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洛無書的氣質似是完全變得迥然不如。
手指撥動,拂過琴弦,琴音響起的霎那,諸人便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感覺 。
說不明,卻又道不清。
「他真的會彈琴嗎?」李魁朝著謝曉嫣問道。
謝曉嫣冷笑一聲,目光中透著諷刺之意,「會是會,畢竟,在安澶城的時候,他還是個出了名的書呆子,對於琴棋書畫,皆有涉獵一些。」
「但是,論琴功,與田鶴相比起來,卻是拍馬也難及。」
「那他何來的這種氣勢?」李魁微微一笑。
「裝模作樣唄,自以為安怡雪庇護著他,便肆無忌憚的譁眾取寵。」
謝曉嫣不以為然的嗤笑,洛無書什麼德性,她還會不知道?
琴音繼續傳出,那一個個音符,像是擁有著一種奇妙的魔力,瞬間,將諸人拉入那種琴音意境之中。
此時,諸人的眼中,皆是露出一抹異色。
這是,什麼琴曲?
安怡雪坐著不遠處,聽到琴音的剎那,她竟是感覺心弦為之顫抖了一下。
清純的眼眸,凝視著那道白衣身影,透著一抹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仿佛,那道身影,並不陌生。
「這是夫妻關係,帶來的熟悉感?」安怡雪內心微微疑惑,但很快便驅散了這種奇怪的感覺。
兩人雖有夫妻之名,但實則,與陌生人並沒有太大區別。
又何來子虛烏有的熟悉感。
但安怡雪依舊在此刻認真聆聽著洛無書的琴音,她能從琴音之上感受到一種空靈之感,令人忍不住想要置身於其中。
不僅是她,所有人,在此刻盡皆安靜聆聽。
悠揚的琴音,平穩動聽,瞬間,將諸人帶入一種奇妙的琴音意境之中。
從琴音之中,他們隱隱能夠聽到……
一道身影,高高在上,遺世而孤立。
他雖是無數人仰望的存在,但內心,依舊有其難以彌補的遺憾。
然,滄海桑田,世事難料。
那道身影,也有意外跌落凡俗的一天。
於是,他低調、平和、斂去了鋒芒,甚至,對許多事都是渾然不在意。
因為,他清楚,自己終將只是一個過客。
這凡俗世界,不屬於他,只是漫長人生的一段短暫歲月,微不足道的經歷。
然而,世間之事並非都能如人所願,總有一些人會不知死活的闖入他的世界。
他們倨傲,跋扈,目中無人,他想要無視,卻發現有些煩人的蒼蠅,永遠都無法避開。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著他的底線。
而且,在這個凡俗世界,他並非孑然一身。
他也有想要守護的人呢,不可令人觸碰的逆鱗。
「轟!」
這一刻,琴音從平和,變得狂暴,宛如晴天霹靂,告訴著諸人……
這天,要變了!
狂暴的琴音,漸漸變得低沉,仿佛再一次陷入了寧靜之中。
不過,卻又不同於之前的寧靜。
這一刻的琴音,變得冷漠,孤傲,傲然不可一世。
洛無書手指加快,瘋狂撥動琴弦,琴音越來越急,他的身上出現了一種無形氣質。
仿佛,他乃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傲然而不可一世,能夠破開世間一切,湮滅一切不平。
天地間的靈氣,似都在此刻,隨之琴音,變得躁動了幾分。
仿佛,只要他願意,那狂躁的靈氣,盡皆可以受之調動,以琴音殺伐。
殿內!
一道道的身影,內心深深的震撼。
那是一道怎樣的身影,竟然敢與天斗,敢與地爭?
那是一種怎樣的氣概,怎樣的傲然之意?
終於,琴音漸歇,那不可一世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不少人目光略顯呆滯的望著那一道白衣身影,只見他眼眸緩緩睜開,乾淨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極度舒適。
大殿,略顯安靜。
沒有人在第一時間出聲說話,但孰強孰弱,似已不言而喻。
更沒有想到,最終,會是這樣的一幕。
洛無書,他……
「意境不錯,但卻雜亂不堪,難以入耳,此次比拼是田鶴贏了。」李魁淡淡開口道。
不少人,皆是在此刻一愣……田鶴贏了?
旋即,很多人皆是釋然一笑,紛紛附和。
「李師兄說的不錯,田鶴所奏之曲,無疑是要更加好聽一些。」
「至於洛無書,所彈之琴,依我看來,更像是邪門歪道,竟然帶有蠱惑人心的味道。」
「而且,徒有琴聲,卻毫無琴韻,就如同他本人一般,毫無半點撫琴者的優雅可言。」
「難登大雅之堂。」
…………
「井蛙不可語海!」洛無書目光淡漠一掃,起身看向安怡雪,「我們,該走了!」
「你……」不少人皆是面色陰沉,難堪至極。
洛無書先是羞辱他們不懂琴,現在又稱他們為井底之蛙?
未免,太欺人太甚了一些?
「好!」安怡雪微微點頭,在他看來,洛無書已經證明了自己。
那便,夠了!
正如琴音所言,對於螻蟻,洛無書根本不在意,而她同樣也不在意。
今日,她來,也不過是想讓李魁徹底死心罷了。
否則,這群無聊的宴會,她不會來。
「慢著!」田鶴忽然喊道,目光凝視著洛無書。
「你所彈奏的是何琴曲?」
「我自認閱曲無數,去從未見過如你這般不堪琴曲,你若想讓我指點你一番,可以交於我看看。」
「哈哈哈……」洛無書笑了,他見過無恥之人,但如這些人這般,卻是少見。
想學琴曲,還稱為了指點自己?
沒有過多回應,只是譏諷的掃了一眼田鶴,淡淡道:「你,配嗎?」
田鶴神色一僵,略顯尷尬。
饒是他臉皮夠厚,也是有些無以為繼。
看到這一幕,李魁頓時開口道:「田師弟,不用與其一般見識,只是不知道從哪裡僥倖得到琴譜而已。」
「況且,彈琴終究是小道,這個世界,唯有修煉才是根本。」
不僅是他,在場之人,皆是如此看來。
哪怕洛無書表現出令他們詫異的表現,又能如何,終究是小道,難登大雅之堂。
這也是他們,有指鹿為馬的底氣,敢說田鶴更勝一籌的原因。
終其,他們還是看不起洛無書。
更不怕,得罪洛無書。
「多謝李師兄指點!」田鶴揖手作道,旋即,看向洛無書的目光,變得愈發意氣奮發。
「那琴曲雖強,卻毫無威力,乃是旁門邪道,根本毫無意義,虧你還將所有心思放在那上面。」
「所幸剛才是比拼琴功,你才輸得沒那麼難堪。」
「若是比拼實力,我彈指,便可勝你。」
「毫無威力?」洛無書的臉上忽然露出諷刺的笑容,「誰告訴你的?」
「難道不是嗎?」田鶴怡然不懼,爭鋒相對。
「本想給你留下最後一塊遮羞布,不要,那便撕了吧!」
身上靈氣涌動,琴台上的古琴在此刻懸浮於洛無書身前,隱隱有著錚鳴之聲傳出。
諸人也在此刻露出古怪的神色,洛無書這是要幹嘛?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