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
邋遢老者臉色一沉，眼眸直視著洛無書，身上流露出一股威嚴之意。
若是一般人，定然會在他的這種目光下，感到退怯。
但洛無書，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何況，只是黑白學宮的院長。
「有的人追求名利，有的人追求權力，有的人追求力量，不同的人，總有不同的追求。」
洛無書目視下方，淡聲說道：「但最可怕的是，像你這樣沒有追求。」
院長冷哼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追求？」
「你有嗎？」洛無書轉身，淡淡的看著院長。
「黑白學宮，衰敗到如此地步，你可想過，自身是多麼的廢物？」
院長不置可否的一笑，自顧自的喝起酒來，懶得理會洛無書。
井蛙不可語海，洛無書根本不懂黑白學宮的處境，又何來的資格評論。
哪怕，他是學宮的院長，又能改變什麼。
能庇護住黑白學宮，沒讓其徹底消亡，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
「還不承認自己是個懦夫？」
洛無書也不在乎對方的態度，繼續道：「或許在你眼中，我渺小如螻蟻，沒有資格指指點點。」
「但是，有一點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很大，而這個世界 外的世界更大。」
「相比之下，元國，不過是塊彈丸之地，又有什麼事，能夠難到讓你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呢？」
院長詫異的望向洛無書，這一刻的洛無書，身上似有一股凌天之意，無比自信。
仿佛，在這世界，沒有事情能夠難倒他一般。
「年輕真好！」
他輕嘆了一聲，又喝了起來。
曾經的他，何嘗不是如此意氣奮發。
但殘酷的現實，終究會將人的稜角，一點一點的磨去。
「看來你不僅是個懦夫，還是塊朽木，竟然如此爛泥扶不上牆……」
洛無書也是逐漸失去了耐心，指著他的鼻子一頓臭罵。
「喝你一壇酒，被你如此罵一頓，你也不算虧了。」
老者淡淡一笑，似是油鹽不進，將手中的空酒罈扔還給洛無書。
才片刻的功夫，他竟將一壇的酒，全部灌了下去，重新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洛無書沒有去接酒罈，任由其掉落懸崖，平靜道：「我想讓黑白學宮，屹立於著元國之巔。」
微風徐徐，帶動著他的聲音飄蕩，盤旋在這空氣中。
但老者似是徹底睡著，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似是過了許久，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大言不慚誰都會，但真正做起來，又談何容易？」
秦禾，也在此刻，來到了山巔。
包括之前，洛無書大罵院長的話語，她有不少也都聽到了。
他承認，洛無書有一些話，確實很有道理。
但是，說總比做來得容易。
想，誰都會想。
但，踐行，又是一回事。
「我可以！」
洛無書開口說道。
「今日我來找他，只是想知道，他能做些什麼。」
「當然，哪怕他什麼都不做，最多是讓過程麻煩一些。」
「我依舊能夠帶著這黑白學宮，屹立於這元國之巔。」
他的言語中，不失絕對的自信。
秦禾美眸落在洛無書的身上，這一刻的他，除了自信，還有一點帥氣。
「且不論你一個天劍宗棄徒如何能夠做到，我更好奇，你為何一心想要幫黑白學宮？」
「談不上要幫黑白學宮，主要是為了幫自己出一口氣，順手為之。」
「順手為之？」秦禾的美眸之中，掠過一抹有趣之意，「你別告訴我，你是單純想讓天劍宗後悔？」
洛無書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秦禾笑道：「有志氣，很不錯，以後你就跟著我修煉吧！」
「那到不必！」洛無書拒絕道：「有時間，你多跟這老傢伙，聊聊天，讓他振作起來才是正事。」
「一個法相境的傢伙，足以震懾很多人，也能讓我行事不用瞻前顧後。」
「你也別想太多，好好修煉吧！」秦禾不想打擊洛無書的信心。
「哪怕你真有實力，也不要輕易暴露。」
「黑白學宮，想要死灰復燃，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為何？」洛無書問道。
「王朝有興衰更替，學院同樣也有，而天位學院，當初就是踩著黑白學宮崛起。」
「所以，他們決不會看著黑白學宮，再次出現希望。」
洛無書道：「所以，這就是你的身份，無人知道的原因嗎？」
「我的存在，並不是完全的秘密，只是，我的天賦還沒出眾到，需要急於將我扼殺在搖籃里的地步。」
「再過三個月，便是天位學院對黑白學宮強行定下的生死之戰。」
「生死之戰？」洛無書並不知道，黑白學宮還與天位學院存在如此多仇怨。
「當年，黑白學宮勢微，又失去了皇室的扶持，被迫與天位學院定下弟子間的生死之戰，一年一次。」
「如果我沒猜錯，天位學院，已經準備好，到時如何將我的屍體釘在滅魂樁上。」
「好狠的天位學院！」洛無書感嘆了一聲。
一年一次，這是要徹底扼殺黑白學宮的希望。
如此情況下，且不說有幾人願意加入學宮之中，哪怕有，也沒有機會成長起來。
「現在知道，你說的目標，有多麼遙遠了嗎？」
秦禾輕聲一嘆，單單是三個月後的生死之戰，便使人喘不過氣。
更不要說，屹立於所謂的元國之巔。
「還好！」
洛無書微微一笑，「三個月後，我們陪你一起去。」
「你確定？」秦禾凝視著洛無書。
「畢竟，昨日剛說，我們是黑白學宮的弟子，總不能今日就變卦。」
「這樣子，傳出去，不好聽。」
「……」秦禾白了一眼洛無書，一陣無語。
這也算理由？
「交給我們吧，我們都很強的。」洛無書又強調了一聲，下山離去。
「很強？三個御氣境？」
「御氣境怎麼了，三個月，像你這樣的御空境，三個月後，我們一巴掌能拍死一堆。」洛無書頭也不回的應道。
「有時間，你還是多和那老傢伙聊聊天，不然，我拍死一堆小的，對方又來一群老的。」
此刻，老者從地面上爬起，目光複雜的望著洛無書的背影……