的氣,幾乎每天都要承受上幾次,可不管怎樣,都從來沒有生起過打包走人的衝動。
反而恨不得能夠一直在杜家住下去,特別是那書房的門打開之後,某人都恨不得自己能夠改名姓杜了。
「那麼在你還沒有練成神功,功成名就的時候,請你趕快去做竹書。」
杜方知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顯然心情不錯,陳之問把手中的股權書塞回了他的手上:「這玩意兒還是給你保管,你可別弄丟了,那關係著我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呢。」
「你的榮華富貴,是要建立在你自己努力成就上面的,這些外來的東西,只會束縛你展翅飛翔的志氣。」
杜方知的話讓陳之問忍不住開懷大笑了起來,回過頭望著他說道:「哥,我的親哥,如果能夠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加舒適一點,誰又願意一直狼狽下去。
師傅的遺志我們得發揚光大,那麼師傅的遺產我們也應該有是有資格繼承的,所以你不要心裏面有負擔。
你過慣了清苦的日子,那以後你的妻兒勒?你是想讓他們跟著你一起吃煮紅薯?」
「我自然有能力,讓她們過上好日子。」杜方知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堅定,但眼睛裡面卻帶著一絲溫柔。
「是,你說得對,我懶得跟你說,我去做我的竹書,我還忙著呢!」
陳之問擺出一副妥協的樣子,轉身回到了天井裡面,繼續和自己的竹書進行著奮戰。
杜方知小心翼翼地將股權書對摺起來,只因為這一張紙上面有自己師傅的名字,是唯一一份能夠證明,自己師傅對竹工藝行業影響的證據。
杜覺早早的回了房休息,杜方知卻拿著剛剛才拿到的竹絲扇材料,開始研究起編制竹絲扇來。
許悠然有了這大型的資料庫,在收集完自己所需要的那一些資料後,只用了三天時間,就把整篇論文全部寫完了。
幾乎是一邊寫一邊讓杜方知、陳之問、杜覺幾人幫忙審文。
直到這一刻才發現,原來那一位瘋癲老人,簡直可以用博學多才四個字來形容。
經過了他的提點後,許悠然在進行修改的時候明顯覺得輕鬆了不少,杜覺直接搬了一把躺椅來到書房外面,手裡面還捧著一本一看就有些年頭的演義,隨時等候著許悠然提問。
不管是上下五千年,還是一些專業的竹工藝作品知識,杜覺就像是一台搜尋引擎一樣,幾乎沒有他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這樣的老人,要是放在古時候,再怎麼樣也是一個才子吧,怎麼就把自己給弄成了一個癲子了。
一個星期即將過去,終於在星期五上午的時候,許悠然寫完了自己的畢業論文,得到了杜家這三位勉強算得上是資深行業人士的認可。
許悠然看了看外面不錯的天氣,還想著讓杜方知陪著自己出去走走,兩人自從確立關係以來,好像都沒有好好的私下相處過。
可杜方知很忙,忙得連跟許悠然說話的時間都沒有,許悠然看著那七彩的篾絲在他手裡不斷的穿插,以為他是在為市區比賽做準備,也就不再打擾。
直接帶著杜覺坐車去了縣城,買了一些鎮上買不到的菜,準備晚上好好的做一頓晚餐。
陳之問等到許悠然離開之後,帶著幾分打趣的語氣開口說道:「這不馬上就要分開了,你居然捨得不多膩歪下,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呢!」
「做你的竹書去,我的事用不著你管。」杜方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是,你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我來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面打著什么小算盤?你要是敢惹我不高興,等一會兒許悠然回來,我就把你的秘密全部告訴她。」
自從這兩人確認關係之後,陳之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再叫嫂子了。
「好,你隨便!」杜方知根本就不受他威脅,繼續埋頭做著手上的活。
陳之問頓時覺得沒意思,連忙把全副心思全部放在了竹書上面。
晚上整整的做了6菜一湯,這幾個吃了近兩個星期外賣的男人,再一次品嘗到了家常菜的味道,一個個變得就像是餓狼撲食一樣,不大一會兒桌上的碗盤就全部被掃得精光。
杜方知主動承擔了洗碗的任務,還不停地催促著許悠然早點上樓休息。
許悠然雖然沒有睡意,可看著杜方知恨不得馬上把自己趕走的樣子,許悠然心裏面雖然有些疑惑他這種反常的行為,但一想到他古怪的性格,也就沒有再過多計較。
反正樓上書房裡面還有很多書自己都沒有看完,便早早的上了樓。
看著書房的燈亮了起來,杜方知這才微微的鬆了口氣,迅速洗完了碗,再一次回到了天井裡面。
「後天悠然就要去省城了,明天咱們又得去上山祭拜師傅,所以今天晚上多加會兒班,把手上的事情做完。」
「是,你是我哥你說了算,大不了今天晚上陪你通宵,為美人兮,方知已狂,制竹扇兮,贈一夏清涼,作茶具兮,表跡泰山,刻竹書兮,師長皆知,長夜通宵兮,悠然淺笑兮……」
陳之問手上動作不停,口中也在不斷的胡扯,杜方知有些心虛的看了一下樓上,確定許悠然聽不到,才低聲呵斥了一句:「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不能,我心喜悅兮小鹿亂撞,我心高興兮……」
陳之問聲音變得更大了,但聽到他沒有再拿自己和許悠然出來胡扯,杜方知也就不理會他了。
竹書其實剩下的內容並不多,幾乎每一次許悠然寫完修改之後,杜方知都會用瘦金體抄錄一遍,陳之問就直接開始進行雕刻。
哪怕是今天上午才完的稿,但其實也只剩下了兩三千字沒有刻錄了,而且材料是提前備足了的,陳之問做起來速度也並不慢,凌晨兩點過,就完成了整個竹書論文的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