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之上，洛無書盤膝而坐，抬頭望向懸掛於頭頂的巨劍。
哪怕這裡，更加的近水樓台，依舊能感覺到與那柄巨劍擁有一種距離感。
這種距離感，不是源於空間上的距離，更像是與時間有關。
或者說是歲月。
但洛無書並不在意這些，在這裡，劍身上流動的劍意，包括懸浮於周身的劍意碎片，都有利於劍道修行。
對其而言倒是其次，前世他雖不修劍道，但眼界還在那裡。
就好比於登高望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劍道修行對其而言談不上困難。
尤其是初期。
甚至，可以說，他本就擁有一種比較高的劍道境界，但又少了一步一步修行到那種境界的過程。
就好比說，一個大學生輕易懂得初中的一個定理，卻又不懂得如何證明這個定理。
而洛無書現在要做得就是知所以然。
但對於莫凡等人而言，在山巔的修行，好處不言而喻。
也可以幫助他們打下壘實的劍道基礎。
閉上眼睛，洛無書拋卻心中雜念，沒有去想外界之事，沉浸於劍道修行之中。
他雖眼眸緊閉，卻隱隱能夠清晰感受周遭的一切，念頭一動，他的周身有著數不盡的無形長劍呼嘯，查探著周遭的一切。
無需眼睛，他也能感知到所處的空間，似能夠以劍為眼，看世界萬物。
他腦海中出現一人，劍瞎子。
他雖用黑布蒙著雙眼，但想必比很多人都要對這個世界認知的更加清楚。
風，呼嘯而過，那狂風之中，似也藏劍。
無數劍影於洛無書的腦海中呈現，他能夠看清楚那是怎樣的劍，但卻少了種感覺。
一念使出的感覺。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這一刻，洛無書的腦海中只有劍。
儼然將自己當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劍修。
許久之後，洛無書的身上忽然有劍意流動，使得很多人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尤其是劍瞎子，他的臉色在此刻微微變化，洛無書竟然還要快他一步嗎？
此刻，洛無書的腦海中，有著許多把劍。
雖不像之前，擁有著萬千之劍，但每一劍都沒受之一念掌控，都是他所領悟的劍。
「凝！」
他的口中忽然吐出一字，那一柄柄的劍於此刻產生共鳴，以一種奇妙的頻率共振，最終歸一，化作一劍。
轟！
一時間，洛無書的身上有著一股驚人的劍意浮現，使得很多人目光震動。
「劍意碎片？」
「莫非，他凝聚出了屬於自身的劍意碎片？」
許多人看向洛無書的目光，變得驚羨起來。
之前洛無書借用劍意碎片攻擊，終其，只是藉助外力。
但凝聚出屬於自身的劍意碎片，那就是屬於自身的力量。
哪怕離開劍墟，他的實力，依舊值得很多人重視。
然而，那股驚人劍意一閃而逝，很快又歸於平靜，洛無書的身上，就連流轉的劍意都緩緩消退。
不少人將目光收回，沒有再去理會洛無書。
且不說他是否凝聚出了劍意碎片，哪怕凝聚成功，也與他們無關。
「你可是凝聚劍意碎片了？」一道聲音傳入洛無書耳中。
那是劍瞎子的聲音，靈氣傳音，也是對靈氣的一種使用。
「嗯！」洛無書平靜回應，俊俏的臉龐毫無波瀾，看不出半點喜悅。
這讓劍瞎子微微錯愕，難怪，這不應該值得高興嗎？
「可以教我嗎？」劍瞎子繼續傳音道：「上次一頓肉，加上這次的教導，我欠你兩個人情了。」
洛無書回應，「你的人情有這麼容易就欠出去了嗎？」
「就欠過你。」劍瞎子應道：「上次是因為餓，這一次是因為，我感覺自己離凝聚劍意碎片，只有一步之遙。」
「不給欠，一個人情就夠了，拿那麼多來幹嘛？」洛無書顯得很無所謂。
「不夠不夠，一定不夠！」
「為何？」
「你說話賤兮兮，隨隨便便就得罪一堆人，肯定有用到我的時候。」
「？？？」
洛無書目光直視著劍瞎子。
賤？
我特麼有你賤？
「可能你自己沒感覺，但我不會騙你的，你說話真的很賤。」
劍瞎子深怕洛無書沒有準確認識到自身，為了讓洛無書深刻認識到自己，苦心苦婆，添油加醋。
「再加上你本來就長得很賤，尤其容易引人仇視。」
「……」
我的刀呢？
見洛無書沉默不語，劍瞎子繼續道：「而我就不一樣，且不說我在青州呼風喚雨。」
「重點是，我可以幫你吸引火力，不至於讓你得罪那麼多人。」
「你別看我平常沉默寡言，若是我肯開地圖炮，誰不懼我幾分。」
此刻，洛無書真的有股甘拜下風的衝動。
原以為，莫凡的嘴巴是個狠人，看來，這個劍瞎子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知道我為何選擇當一個劍修嗎？」劍瞎子毫不在意洛無書沉默，繼續傳音。
這樣的人，他見得太多了。
先夸對方賤，捧得高高在上。
然後再用三言兩語秒殺，讓對方明白誰才是賤中王者。
「因為絕大多數的劍修總是高傲，冷漠，沉默寡言，這是天然的身份優勢。」
「先讓別人輕視我的賤道，然後再扮豬吃虎，無往不利。」
「不是我吹牛逼，曾有一個法相境的老東西，敗在我的手中，正是憑藉我的賤，惹得他吐血，隨後趁機敗敵。」
我……他……媽……刀……呢……
洛無書真的有砍死他的衝動。
劍瞎子淡淡點頭，一副洛無書被其秒殺了他樣子，傲然傳音。
「你是不是沒有想過，我如此厲害。」
「不過，沒有證道賤道之巔，我依舊會選擇低調、內斂，劍修只是世人看我的表象。」
「路漫漫長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而凝聚劍意碎片，能讓我給人更深的劍修印象，扮豬吃虎的效果更佳。」
「你贏了。」洛無書擠出三個字，一刻都不想與之對話。
「別這麼為難，這是雙向共贏的好事，能當我的朋友，那是你的榮幸。」
劍瞎子繼續傳音道：「今後，就由我罩著你了。」
「……」
「好好好，我教你。」
前世今生，洛無書還沒見過如此的極品。
他能感受到劍瞎子並無惡意，而且，之前莫凡能夠登上山巔，也算是承了他的情。
還有一點，便是……
洛無書也想看看，有朝一日，劍瞎子是否證道劍道之巔。
不對，是賤道！
屆時，那是一番怎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