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一棵棵蒼天大樹傾倒,地面上滿是溝壑,不難看出,這裡遭遇過驚人的破壞。
除了打鬥的痕跡,洛無書還在多處地方看到一抹抹猩紅。
那是鮮血的痕跡。
風拂過,有著濃鬱血腥之味,似揮之不去,傳入鼻尖,令得洛無書目光不自覺冰冷。
「咚!」
他的心臟,加快了許多。
心頭不安預感,濃郁到了極點。
「轟隆隆……」
洛無書克制著自身情緒,將速度施展到了極致,帶起一股可怕的音爆之聲。
數息後,他的身影,抵達之前一行人落腳的那片山脈之地。
然而。
他親手布下的多重陣法,已然不復存在。
迷陣,幻陣,皆不復存在,包括防守用的大陣,同樣是化作烏有。
如果不是空氣還殘留著陣法的氣息,洛無書定然會以為,自己記錯了地方。
而此地,遭遇的破壞,也要慘烈上不知道多少倍。
那一排排暫時用於落腳的木屋,更是化作無數的木屑,支離破碎。
除了狼藉,這裡的血腥之味,比起之前,也要濃郁上不知道多少倍。
甚至。
還有著一截截血淋淋的肢體,一個個死不瞑目的人頭,散落在地面之上,觸目驚心,令人不自覺得頭皮發麻。
顯然,這些人,生前必是遭遇了非人般的折磨,才會變成如此。
「咚!」
洛無書心臟不安顫動,心底哪裡還有半點收穫滿滿,歸來的喜悅。
有的只是憤怒,擔憂,以及濃濃的懊悔之意。
他離去之後,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他知道會如此,絕不會答應北玄與無天的邀請,前往混元域。
他布下的隱匿陣法,談不上多少高明。
但在北寒域,想要做到掩人耳目並不算困難。
而他,也確切交代過夏羽,若無必要,禁止允許任何人離開陣法。
在這種情況下……
即便那王淵發動域主府的全部力量,也休想在茫茫北寒域中搜尋到此地。
除非,對方已經提前知道。
他們從清風域逃到北寒域,然後落腳的這一系列過程,實則都沒有離開域主府的視線。
洛無書沒有繼續多想,他的身影朝著那些散亂在地的肢體走去。
從粗細來看,可以判斷出來,這些肢體都不是女子所留。
說明,安怡雪,莫傾城等人,暫時應該還沒出事。
至於劍瞎子等人腦袋,洛無書同樣沒有看到。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
如果所有人都死在這裡的話,散落在地的肢體,絕對不止這些。
只會,更多。
「還有人,被帶去了哪裡?」
洛無書雙眼不自覺得眯成了一條線,瀰漫著驚人殺意。
除了清風域域主府,他想不到還能是誰的手筆。
「大哥,冷靜!」
小金的聲音響起。
洛無書的心理素質,素來極好。
在小金看來,說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也絲毫不為過。
但是,那是建立在一種前提下。
動他可以,別動他的兄弟,女人。
否則,連洛無書都不能保證,他自己能瘋狂到什麼地步。
小金絲毫不懷疑,如果哪一天,安怡雪真的發生什麼不測。
洛無書甚至是會散失理智,因此入魔,成為令人聞風喪膽,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這並非開玩笑,而是小金真的那麼感覺。
洛無書太過於重情重義。
尤其是對安怡雪,更是有著近乎偏執的在乎,那是誰都觸碰不得的逆鱗。
「我知道!」
洛無書控制著自身的情緒。
在地面上挖出一個大坑,準備將散落在地的屍體入土為安。
即便他認不出這些肢體生前的主人,但有一點,不難確認。
這些人,都是黃玄宗的一份子。
他們,不應該被拋屍荒野。
埋葬這些肢體的時候,洛無書忽然在一塊木樁之上,看到了一行長長的血字。
「洛無書,當你看到這行字的時候。」
「你的同門,兄弟,女人應該正處於無盡的折磨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要你一日不現身清風域,他們便一日無法解脫哈哈哈……」
猩紅血字,映入眼帘,就如同點爆洛無書身上所有怒火的引線。
使其,猛地一股驚人的暴戾氣息。
那冰冷的眼瞳中,有著近乎實質的殺意直射而出。
「王淵!」
「你最好祈禱她們沒事,否則,我必滅你域主府滿門,一個不留。」
山脈之中。
無數靈獸感受到那股暴戾,強悍的氣息,頓時變得驚慌失措。
猶如見鬼了一般,發自本能的畏懼,逃散開來。
驚人的獸吼,瘋狂擴散,使得山脈之中,直接掀起了一股小型的獸潮。
不過,這獸潮,並不會影響到洛無書絲毫。
將那些屍體,入土為安之後。
洛無書又找了快巨石,將其削成石碑模樣,以鮮血在上面寫下……玄黃宗英靈之墓。
隨後,從附近摘了一些野果,從儲物戒內取出好酒,緩緩倒在墓碑前。
「諸位走好!」
「洛某無能,無法庇護你們周全。」
「但我發誓,必會不惜一切代價,讓那域主府血債血償,付出慘痛代價。」
「如違此誓,不得好死。」
洛無書指天發誓。
旋即,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直接將酒罈摔落在地。
「砰!」
酒罈破碎,滿地狼藉。
但聞此刻,蒼穹之上,忽有轟隆隆的雷鳴之聲響起。
六月的天,格外的陰晴不定,明明前不久還是皓日當空。
但不知不覺,卻已雷雲密布。
嘩!
漂泊大雨,傾瀉而下。
這一刻,上蒼仿佛都在與洛無書共情。
雷聲似悲鳴,吶喊,表達不忿。
雨水似哭泣,控訴,宣洩情緒。
不過數息的功夫,洛無書的身影,便被淹沒於雨水之中。
他沒有以法力去阻隔雨水,任其淋濕衣衫,狼狽身影。
比起心中的狼狽,這根本不算什麼。
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洛無書酣暢淋漓的淋了一場雨之後。
情緒反而冷靜了許多。
至少,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狀態下的他,才是最可怕的模樣。
那平靜的英俊臉龐下,有的只是無窮殺機。
除非他死,否則,必有人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