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主府！
也就是如今的黃玄宗所在地。
當洛無書的身影，降臨之時，已有許多身影匯聚於府外。
而洛無書的目光，也在第一時間微凝。
「洛無書！」
「如果你不想清風域繼續淪陷的話，就直接自裁吧！」
「否則，即便你殺了我等，還會有千千萬萬像我們這樣的人出現。」
「更會有無數人，受你牽連，因你而死。」
…………
然而，還不待洛無書開口。
便有一道道口誅筆伐的聲音，響徹而起，似想要以此來動搖洛無書的內心。
告知洛無書，清風域有今天，乃是拜其所賜。
而非，域外邪族所為。
洛無書目光掃去。
那些聲音的主人，並非全然是他陌生之人。
紫虹劍派，無妄會，鳳舞剎羅門，沖霄谷，巨鯊殿……
以往這些跟他有過數面之緣，但實則，並沒有多少交集的諸勢力之人。
赫然都有一部分，在那匯聚的人群之中。
但對此，洛無書並不詫異。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這些勢力，本就參差不齊，誰能保證每一個的人，都能堅守底線，寧死不從。
只是，人群之中，有一道身影，卻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你為什麼也會淪為域外邪族的走狗？」
洛無書望著那道曾經與他稱兄道弟，並且有過不少交集的熟悉身影，心忍不住一痛。
雖然來到玄界之後，他便與林其凡沒有多大交集。
但在下界，在中州，在天玄書院，卻有過不少的交集。
甚至，他還教過林其凡一門足以受用終生的法門《九霄御天術》。
林其凡的周身瀰漫著陰冷邪惡氣息，目光似毒蛇，盯著洛無書，帶著怨毒。
「你算什麼東西？」
「我走什麼路，輪得到你來多管閒事嗎？」
陰冷的聲音，令洛無書心，再度一揪。
曾幾何時，林其凡甚至像「舔狗」一樣，拍著他的馬屁。
多次在其展現非凡天賦與實力之後，以高喊洛兄牛逼為驕傲。
然。
此時此刻，那聲音又是何等的陌生？
「你不要怪其凡，他是被逼的，他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一道聲音響起。
只見遠處，有一道拖著重傷的狼狽身影靠近而來。
沖霄穀穀主，林沖之。
他守住了底線，但卻身受重傷。
比其當初那一宗之主的風采，如今的他，身形略有些佝僂，似一下子老了百年，提前進入遲暮之年一般。
顯然，沖霄谷應該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艱難逃出了升天之後，他就一直躲在暗處。
直到如今，洛無書現身，他才敢再度現身。
「為什麼？」洛無書問道。
林其凡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他不相信域外邪族會專門針對他。
而且，自從來到玄界之後，他與林其凡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交集。
逼害黃玄宗上下的任何人，他都不會有半點意外。
但林其凡，反而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莫天機！」林沖之的口中擠出一道聲音，蘊含著濃烈的仇恨之意與殺機。
「……」
洛無書一愣。
他以為，導致域主城之變的域外邪族，乃是劍來宗出現的那個封候境強者，以來李劍瀾。
卻沒有想到是……莫天機。
「可是，他成長的有那麼快嗎？」洛無書有些不解。
他雖見識不凡，但對於域外邪族的修行速度與手段，並談不上多麼了解。
畢竟，沒怎麼打過交道。
包括前世在天界，他雖遇到過一次域外邪族，但那時的他，乃是高高在上的丹帝。
一句話便能讓那個域外邪族，從這個世界抹滅，哪裡需要親自對付。
更不要談，見識域外邪族的手段。
「他當然沒有那個能力，能夠將域主城變作如此的人間地獄。」
「但是，如今的他，似乎是域外邪族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能夠做到一言九鼎。」
林沖之道。
「此話怎講？」洛無書問。
若說莫天機能夠在清風域諸多勢力中，八面玲瓏，各種借勢，他一點都不意外。
但想在域外邪族裡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根本乃是無稽之談。
為何域外邪族自稱為聖族？
那是因為他們驕傲，自大。
從骨子裡，他們就認為聖族乃是最高貴的種族，而人族乃是卑賤種族。
人族存在的意義，就是給他們侵犯，滅殺，蹂躪。
在這等源自骨子裡的本能認知下，域外邪族又有什麼理由，將莫天機當爺供著呢？
莫天機想要墮落為域外邪族的一條狗，很簡單。
但想要在其中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
那等難度，不亞於登天。
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
「我不清楚，那個畜生到底是如何做到，但是，域外邪族對他唯命是從的態度做不了假。」
林沖之抬頭打量了一眼洛無書。
此時，那張英俊的冰冷臉龐下，似有著無窮怒火，即將噴發。
「而其凡之所以任由那邪惡氣息侵襲，邪化，是因為受了莫天機的要挾。」
「他說，只要其凡乖乖順從，他便饒過下界的天玄書院。」
「否則，他要讓下界的天玄書院雞犬不寧，連只狗活不下去。」
林沖之的話音繼續落下，令得洛無書的臉色猛地一變。
下界？
「莫天機帶著域外邪族，去了下界？」洛無書的聲音出現了一絲不受控制的變化。
「對！」林沖之如實說道。
「如今的域主城，除了那些域外邪族的狗之外，真正的域外邪族強者，已經跟著莫天機去了下界。」
「原本，我是打算等待恢復傷勢之後，再殺出域主城，將這消息，傳大其他域，以求支援。」
「但沒有想到，你回來了。」
說到這，林沖之那本就負傷的佝僂身影，直接對著洛無書跪了下去。
「原本，以我的年紀，對你下跪，多少是有些不適合。」
「但如今，你是清風域的域主，完全當得起我這一跪。」
「我不求，沖霄谷還能在屹立於清風域，但希望域主能夠還清風域一個朗朗乾坤。」
「讓沖霄谷之人沒有白死，域主城無數無辜冤魂，得以瞑目。」
隨著林沖之那令人動容的聲音迴響於這片天地之中。
四面八方，又有著數道染血，負傷的身影接連出現。
「請域主還清風域一個朗朗乾坤，讓域主城無數無辜冤魂得以瞑目。」
當他們那令人動容的聲音響徹而起之時，身影也隨之跪了下去。
這一跪的分量，絲毫不輕。
因為這些人，正是諸勢力之主。
雖然他們的勢力中，出現了良莠不齊之輩。
但身為一宗之主的他們，皆都守住了底線。
無論平日裡，他們如何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但此時此刻，他們依舊值得令人敬重。
洛無書望向那一道道染血的滄桑身影，眼中同樣有著動容之意浮現。
一個多月前，這些勢力如果不是為了討好自己，主動提前幫忙整治域主府。
或許，他們根本不會遭遇這等災難。
「我為清風域有你們這樣的人傑而驕傲，也會讓你們……以我為驕傲。」
「我在，你們便在，清風域便在。」
洛無書的聲音似有著極強的感染力，安撫著諸人的情緒。
而且，不同於剛進城時……
那時的他，自稱域主是為了宣告自身的存在，而且是為了凝聚人心。
「域主」遠比「我」要來得更具信服力。
但此刻，他要告訴所有人，他與每一個人都一樣，並沒有任何的特殊。
彼此，都是人族的一份子。
無論之前，是否有過不愉快。
但此時此刻，你我皆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