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不覺得勉強，反而心裡多了一絲雀躍，忍不住開口問道：「杜爺爺又不是方知，如何知道方知心裡的想法？」
許悠然問得很直白，你們之前的對話，可完全證明你根本就沒有真的了解過方知。
杜覺怎麼聽不出她話里的另有所指，苦笑了笑開口說道：「這間書房，可以說是杜家的禁地，也是杜家延續了兩百多年來，唯一剩的一筆財富。
輾轉這幾十年時光里，你是第一個不是以杜家人身份進來的，可見在他的心裡，你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杜覺的話，讓許悠然想起之前陳之問和杜方知的對話，師出同門七八年光景且還藏私，卻毫不猶豫地為自己大開方便之門。
杜方知對自己的好，永遠都藏在自己看不見的點滴里，只是杜覺這樣身在局外的旁觀者才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當然，你是年少有為的大學生，你有著你對人生的前程規劃，我已經讓方知錯過了自己人生規劃的第一步，又有什麼資格再要求你留下。
許丫頭，我只希望你能夠從心作出選擇，是走是留給方知一個準確的態度。」
杜覺說完這一句話之後，悄悄的退出了書房。
許悠然一個人獨自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手中的報紙，卻半個字也看不進去，腦子裡面全是杜覺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杜方知微微發怒的樣子，面沉似水的樣子，他確實沒有屬於年輕人該有的朝氣，甚至連笑容出現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書房的門再一次被人打開，許悠然回頭看了一下外面，才發現天都已經大黑了。
杜方知端著一碗麵，站在門口溫和的說道：「我知道你在忙，所以專門去外面買了一碗麵，你將就著吃，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你只需要專心做你的論文，不管有什麼事，都可以讓給我去做。」
把面碗放在了書桌上，杜方知正準備轉身離開，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許悠然給抓住了。
「我靜不下心來做論文，我腦子裡面現在一片亂麻，杜方知，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許悠然帶著幾分委屈的語氣，聽得杜方知眼眸微微的沉了沉：「我從來都沒有寫過論文，實在是幫不上你忙。」
「那你幫我整理一下我腦子裡的亂麻，讓我清醒過來，我就可以自己寫了。」
許悠然站了起來，走在杜方知的面前，抬頭仰視著他，靜靜的等著他回答。
不過才短短的瞬間，許悠然便緊張的整個手心都是汗，心跳更是不自覺的加快，卻拼命的忍住想要用手指划過他雙唇的衝動。
「你腦子裡面的亂麻，我該如何整理？我總不能鑽到你的腦子裡面去吧！」杜方知還是第一次用這種期期艾艾的語氣說話。
可偏偏卻帶著一種無以言喻的蠱惑性，讓許悠然腦子裡面崩直的那一根線直接斷了。
只見她伸手環住杜方知的脖子，掂起腳尖直接用自己的唇貼在了他的唇上，偏偏還睜大著眼睛盯著他的眼眸看，硬是從他眼睛裡面看到了一絲慌亂。
許悠然滿意地放開他，迅速的後退了兩步和他保持距離，帶著幾分得意的語氣開口說道：「你現在是不是也覺得，腦子裡面很亂？」
「許悠然……你這種行為，會讓我產生錯覺，以後別亂來了！」
某人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鐵青著臉直接往外面走去。
許悠然一臉挫敗的看著他的背影，突然之間，對杜方知喜歡自己這一種認知產生了懷疑。
正常的情況下，自己都已經如此主動了，那杜方知不是應該順勢而為的進行表白嗎？
如果他覺得話說不出口，完全可以採用行動來表示，自己應該也不會有異議吧？
我去……這都是什麼危險的念頭，許悠然猛然地甩了甩腦袋，坐到書桌前，把那一碗熱騰騰的面吃完，也實在難得去猜測對方心思，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查閱資料。
此時此刻，什麼東西都比不過論文答辯來的重要。
接下來的幾日裡，許悠然幾乎全幅心思投入那瀚海一般的資料裡面，甚至連給自己送飯的人換成了陳之問，也沒怎麼在意。
杜家書房，只有自己想不到的，就沒有自己找不到的，各種各樣的技術技巧性書冊，甚至還有好多明清時期留下來的古典，每一本都讓許悠然大開眼界。
原來小小的一棵竹子，居然如此的博大精深，竹文化只有三個字，可這三個字卻在默默的包含著這整個大千世界，只要是你能看到的東西，都能通過一棵小小的竹子給複製展現出來。
專業技術性的書籍絕對可以比美那些圖書館收藏室了，然而許悠然所需要的那些事實數據，杜覺對杜家的執念卻變成了對她的成全。
那堆積如山的報紙期刊，最早的可以追朔到五零年，而且因為杜覺只關心這一方面內容的原因，這裡面根本就不用整理，隨便拿一份出來，都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知識點。
不過才三天時間，許悠然就收集了整整的兩個筆記本筆記，對接下來要寫的論文，心裏面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規劃，甚至還做了一個完整的題綱，準備休息一下再正式動工。
最近幾天裡，許悠然一直都待在這樓上，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從書房到自己的房間，偶爾看書看得累了，就在原地做一些簡單的伸展動作。
就連一日三餐，都是陳之問送上來的，自從之前和杜方知有了那一次的親密接觸，杜方知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書房裡過了。
許悠然伸了伸懶腰，扣上書房的門，直接往樓下走去，剛走到一半樓梯的位置，就看到杜方知在片蔑。
聽到了腳步聲，杜方知並沒有抬頭，而是把頭埋的更低，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許悠然見狀，頓時覺得心裏面有些堵的慌，正準備直接衝過去找他問話，門外卻響起了陳之問的聲音。
「方知，蘇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